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極度重男輕女,重瀾也這樣威脅,“如果大娘再打孩子,我們便要收錢!”


    “別,我不打孩子就是,你們千萬不要收錢,我家窮沒錢給你們!”


    麻婆這才停手,讓周招娣去倒水,三願潑了六福兩瓢冷水,六福才稍微清醒一些,忘善和重瀾在院子裏查看石榴樹,忘善砍石榴樹一刀,剛砍完石榴樹立馬愈合,重瀾從樹上摘下一個石榴掰開一看,果肉是黑色的,是純黑,而且還散發出濃鬱的氣味,這些氣味帶著腥甜。


    忘善挖開石榴樹下的土,是浸了血的紅土,散發出難聞的血腥味。忘善發現石榴樹下長了一朵紅牡丹,沒有枝葉,隻有花朵,花朵直接鑲嵌在泥土裏拔不出來。


    忘善問:“這朵花是什麽時候長出來的?”


    周招娣:“那是我大姐的頭花,是……”


    麻婆捂住周招娣的嘴,不讓她繼續說,“這朵花突然就長出來了,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長出來的。”


    忘善蹲下一聞,有花香,是真花。


    麻婆的兒子周貴生跟兒媳馮喜在床上搞完後,馮喜便惡心嘔吐起來,肚子開始大起來。


    重瀾注意到周貴生精神萎靡、臉頰凹陷,是縱欲過度的後遺症,周貴生告訴重瀾他們,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就是要搞,沒有精力,吃了石榴就有精力,有了精力就要搞,不搞憋得慌。


    馮喜也是,不搞她心裏慌慌,即使白天剛流血生了一個嬰兒,身體雖然不允許但心裏頭就是癢得要命,心裏癢,那裏癢,要捅捅,心裏才得勁。


    溫赦聽著這對夫妻說這種不要臉的話,聽得他心裏都癢了,他也想搞,看向三願,偷偷摸上三願的手,摸摸解解饞。


    馮喜:“大師你們可要救救我們,我們也不想這樣的,這半個月來我們都在幹這事,田地都荒廢了!”


    周貴生:“是啊,大師,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會精盡人亡,我婆娘也會流血過多死掉的!”


    周貴生夫妻雙雙跪下求三願他們救命。


    周招娣忍不住嘟囔:“田地裏的事都是我跟妹妹們在忙活,哪裏用得著你們,你們就是……”


    就是好色,就是犯賤!


    周招娣還沒說完又被打了。


    馮喜:“死丫頭你胡說什麽!”


    周招娣:“明明就是,你們就是……”


    馮喜雖然每天都要生孩子但還有力氣打女兒,打得周招娣皮青臉腫,要不是重瀾攔住,她準要把周招娣打死。


    “這位大嫂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重瀾皺起眉頭不滿馮喜這種惡劣的行為,一言不合就打女兒。


    “誰敢再動手打人,我們立馬走人!”三願冷臉威脅。


    “就是嘛,幹嘛打女兒,女兒是寶貝,要打就打兒子!”溫赦指著窩在牆角吃饃饃的三個男孩,讓馮喜去打他們,“兒子皮糙肉厚抗打,你去打他們!”


    三個兒子是寶貝能吃窩窩頭,五個女兒是賤草隻能喝涼水,馮喜舍不得打兒子,“兒子是寶,打不得!”


    在南晉男尊女卑女人地位低下,這種深根蒂固的觀念根本無法撼動,三願也沒想要轉變他們的思想。


    重瀾轉移了話題,“這黑石榴如同春藥能激發人體內的欲望,讓男女不受控製進行陰陽交合。”


    “我看他們挺享受的,不然也不會生這麽多孩子。”三願瞥見周貴生和馮喜眼底還有欲望,如果不是身體遭不住他們肯定還要搞。


    周貴生和馮喜成親十五年一共生了九個孩子,六個女兒,三個兒子,最快的兩年生兩個,老三剛兩個月就懷上了老四。


    周貴生為自己強大的生育能力感到自豪,兩眼雖然烏青,但眼裏邊卻神采奕奕的,“多子多福是傳統觀念,多生孩子,生活才有希望!”


    馮喜深深認同,“多生多占便宜!”


    三願不禁要問,“你們占什麽便宜了?生孩子不養、養不起就是造孽!”


    三願說這種話,周貴生不愛聽,麻婆也不愛聽,麵露不悅。


    脾氣暴躁的馮喜立馬大喊起來,維護自己的權利,“你一個尼姑都有男人,都要生孩子,為什麽我們不能多生?我們的孩子又不要你養,你憤憤不平的幹嘛!合著就你能生,我不能生!”


    “那你繼續生!”


    三願板著臉站起來就要走,六福拉住她,她才沒有甩臉走人。


    六福:“大嫂你大著肚子就先回房休息,大哥你回房照顧大嫂,驅邪一事就交給我們好了。”


    六福趕這對夫妻回房,他們剛回房,房間裏又傳出嚶嚶嗯嗯的聲音,臉皮薄的重瀾直接捂臉,羞恥得說不出話來。


    微醺的六福也愣住了,“他們這是又……”


    麻婆讓六福不用擔心,“反正明天生出的孩子也會化作血水,不礙事的,鄉下人閑著無聊隻能幹這事,你們不用不好意思。”


    麻婆早就習以為常,以前她和她男人也這樣,但她肚子不爭氣吃再多石榴也隻生了一個兒子,所幸這個兒子沒有早夭,不然就沒人給她養老了。


    “啊,嗯嗯,死鬼你快點,沒吃飯啊!”


