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8年9月11日)


    他把這段記述的日期設定在今天,在他到蜜蜂室將近六個月之後的今天,當然是有他的道理的。這個道理待會他自然會說到。


    伊莎貝拉原本就是一個甜甜蜜蜜的女人,人如其名。他也沒大沒小,有時候叫她總統夫人,有時候叫她皮奇太太。尤其是見到他,她的甜度會充分地外溢,他再這樣或那樣的稱呼她,她的水蜜桃臉就笑成了蟠桃,扁平化了。


    他跟她開門見山,直接就提出兩個要求。她都一口答應了。


    他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他想把他在蝙蝠室搞的實驗進行下去。她問他,那是什麽研究。他就簡單地說了一下。他說得真的很簡單。可是她一下子就懂了。她說,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她知道山上那個草坪和那些孩子的。她還去過幾次。她甚至還參加過一個慶典。


    他說:你說的是洛麗塔的慶典?


    她關切地看著他:是啊。對的。我知道你跟我們的洛麗塔走得很近。沒錯,她也是華人。我知道的。


    她說,山上那些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孩子,他們都沒有父親,不知道父親是誰,他們跟母親們也隻能隔欄相親,他們還都是生下來就畸形的。她說她也一直在想怎麽幫幫這些孩子,她甚至跟凱特區長提出過,可是凱特區長說,那裏不歸他管,他隻是地主,隻管跟那裏相關的地理問題。


    他說地理問題?波曆當即提問。


    她說:他就是這麽說的。


    她說,她同意他每天有半天繼續在查爾斯那裏做,並且在這裏也展開這個項目的研究。她還問他想要幾個人。


    於是波曆就提出了第二個要求。他說,我隻要洛麗塔。她說:對啊,這個建議合情合理,我同意了。


    她讓他就用瓦西裏待過的那個實驗室,然後把洛麗塔也調到這個實驗室去。她還說,需要什麽資源,比如動物,試劑,任何東西,隻管跟她說,凡是她做得到的,她就去做。


    洛麗塔聽說讓她跟波曆在同一個實驗室工作,高興得跟一個巨大的孩子似的,當著伊莎貝拉的麵,差點沒有把他給抱扁了。


    在她聽說他們的研究項目是什麽的時候,她再次沉重地抱住了他。而且,她第一次吻了他,而且從他的耳朵吻到了他的鼻子。接下來她也吻了伊莎貝拉,動作有所簡化。然後她對他說不好意思,又對伊莎貝拉說受累。


    他沒有提出把童城也調過來。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提出這個要求。


    當然不是出於嫉妒。那怎麽可能呢?


    可是,順便說一下,之後童城看他的眼光有點不太一樣。不過他並沒有在意。他跟童城仍然是同誌,是好朋友。在他的心裏真的是這樣的。


    他向伊莎貝拉要三隻母猴,他提出要孕期最短的那種。


    兩天後,就有人給他和洛麗塔送來了三隻小母猴,金色的毛,很可愛的。伊莎貝拉告訴他,這種猴子叫小金獅猴,孕期122天,應該是世界上孕期最短的。


    他真的是服了。這個生命島還真的是不能。


    與些同時,蝙蝠室的兩位蝙蝠女士,比特利絲和薩麗也參與了那裏的研究。蜘蛛室的姆文巴和另一個年輕男人也被吸收進了他們的研究隊伍。


    他們沒有要求再送來猩猩。一方麵是因為猩猩孕期長,但更主要的是他們盡量避免用猩猩。畢竟猩猩在外間世界上是受全體納入保護範圍的。不是說猴子就不保護了,但是為了做實驗,為了人類,有時不得不為之。再說了,他們做實驗不是為了讓動物死亡,而是希望在取得對人類有益的參考結果的情況下能夠不傷害被做實驗的動物的。畢竟,最後的實驗會做到人體上去,也就是他們說的臨床。


