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菜單上的麵皮、米皮、麻醬涼皮,言杉陷入彷徨無措之中。


    “麵皮,對不對?”彷徨杉向姐姐投去一個沒把握的目光。


    “隨便點吧,反正都不是擀麵皮。”林姝掃了一眼旁邊桌子上的菜,全都撒過香蔥沫,對店家的正宗性不再抱有幻想。


    “你好像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估計口味已經為合肥本地人改良過了,你看……”林舒給了個眼神示意:“正經陝菜哪有撒香蔥沫的!”


    言杉沒吃過正經陝菜,倒是對即將上桌的麵皮和米皮有幾分期待。


    本來還在猶豫是先吃幾口麵皮還是先吃幾口米皮,端上來時,言杉哪個都不敢下筷子。


    乍一看,除了紅油辣椒,好像什麽調料都沒放。壯著膽子淺嚐一口,除了紅油辣椒和醋,真的吃不出其他調料的味道!仔細品品,大概還放了點鹽。


    林舒吃光了麵皮,又吃光了米皮,對其他的菜絲毫沒有興趣。心滿意足的擦擦嘴,覺得人是很可笑的動物。米皮,放到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她是從來不屑於吃的。現在可好,竟然能從米皮裏吃出一點點美味的錯覺來。


    言杉很感謝這家店的廚師按照安徽人口味改良過其他炒菜,要不然自己今天估計吃不飽。


    走出餐廳時,言杉想確定一下以後用不用再來這裏,問姐姐:“味道怎麽樣?”


    林舒悻悻回答:“沒味兒。”


    “這還沒味兒?我快被辣死了!”


    “去那邊便利店給我買瓶漱口水。”


    “我有口香糖。”


    “麵皮和米皮裏都有生蒜,口香糖可壓不住味道。”


    言杉一來一回的時間,反複回憶,那兩口太辣了,自己根本沒嚐出有蒜。


    林舒含著漱口水,示意言杉用蓋子也喝一點。


    言杉想接個四舍五入的吻,鬼使神差的從姐姐手上拿過瓶子,對著瓶口喝了一些。


    下午的會很順利,晚上的商務飯局勉強也算順利。


    林姝酒量很合格,徽味公司的東道主們也很客氣,大家點到為止,彬彬有禮。


    酒店離用餐的地方不算遠,林姝決定溜達回去,享受一會兒微醺時刻的合肥夜色。


    言杉不知道林姝的酒量算不算大,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這頓飯大家喝的算不算多,更不知道走路快一會兒慢一會兒的姐姐用不用扶。


    “明天上午的簽約儀式,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情嗎?”言杉從姐姐肩上取下包,拎到自己手上,盡一個小跟班兼準女友的本分。


    林姝很自然,好像自己的包原本就是應該歸言杉拎一樣:“明天你和徽味的董事長坐一起簽約吧,我站你後邊。”


    “為什麽?很奇怪啊這樣!明明你是上司,我是小嘍囉。”


    “你幹活多,榮譽應該屬於你。”林姝愜意的表情忽然間變得有點不再輕鬆。


    “熬時間的話,可能確實是我多一些。但是客觀公正論貢獻的話,肯定是你貢獻的更多。而且理所應當你是坐在主位上簽約……”


    “別推辭了……”林姝頓了頓,投向言杉的目光裏夾雜著些許歉意:“這個項目……我也隻能給你一些榮譽……”


    後半程的路,林疏又冷了言杉的場。好在言杉上午已經長過教訓,姐姐不想說話的時候,自己最好識相的保持安靜。


    在酒店走廊裏分開時,林姝接過自己的包,有些不自然:“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保持個好狀態,認真享受我站在你身後做小跟班的感覺。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嗯……”言杉選擇性的忽略了其中的蹊蹺,更樂意相信是姐姐賞給自己獨一份的殊榮。


    第二天下午3點多,江海集團的官網上更新了徽味公司投資項目簽約的新聞。


    人資總監範派,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張照片,心裏很是奇怪。這個破格進入公司的小言,竟然還破格坐在了徽味董事長的身邊,擔任了江海集團簽約代表的角色!


