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今天吃得很飽。這讓她想起了過去的美好時光。她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感到充實的。


    於震是無情的。他確保她每一道菜都咬一口。每次她吃完一口,他就會往她碗裏夾更多的食物。


    這種禮儀在漢間是不被人看好的,就連言夕都差點開口說出來。但於震的一個眼神,卻足以讓她沉默。


    “我吃不下了。”他把勺子端到她嘴邊,李雪月抱怨道。


    “陽光,再喝一口吧。”於珍耐心地哄道。她撅著嘴,但還是把湯喝了下去,美味的味道讓她睜大了眼睛。


    她很可愛。於震並不覺得喂人有那麽有趣。他不知道她是否意識到自己吃飯時的許多表情。


    於真光看她咀嚼的動作,還有她興奮的小動作,就已經吃飽了。她揚起的眉毛和眼中的喜悅足以讓他知道她喜歡這頓飯。


    於珍到處小吃了一點,但吃的不多。他想先確保她吃飽了。


    “湯也嚐嚐。”李雪月聲音更有力地提議道。


    她舉起手中的瓷碗。她小心翼翼地攪動著湯,並向其吹氣,希望能將湯冷卻下來,然後將一勺湯送到他的唇邊。


    “很好,”她急切地說。


    言希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驚慌失措。「公主殿下,請吧!宮廷禮儀規定——”


    於珍抓住她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喝著湯。他確保沒有留下一滴水。


    李雪月被他的表情氣得臉都紅了。他似乎渴望的不僅僅是食物。


    “吃吧。”她嘟囔著,推開他的臉,引來他的笑聲。


    李雪月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焦急的婢女。她對後者的表情感到困惑。發生了什麽事嗎?是她的行為嗎?


    李雪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勺子和碗。難道她不被允許這樣做嗎……?她知道武夷的禮儀,但漢間的禮儀也許有很大不同?


    “你腦子裏在想什麽,我的小小過度思考者?” 於震吃完碗裏的飯菜問道。他喝了一口茶,衝掉了味道。


    “漢劍的規矩和武夷的規矩不一樣嗎?” 李雪月一邊放下物品,一邊問道。


    她習慣性地把手指十指交扣在一起。當他抓住她的一隻手並十指相扣時,她措手不及。


    李雪月抬起頭,發現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隻是在觀察她。他盯著她,仿佛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仿佛這偌大的宮殿裏隻有她一個人。


    “坦白說,有點不同,但也不是太大。”於震說。


    於珍不想讓她擔心這些事情,但知道這最終會影響到她。他們在這個餐廳裏進行的大部分互動都是不受歡迎的,尤其是把食物放進別人的碗裏,或者用勺子給皇室喂食。


    既然是關門的事,又是兩人私下裏的事,除非婢女長不想讓她失去理智,否則她不會出事。


    “這裏發生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其他地方。”於震解釋道。“但我不希望你擔心這樣的規則。像平常一樣行事。”


    “那萬一別人說我壞話怎麽辦?”


    “然後他們就會醒來,失去舌頭。”於震心跳地說。


    “我開始覺得你瘋了。”李雪月小聲嘀咕道。


    為什麽他總是那麽……暴力?她在溫金凱身上也注意到了同樣的特質。參軍會讓他們變得不那麽敏感嗎?這可以解釋他們對完美的癡迷。


    “越早意識到越好。”於震若有所思地說。人們本以為他會被她的話冒犯,但事實恰恰相反。他對她周圍沒有任何過濾器感到非常高興。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和李雪月在一起,於震感覺自己可以做回自己了。這是一種令人欣慰的感覺,因為他知道他可以在她內心得到安慰。


    李雪月咬住了下唇,下一秒又鬆開,目光瞬間就朝著她的方向看去。她將茶杯舉到唇邊,抿了一口茶。她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避開他憂鬱的眼神。他們窺探了她的靈魂並留下了永久的印記。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問題。


    “我的弟弟,他怎麽了?” 她問。


    李雪月故意說得含糊其辭,讓言昔聽不懂他們在討論什麽。就算言昔知道了,李雪月也懷疑這個女人會不會把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別人。


    “他安全了。”於震說道。


    “但是他在哪兒?” 李雪月問道。


    如果有一件事是她不想發生的,那就是無辜的孩子受到傷害。孩子不應該為父母的罪孽付出代價。李雪月最清楚這一點。


    “我不傷害小孩子。”於珍低聲鄭重地回答她。


    李雪月信任他。她知道,他絕不會做出如此殘暴的事。“他在皇宮裏嗎?” 她問道。


    於震看著她。她最好不要看到那個小男孩。萬一她看到他就受傷了怎麽辦?沒落的白家繼承人。白家唯一的殘餘,就在那個沒有注意到發生的事情的小孩子身上。


    “我可以見見他嗎?” 李雪月問他。


    他立即搖頭。“不,”他斷言。


    “為什麽不?” 李雪月問道。她無法抑製胃裏升起的不安的感覺。難道孩子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事件發生時,他的嘴被堵住,眼睛被蒙住,耳朵也聾了。我確保他沒有聽到或看到任何東西,”於震解釋道。


    “是啊,但我還是想見他。”李雪月說道。“隻是為了心安。”


    “雪月——”


    “請?” 她低聲說道。


    李雪月抓住了他撐著右臉的另一隻手。她握住他的手,向他傾身。他正在看著她。她撅起嘴對他說。


    “請?” 她又問。


    於震看著她的表情,挑起了眉頭。毫無預兆地,他吻上了她的唇。雖然隻是輕輕的一吻,卻足以讓她驚訝地眨眼。


    “你再噘嘴,我再親你。”於震說道。


    李雪月立刻定住了表情。她向後靠了一些,但他卻向前走了過來。他鬆開他們的手,將一根手指抵在她的下巴下。


    “不然我就再親你一下。”於震低聲說道。還沒等她說話,他就已經快速吻住了她的唇。一秒鍾後他又撤了回來。當她向前傾身時,他得意地笑了,顯然想要的不止於此。


    最後他說:“我帶你去吧。”


    李雪月聽了他的話,頓時眼前一亮。她的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她用雙臂摟住了他的肩膀。當他開心地大笑時,他的胸口發出隆隆的響聲。


    於珍把她從座位上抱起來,讓她吃了一驚。當他緊緊地擁抱她時,她的小腳懸在地上。


    “你真可愛,我送你吧。”於震若有所思地說。他讓她站起來。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並握住時,他感到驚訝。


    “我一直都很可愛。”李雪月反駁道。


    “當然。”於震諷刺地說。她惱怒地捂著鼻子,低聲“哼”了一聲。


    於真輕笑了一聲。她非常可愛。但他不會告訴她這些。她的自尊心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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