看到麵前擺著的五花八門的菜肴,李雪月並不意外。丫鬟彬彬有禮,始終不吭聲。


    食物形狀各異、顏色各異、香氣撲鼻,但李雪月並不餓。她喝了湯,但沒有胃口嚐試其他菜肴。太奇怪了。自從強盜事件之後,她大概就沒有吃過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了。


    “麗王妃,請說話。”四十多歲的婢女問道。


    李雪月覺得奇怪,一個比她年長這麽多的人竟然如此恭敬。她已經告訴自己要習慣一段時間了,但即使是在武邑,也很難做到。


    “怎麽了,言希?” 她一邊問道,一邊將一棵綠葉蔬菜放進嘴裏。鹹中帶點甜味,襯托出了蔬菜的味道。


    李雪月想知道言希的姓氏,但仆人們好像都沒有。


    她才知道延禧是在宮裏長大的,並且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延禧無夫無子,但會幫忙照顧宮人或廚子的孩子。


    “太子吩咐麗王妃,這裏至少要吃完三道菜。”顏夕恭敬的說道。


    她想知道,盡管如此瘦弱,但仍挨餓的年輕女士是否已成為一種新趨勢。


    眼前的公主絕色,太子殿下選擇她的原因也就不難理解了。她的周圍彌漫著一種謙遜仁慈的氣息。公主氣質優雅,不費吹灰之力。


    “公主殿下,這飯菜不合您的口味嗎?” 言希擔憂道。


    唯一困擾延禧的問題是太子妃看起來有多瘦。漢間的審美標準差異很大。這裏的女性從小就被培養得堅強、堅強。她們被允許當兵,許多女性為自己的力量感到自豪。


    “飯菜不錯。”李雪月輕聲說道。“但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即使是在武義的時候也是如此。”


    言希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她認為公主沒有胃口是因為想家。


    “那麽,麗公主,請太醫吧?” 她問。


    李雪月搖搖頭。她拿起筷子,又開始吃了起來。這一次,比上一次咬得更大一些。即便如此,她筷子上的米飯還不到半個小指。


    她默默地吃著,小心翼翼地咀嚼著一切。這是一種技巧,可以讓她在不喜歡吃東西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在吃東西。


    食物是熱的而且準備得很好。食物沒有問題。她隻是感到……孤獨。


    突然,餐廳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了,嚇了她一跳。她從幾乎沒有碰過的飯碗上抬起頭。


    “玉貞。”她叫了一聲,讓從未聽人直呼太子名字的言昔感到驚訝。


    於震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婢女總管最好不要越界。任何人都不應該有勇氣去糾正李雪月。


    “你在這裏做什麽?” 她放下筷子問道。


    “陪你吃頓飯,還有什麽,陽光?” 於真若有所思,微微一笑。他走到她身邊,捏了捏她的雙頰。他想拉它,卻發現沒有什麽可以拉的。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她自己餓死了嗎?


    於震的目光落在了食物上。這裏看起來沒有任何東西被觸碰過。她從飯碗裏拿出了最小的一小口。他那把包子往她嘴裏塞的小倉鼠怎麽了?


    “小倉鼠,味道不合你的口味嗎?” 於真鬆開臉頰問道。他捧起她的臉,用拇指撫摸她的臉頰。


    言希的眼睛變得比月亮還大。她是看著太子長大的。


    他從來沒有用如此溫暖的聲音對人說過話。他從來沒有如此深情地觸碰過一個人。他僵硬的表情因為公主而變得柔和起來。


    “味道還可以,隻是……”李雪月聲音越來越小,無法向他說出自己的問題。說她感到孤獨就奇怪了。這座宮殿很大,住著很多人。


    當太子彎下腰,在公主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貞潔的吻時,顏夕不得不強忍住了一聲急促的喘息。


    “陽光,別再苦惱了。”於震低聲說道。“告訴我你的擔憂。”


    “我感到孤獨。”李雪月坦言。直到他微微挪動身體,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她害怕讓他走。害怕在這個地方沒有同伴。


    “李家的每個人都讓我感到賓至如歸,胃口也很好。但他們的女兒回來後,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就失去了這種感覺,”她補充道。


    “那是因為你不高興。”於震麵無表情。他對此深信不疑。李家失散多年的女兒終於回來了。毫無疑問,女兒肯定會引起騷動,讓李雪月感到不受歡迎。


    於震皺起眉頭。“你的眼睛裏已經失去了光芒。”


    李雪月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李家費盡心機,隻為讓她能安心相處。


    但她因為沒有朋友而感到沮喪。雙胞胎總是在工作,公爵夫人總是忙於女族長的職責,仆人們從不和她說話。


    “這裏會不一樣,”於珍告訴她。當她像迷路的兔子一樣天真地歪著頭時,他笑了。


    “我每天都會去看你,你會在這裏交到朋友,或許這會讓你皺起的眉頭舒展一下。”於震說道。


    李雪月聽了他的話,眨了眨眼。他怎麽知道的?


    “你的臉對我來說就像一本打開的書。”於震解釋道。“你所有的願望都寫在你的額頭上,陽光。”


    “不大,寫不了這麽多。”李雪月嘟囔道。


    “我不敢苟同。”於震笑道,手指並攏,放在她的額頭上量了量。


    “看,需要這麽多才能遮住你的額頭,”他撒謊,向她展示了他的五個手指。


    “他們說額頭大會帶來繁榮,”她說。


    “那隻是為了安慰你這樣的人而編造的謊言。”於震調侃道。當她抬頭看著他時,他得意地笑了。


    “坐下來吃你的食物吧,”她交叉雙臂要求道。她很清楚,這對她來說是一場失敗的戰鬥。


    “太子可不會隨便給誰坐。”於珍若有所思地說。“你得幫我一個忙。”


    “那就無所謂了。”李雪月聳了聳肩說道。她沒有注意到顏夕驚訝的目光,也沒有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


    “公主,你又忘記了他的頭銜!” 而這一次,你卻得罪了他!” 言希在心裏尖叫。她低下下巴,努力不為公主哭泣。可憐的東西……她肯定會被處決。


    可就在這時,言希聽到了陌生的聲音。大聲、自信、熱情。太子殿下隻是笑了笑。這是真品。沒有什麽比法庭上聽到的無情、毫無幽默感的笑聲更好的了。


    言希咽了口口水。難道是她聽錯了?她敢於在最短的時間內抬起頭。冷漠的太子完美無瑕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這是真的。太子笑了。這是很少發生的事情。


    於震笑道:“也隻有你這麽大膽了。” 他拉開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他沒有理睬端著碗飯和餐具衝上來的丫鬟。


    “有一天它會害死我嗎?” 李雪月問道。這是一個真誠的問題,但他居然又厚顏無恥地嘲笑她。這聲音讓她肚子發癢。看到他如此無憂無慮、笑容滿麵,真是令人欣慰。她實在是錯過了這一幕。


    “永遠不會,”他堅定地說。


    於震伸出拇指,寵溺地撫摸著她的下巴。他將她拉近,露出一抹陰暗而邪惡的笑容。


    “誰敢動我王妃,就失去他的手。”


    李雪月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但她希望如此。他真的那麽刻薄嗎?


    “好吧。”這是她簡單的回答。她微微一笑,向他表明嚴厲的言語並沒有影響到她。連一丁點都沒有。尤其是在她親手謀殺之後。


    李雪月不知道這個事實會不會讓他煩惱。但隨後她又想起了森林裏的酷刑帳篷。死亡並沒有困擾他。她想知道什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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