    照片裏,和徽味公司總裁一起站在主位身後的林姝,衣著端莊大氣,妝容明豔瑞麗,從內而外透露出卓卓氣場。


    常人的目光自然會多在林姝身上逗留幾秒,因為她值得欣賞。範派的目光也停留在林姝身上,因為她,麵目可憎。


    不論是校招還是社招,林姝都是最難伺候的家夥!要不是投融資管理部設在財務中心裏,要不是林姝前麵有瀾總護航,範派才不會投鼠忌器,才不會屢次被刁難!


    特別是這個破格進來做管培生的小言!那天,在人資中心,在一眾下屬麵前,範派的麵子真的是被林姝當成了擦桌布!


    多看了一會兒,多想了一會兒,也算是職場老油條的範派,猜出了林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替小言感到不值!


    看透了林姝伎倆的範派,並不是替職場白兔伸張正義的範總,而是準備給林姝喂個蒼蠅吃的範總!


    千裏之外,晚上9點多,正在出差的工作搭檔,結束了一場晚宴。


    與前一天晚上歡快的飯局迥然有別,今天這場更盛大、更奢華的晚宴,氣氛卻壓抑至極。


    麵對財大氣粗的江海集團,小股東們沒有能力在溢價15%的前提下繼續跟投。如果放棄跟投,那自己原本就不多的持股占比將被稀釋得一塌糊塗。


    林姝今天基本上沒怎麽喝酒,腦子一直保持著清醒,氣場一直保持著兩米八,話裏話外透露出狡詐的氣息。


    小股東們聽明白了,如果他們不退場,江海集團會把徽味公司的財報操作出虧損來,大家都沒分紅可拿。


    赴宴前,小股東們私底下達成了鬆散聯盟,誰都不準備撒手自己的股權。


    散場時,考慮一下沒有資金跟投的窘境,想一下江海集團開出的15%溢價,再品一下林姝嘴裏的潛在威脅,小股東們又幾乎接受了不得不退場的現實。


    上午還沉浸在殊榮裏的言杉,晚上有些惶惶不安。她知道資本從來都是恃強淩弱的,但赤裸裸的麵對被淩弱的一方時,對金融的厭惡再創新高!


    回到酒店,林姝把言杉叫進了自己的房間:“我明天早上的飛機。”


    “嗯……”言杉看著自己的鞋尖,好像恃強淩弱的不是自己所供職的資本,而是自己。


    “把你一個人留在合肥,你搞得定嗎?”


    “應該沒什麽問題。我看那些小股東們差不多都妥協了,我隻是執行一下後續的股權交割手續,沒太大困難。”


    “良心不安嗎?”林姝點燃一支煙。


    “有點。”言杉把煙灰缸遞到姐姐手邊。


    “你和我都是普通小老百姓家的孩子,從小沒欺負過別人。剛開始做這一行,難免會有心態上的不適應。給你一晚上的時間,盡情發泄你別扭的情緒,明天重新坐在股權轉讓協議麵前時,別同情他們。他們在徽味公司和江海集團麵前,是弱勢的小股東,但是他們每個人也都是社會層麵的有錢人。你,包括我,都沒有資格去同情他們。


    他們雖然是小股東,但是每年能從徽味公司分走多少錢,你在財報上是見到過的。收購他們的股權,江海集團拿出的15%溢價,對應著怎樣的金額,你也很清楚。商業就是這樣子,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我一直不喜歡金融領域,就是因為感覺像買辦階級。”


    林姝笑了,笑出了自嘲的味道:“你用詞挺精準……我也不喜歡投融資,很俗氣,隻是慢慢的就習慣了。回房睡覺去吧。”


    “明天幾點的飛機?我去送你。”


    “我四點半就要起床,太早了,你還是好好睡覺吧。”


    “怎麽訂那麽早的航班?”


    “10點前能趕到公司,午飯前就能處理很多工作。最近精力都耗在了徽味公司項目上,部門裏的其他項目進度不太理想。”


    “徽味公司這個項目,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林姝考慮了一下,決定先給言杉透一點點光:“這個項目,內容很普通,但是特別應我的急。晚安!”


    “晚安。”言杉轉身前,想問問姐姐會不會想自己,脫口而出的卻是:“我中途想你了怎麽辦?”


    “你可以編點搞不定的困難出來,騙我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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