    比特利絲和薩麗也得到了三隻小猴子,也是孕期很短的,她們說,那幾個猴子叫侏儒金絲猴,孕期是134天。


    姆文巴和他的同事隻負責做體外試驗。他們覺得動用的動物已經夠多的了,再多就有了動靜過大之嫌。


    可是動靜已經夠大的了。


    這裏的三個病毒研究室同時搞同一個項目,實際上不可能沒有動靜。


    他經常見到一些同事看著他們在議論,無論是他跟洛麗塔在一起,還是跟彼得在一起。


    奇怪的是他們的區長凱特。他本來幾乎每天都會到幾棟實驗樓裏走一走,了解一下各個項目的進展情況的。


    可是他們大規模地展開我們的項目實驗後,凱特很少走進各個實驗樓了。偶然來一次,他也隻是問個好。無論在查爾斯那裏,還是在波曆和洛麗塔這裏,他就問個好,問完好就走了出去。


    剛到蜜蜂室的時候,波曆問過伊莎貝拉,能不能給他上個蜜蜂病毒學的課。


    她說她最討厭的就是為人師。她本來也不想當這個勞什子主任的,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不得不當的。


    她說:再說了,蜜蜂其實是受了冤枉的。這裏說的六毒,都有毒沒錯,可是並不是都是那種我們研究的毒。蝙蝠、蚊子和蒼蠅不是跟病毒有關,就是跟細菌有關,可是毒蛇、蜘蛛和蜜蜂都是被冤枉的。它們確實帶毒,但那都是它們本身的毒,蛇毒會讓人致命,蜘蛛毒和蜂毒也很危險,但它們的毒並不是那種會大範圍在全世界傳播的引起疾病的毒。當然了,這是我們在外麵的時候的常識。


    就拿蜜蜂來說,首先,我們說的蜜蜂其實主要不是蜜蜂,而是馬蜂等大蜜蜂。蜜蜂確實可以帶病毒。外界的說法是,至今發現的蜜蜂的病毒有十八種。但這些病毒主要是病害蜜蜂本身,毒害蜂群的,會導致蜜蜂集體得病,甚至集體死亡。但很少會傳染給人和其它動作。有也是通過直接的蜇刺。有發現蜜蜂象蚊子那樣通過叮咬蜇刺傳染瘧疾的,那是瘧疾杆菌。但這樣的例子很少。


    當然了,到了我們這裏,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我是說:“變得”不一樣了。我們這裏的銀蜂含有很多種很危險的病毒。曾經有人在山上被銀蜂蜇過,回來後全身腫脹,而且有幾個在幾天後死了。我們查過,他們得的包括蜂毒,但讓他們死亡的不是蜂毒,而是跟蜂毒混在一起的一種病毒。那種病毒是有傳染性的。當時有幾個醫生護士也被感染了。但那幾個醫生護士最後被救了過來。


    聽說我們這裏的毒蛇也有類似的情況,或者說功能。它們也含有很多病毒,也曾經咬人後致人死命。


    其實,你知道的,這些銀蜂和毒蛇帶有病毒,或者說它們變成了病毒的宿主,其實是人為的。你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了,我也不用躲躲閃閃的。


    我們蜜蜂研究室裏確實有幾個實驗室是研究蜜蜂、馬蜂、黃蜂和銀蜂的。主要是銀蜂。那些銀蜂的病毒就是在這幾個實驗室裏帶上的。而且他們做到了銀蜂自己不被這些病毒感染。也就是說,這些銀蜂的病毒可以感染人,感染其它動物,但是不會使銀蜂自己被感染乃至死亡。


    波曆說:也就是說,這裏培養出了跟蝙蝠素質一樣的蜜蜂,它們的素質我稱之為蝙蝠體質。


    伊莎貝拉說:就是這個意思。我不能讓那幾個實驗室停止它們的研究,凱特也沒有這個權力。但我真的很不關心那幾個實驗室的工作。他們來匯報,我就聽一下。隻是聽一下,當然還要向上麵匯報。


    波曆說:這些帶病毒的蜜蜂和蛇,如果哪一天被送到世界上去,也是很危險的吧、


    伊莎貝拉說:豈止是危險。應該說是非常危險。如果說,在戰場上,銀蜂象蝗蟲那樣遮天蔽日地撲向一支軍隊,有什麽武器可以阻擋它們?再加上,如果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而且,蜂毒加病毒,即快又有延續性,這個效果,受累,那簡直是無法抵禦的。


    波曆說:如果不是用在戰場上,而是讓它們象蝗蟲那樣撲向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同樣可怕,甚至更可怕。


    伊莎貝拉說:真的是這樣。真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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