    “死婆娘,我幹死你!”


    “我們還是到外邊去商議驅邪之事。”六福率先走出去。


    六福他們拜訪了村裏其他人家,發現村裏的夫妻都跟周貴生夫妻一樣愛生孩子,家裏最少的也有五個孩子,男孩身上還有點肉,女孩都瘦得皮包骨、臉色蠟黃、頭發枯黃、神情呆滯、兩眼無光,已經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就像受了傷躺在路邊苟延殘喘的野狗。


    小涼村坐落在山穀裏,可耕種的土地不足五十畝,卻有上千人口,五十畝貧瘠的土地根本無法養活如此多的人口,如果山上沒有野菜野物,每年餓死的人不止上百,每年被溺死的女嬰不下五十。


    六福他們坐在麻婆家對麵的小樹林裏商議,還叫來麻婆和她的孫女問話。


    在重瀾看來小涼村的人與野獸無異,甚至連野獸都不如,生存環境惡劣,野獸還知道停止繁衍,小涼村的人卻不知道,如今中了邪還更加沉迷交配繁衍。


    “石榴樹的果實為什麽突然變黑?”三願用鋒利的眼神盯上麻婆,小樹林被燈籠照得如同白晝,麻婆臉上的慌張,人人可見。


    麻婆支支吾吾的,三願肯定她隱瞞了什麽,“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你們村的人愛生,每天生一個也挺好的。”


    麻婆:“生孩子是好,可是每天生一個身體遭不住!”


    不然村裏人為什麽叫麻婆去找高人來驅邪。


    麻婆不說,周招娣說,“肯定是因為我大姐,一個月前我大姐餓死了,奶奶不想浪費就把她的屍體埋到石榴樹下當肥料,半個月後石榴樹一夜落花,半個月之後結果,結出了黑果,這是我大姐的詛咒。”


    事到如今,麻婆也瞞不住隻好承認,“誰知道那死丫頭死了還會詛咒人,早知道,她一生下來就應該掐死。”


    三願:“把人埋在院子裏,你們也不怕?”


    “都是自己人怕什麽,那時石榴樹正好開花,我不是擔心沒肥料結不出好果嘛!”麻婆看不慣三願用這種厭惡的眼神看自己,這種眼神像極大孫女的眼神,“尼姑你別這麽看我,誰家沒餓死過幾個女兒,我家才餓死了一個算是好的了!”


    和其他人家相比,麻婆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仁慈,六個孫女,目前她隻餓死了一個,她感覺自己是村裏最好的奶奶。


    “家裏糧食不夠吃,可以把姑娘嫁出去。”六福可憐那個被餓死的姑娘。


    麻婆:“附近村落都窮巴巴的,半袋米都拿不出來,我才不會白白把孫女送人!”


    半年前,離這裏最近的銀山村,銀山村有戶人家拿兩斤米來村裏換婆娘,要換麻婆的大孫女周無妹,兩斤米換一個黃花大閨女,這不是等於白送給人家嗎,麻婆不幹,讓周無妹留在家裏還能繼續幹活。


    小涼村村民都有這個心理,寧願餓死姑娘也不白送給人家當婆娘,餓死了屍體還是自己家的。


    思想觀念不一樣,六福不想硬掰正麻婆這種愚昧殘忍的思想,她也不像三願多愁善感,此次來小涼村她隻為驅邪,她摸了摸下巴看向三願,問道:“這是詛咒嗎?”


    “像是某種咒術。”隔著這麽遠,三願還能聞到石榴樹上散發出來的魅惑氣味。


    麻婆猛然想起,“肯定是詛咒,無妹那死丫頭生前總喜歡跑去村尾神婆家,肯定是神婆教她詛咒人!我們村村尾住了一個神婆,無兒無女,周無妹那死丫頭經常去神婆家,神婆總會給那死丫頭東西吃,但一年前神婆病死了。”


    六福:“不像是一般神婆會的詛咒。”


    忘善:“以石榴為媒介,施咒整個村子,對象明確,確實不像一般神婆會的小咒術。我見過類似的詛咒,父母生而不養將女兒丟棄在野外,女兒慘死野林,以靈魂為代價,年年投胎到母親肚子裏,母親年年生產,年年生出死胎,長達十年,十年後母親才得以死去。”


    三願罵那個母親活該,“那個父親呢,那個父親最後落得什麽下場?”


    忘善直言不諱,“精盡人亡。”


    三願直呼痛快。


    忘善:“每日產一嬰兒,這裏的詛咒更嚴重更棘手,應該不是鬼魂所為。”


    “是繁衍咒術。”


    這清冷熟悉的聲音,眾人望去是隱月,隱月不知何時站在旁邊的鬆樹下,挺拔孤寂的影子隨著樹影搖曳。


    “兄長前來也是為了查明生子詛咒一事?”重瀾以為是天庭派隱月來調查這件事,畢竟這件事關乎整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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