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那幽深的眼眸始終在我腦海裏回蕩。


    略微有些滲人。


    她原本就是個心思狠毒的人,當初下的蠱就是殺人的蠱。


    如今得重新見到讓她受盡折磨的我和蘇若。


    那顆不安分的心又要開始使壞了。


    畢竟誰能做到仇人就在眼前卻視而不見呢。


    我能。


    因為我打不過那死老頭子。


    總不能白白送上去挨揍。


    還需要再勤加修煉,至少下次能一眼看破他的把戲,那才有與之一戰的本事。


    日子長的很,我不急於一時。


    十一點左右的時候芳姐扛著鋤頭回來了。


    我收起正經的臉色,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迎接她。


    看著她大汗淋漓的模樣,我甚至還給她倒了杯水。


    這殷勤獻的更加顯得我想要她帶我去求那轉胎秘方了。


    拿捏人心這方麵我十分在行。


    “你有身子,歇著吧,我去做飯。”芳姐打量著我故意鼓起來的小腹麵上有些不忍。


    “小蘇,你去幫忙吧。”我衝蘇若使了個眼色。


    這個存在感,我倆刷定了。


    吃飯前,芳姐對著堂屋中央擺放的佛像深深鞠了個躬,又點上了幾炷香。


    才落座吃飯。


    動作行雲流水,應該是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其實我倒是挺好奇她身上的故事,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說。


    於是吃飯間我拐彎抹角的誇讚著這棟三層小樓。


    “芳姐你家可比我們村裏的都氣派多了...你一個女人能獨自建好這麽大個房子也不容易吧。”


    “房子是我嫁過來之前就有的,隻是後來他們一家人全都死了。”說這話時芳姐臉上十分平靜。


    一點都看不出喪夫的悲傷。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提起你的傷心事了...”我裝作驚慌失措的模樣連連道歉。


    “都過去了。”芳姐言語間透露著一種解脫。


    但隨即又意味深長的笑著補充道:“他們該死。”


    “聽起來...你似乎很討厭這裏?”蘇若扒拉著碗裏的飯菜抬頭問道。


    這話一問,芳姐明顯又警惕了起來。


    還好蘇若反應的快:“我的意思是,要不你跟我們去城裏,當個保姆也比種地輕鬆。”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在這有更重要的事情。”芳姐聞言臉色有所緩和,眼神放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我能感覺到芳姐和肖紅那婆婆不是一類人。


    她痛恨婆家,許多事情應該等我們將這裏的烏煙瘴氣掃清之後就會有答案。


    她不是個壞人。


    下午她沒去地裏幹活,便在家裏打掃衛生清掃灰塵,期間還出了趟門。


    回來的時候麵露喜色的衝我走來。


    不用說,應該是去談轉胎藥的事情了。


    並且,成功了。


    “晚上我們一起去瞎婆那拿藥。”


    “好!”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將那份期待又演的真實了幾分。


    夜幕緩緩降臨,出門之前我將那號令的鬼差的令牌找了出來。


    幾乎是不到十秒鍾的時間。


    君南燭就站在了蘇若的身側。


    這廝...該不會一直守著等在那吧?


    “妹子,我們這有個規矩,外鄉人去取藥需要蒙上眼睛。”芳姐拿出兩塊黑色的布條。


    我想也沒想就接過來蒙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也太著急了大妹子。”芳姐笑著打趣道。


    我嬌嗔一聲,背過身時嘴角揚起了不易讓人察覺的弧度。


    我當然急啊。


    急著去將這頭門村的齷齪老巢給掀翻咯。


    倒是君南燭見我那別扭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透過黑布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這小小的黑布當然是遮不住我的眼睛,隻是視線暗了許多。


    再加上黑燈瞎火的,看起來倒是費勁了點。


    隻好憑著方向感分辨我們去的是什麽地方。


    這事事先沒和君南燭打好商量,這會兒也不方便和他交流了。


    他則是緊緊貼在蘇若身旁,生怕把人給丟了似的。


    一路上我能感覺到有不少人在看我們。


    看樣子鮮少有外鄉人來他們村子裏買這轉胎藥。


    那他們錢哪裏賺的?奇怪。


    按照著我默默數著的腳程,我感覺我們已經走到了村尾。


    但並沒有就此停下。


    而是越過了那堆雜草,正當我以為目的地是那口井的時候。


    腳下的路又變得十分平整。


    是那片水泥地。


    還在繼續往前走著。


    直到在一座矮房子麵前停下。


    我恍然意識到,也許早上芳姐所說的村尾,是這個尾。


    位於那片巨大水泥地左側的一處斜坡。


    難怪白天我和蘇若沒有看見,原來是視野盲區。


    也有可能是我們倆光顧著看那口井了。


    “這裏很詭異。”君南燭略顯緊張的開口說道。


    我不太明白他在緊張什麽?除了老天爺,誰能製裁得了他一個堂堂閻君。


    “她本事大,不用操心,我握緊你,免得發生意外。”


    “可以嗎?”君南燭又輕言細語的征求蘇若的同意。


    想拉手就直說!


    什麽我本事大不用操心?這種拍馬屁的話也能說的出口!


    蘇若不能說話怕驚動了芳姐,猶豫了半天還是點了點頭。


    被瞪著雙眼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好小子,這就上手了。


    芳姐恭恭敬敬的敲響了木門:“瞎婆,我們來了。”


    雖然人家瞎,但這麽直白的叫瞎婆她真的不會生氣嗎?我不理解,我們村的李婆瞎了許多年,也沒人那麽叫她。


    但我沒想到,她不是個瞎的。


    借著屋裏昏暗的燈光,我能看見她在上下打量我。


    一雙眼睛雖然渾濁但確實不瞎。


    “進來吧。”


    “懷多久了?”她將我們領進屋子落座。


    “四個月。”我脫口而出順手伸出了手臂,畢竟我吃飽的肚子隻能編這麽大。


    隻是不知道她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看穿我的障眼法小把戲。


    果然她一雙滿是皺紋的手覆上了我的脈搏。


    我心裏盤算著假如她敢看穿,我就敢反手將她鉗製住。


    “是個女孩,跟我來吧。”良久她蒼老沙啞的聲音才回蕩在這間小屋子裏。


    真是奇了怪了。


    把假脈還能把出男女。


    整的我都有點不自信了。


    難道我真懷孕了?


    不可能,我要是懷孕了司淵能放我來這偏僻的頭門村?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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