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鄒氏哭的眼睛腫的睜不開,話本就不多的她今日倒是說了不少話,嗓子也有些發啞,喝了碗安神湯,一邊流淚一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喝的醉醺醺的淳於意被緹月攔下,說是柳姨娘不舒服,請去看看,見緹月哭的梨花帶淚,淳於意由下人攙扶著顫顫巍巍的到了菊園。


    柳姨娘早就備好了熱水毛巾和解酒藥,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淳於意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一片,好似回到了兩人熱戀的時候,房中熱氣升起,兩人自是一番雲雨。


    柳姨娘窩在淳於意臂膀裏,一副小鳥依人狀,照著以往的經驗,這種時候淳於意總會心情很好,基本上她說什麽淳於意都會答應。


    昏暗的燭光下,柳姨娘泛著紅的臉頰,微微香汗臉頰,萬分妖嬈,柔柔道:“二郎,你已經好久沒來看過妾身了。”淳於意拍拍柳姨娘的香肩,他累了,含糊道:“往後會多來了。”


    柳姨娘撐起身子,輕捶淳於意的胸膛,“二郎真真好沒良心,我日盼夜盼,天天盼著你來,你倒好,每每來我這裏,就是坐坐,硬是一句話都不肯多說,這幾個月來,家裏上下誰還當我是主子!”說著,竟嚶嚶小聲啼了起來。


    淳於意摟過柳姨娘,輕撫她的臉頰,好聲哄到:“玉兒,從前都是我的不是,日後定不會再冷落你了。”柳姨娘得到想要的答案,再次回到淳於意的懷抱。


    “二郎,今個三姑娘出嫁我高興,咱們家又多一個紮根長安的。月兒今日在人前也爭氣,好多人都誇她漂亮溫順呢!”柳姨娘婉約道。


    “月兒如今真是懂事很多,性子也溫順不少,聽老太太說她的女紅做的也極好,你也有功勞的。”淳於意輕聲道。


    “從前是妾身的錯,總想著二郎是我們母女倆的,這才養出了月兒那乖張的性格。如今月兒一天天大了,又受了那麽多教導,妾身也是時時自省,咱們月兒才有了長進。夫人的女兒們都嫁的極好,接下來就到咱們月兒了,也不知道會尋個什麽人家?”柳姨娘的聲音有些低沉。


    言外之意,鄒氏的女兒都嫁人,家裏剩下的這兩個跟鄒氏一點關係也沒有,鄒氏會像對待親生女兒的婚事一樣對待她們嗎?當然,對於柳姨娘來說緹縈是捎帶的。


    淳於意還沒有經過這種事,確切來說,整個淳於家都沒有經過這種事,淳於老太太的三個兒子出了淳於意都是一夫一妻製,所以給庶出的女兒安排婚事也是第一次。


    “你放心,隻要有我在,自然不會委屈月兒。”淳於意信誓旦旦保證。


    柳姨娘柔聲道:“二郎帶我們母女如何,妾身當然清楚。隻是臨淄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往來宴請都請的是夫人,哪有請妾室的,夫人的三個姑娘跟著夫人和老太太參加過不少宴請,從前是咱們月兒小,如今也該帶出去見見世麵了。萬不能讓我這種身份的娘拖累了孩子。”


    淳於意沉思片刻,道:“你放心吧,明日我便帶著夫人去尋母親,往後有宴請,須得帶緹月和緹縈一起,也方便她們日後尋親。”


    柳姨娘在淳於意臉上親了口,溫柔道:“我就知道二郎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忽地又好像想起什麽,道:“妾身回家這麽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院裏也沒個使喚丫鬟,想出去為月兒買些女孩的首飾都難。”


    “這有何難,明日我便讓長卿送幾個人到你這裏,隨你使喚。”淳於意心中是真高興,男人無論到什麽時候都喜歡這種需要自己的女人。


    柳姨娘心中越發放縱,道:“二郎說話算數。”


    淳於意:“那是自然。”


    柳姨娘忽又難過起來,眉頭緊蹙,“想來最可憐的就是咱們月兒了。從小到大,一直將你放到心尖上,可田嬤嬤那麽一說,你便刻意疏遠女兒,女兒如今沒了底氣,也不敢再顯露真性情了。”


    淳於意有些觸動,幾次見緹月,緹月卻是跟自己沒了從前那種親昵,處處都是禮節,與從前比真是生疏,再加上如今緹縈在醫苑跑腿,幾乎是時時刻刻就在自己眼前,要不是柳姨娘今日特別提醒,他真的都快忘了緹月從前模樣了。


    淳於意緩聲道:“我自然是最愛月兒的,往後我會注意的。睡吧!”本來淳於意喝了些酒,精神上又得到了放鬆,可被柳姨娘這麽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話說的漸漸沒了睡意。


    柳姨娘多聰明啊,她一向知道適可而止,他察覺到淳於意的變化,她一雙玉手緩緩進了被窩,淳於意再無心思多慮,盡情放縱。


    次日,淳於意專門挑著鄒氏請安的時間去了福壽堂,把昨晚柳姨娘與自己說的那些稍作改動告知了兩人。鄒氏自然應是。


    柳姨娘更是濃妝豔抹出了菊園,生怕別人不知道昨夜老爺留宿在她屋中。到了中午的時候,長卿又帶了幾個年輕的丫鬟回來,菊園一下子便熱鬧了起來。


    緹慧出嫁後的第五天,陽先生的私塾迎來了最後一次課程。緹縈和緹月一大早就被馬上送到了私塾。一進屋,緹縈曾經腦中古人朗讀的樣子具象化了。


    三個男孩搖晃著脖子,顛簸著腦袋,微眯著雙眼,拉長了聲調一句一句的讀,要讀出韻味還要讀出感覺,讀的天昏地暗不知東南西北。


    許是知道今日是最後一節課,周正居然會早到,朗讀聲也是最大。


    緹月和緹縈坐下,緹月拿出書背過幾個男孩,默念著。緹縈太想試試這種感覺了,迫不及待地朗讀了起來,唉,先別說能不能記住書中內容,倒是脖子左轉轉右晃晃舒服不少,於是更加賣力地搖頭晃腦,務必把自己平時鍛煉不到的脖子好好鍛煉一下。


    緹縈正搖的起勁,陽先生帶著書本走了進來。掃視眾人一遍,眼中略微帶著傷感。“今日最後一堂課,學習人這一生可能得的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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