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想破自己的木頭腦袋也想不通,又不想把問題憋在心裏就問出來,“姐姐,那個姐姐為被欺壓的女子做主,為什麽要殺女的?”


    “欺壓虐待女人的往往都是女人。”三願在抄寫經書。


    小桃更不明白了,“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為什麽要欺負女人,奶奶為什麽要欺負孫女,為什麽要賣女兒?”


    溫赦想都不用想就回答:“奶奶靠兒子孫子養老,女兒孫女要嫁出去,不能帶給她帶來好處,女兒孫女多吃一口,她就心疼得跟針插似的,說到底還是因為利益,兒子孫子能給她帶來利益,這就是人性。”


    小桃搖頭反駁,“不對,溫赦哥哥你說的不對,女兒孫女不是白眼狼,女兒孫女嫁出去能拿到聘禮,兒子孫子娶妻要建房要花錢給聘禮,兒子孫子才是賠錢貨!”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最終要養她的是兒子。”溫赦也想不通人類為什麽會這般重男輕女。


    妙清哀歎道:“女尊社會變成男尊社會時,女人的腰已經被壓彎,自輕自賤也就罷了,還輕賤同性。”


    三願順勢點撥妙清,“所以師父你不要再自輕自賤貼上去給人罵了。”


    妙清老臉一紅,“為師哪有輕賤自己,為師是尊重長輩。”所以不管袁母怎麽說她,她都沒有頂嘴反駁。


    妙清說不過三願就轉移話題,讓三願抄經書快點好去找周無妹,六福和忘善還有重瀾已經去追蹤周無妹,妙清本想一起去幫忙,但三願不讓,三願強迫她留在客棧好好休息。


    六福和忘善還有重瀾追蹤周無妹的氣息來到城東小巷,聽到慘厲的叫聲,三人循著叫聲跑去,跑到一戶人家門口,隻見周無妹頭戴一頂牡丹花帽,手持鐮刀,兩眼冰冷,一個四十出頭的婦人癱坐在地上,婦人身邊還躺了三具屍體。


    周無妹揮刀而下,六福他們剛要去阻止,三人往前兩步突然聞到濃鬱的花香,瞬間昏倒摔在地上。


    啊的一聲慘叫,婦人被割斷脖子帶著恐懼死去。


    一刻鍾後,三願和官兵來到,官兵封鎖案發現場,昏倒的六福三人被抬到隔壁朱大娘家。


    朱大娘目睹了整個案發經過,她不敢有遺忘,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訴三願。


    就在一刻鍾前,朱大娘家隔壁的桂嬸要賣孫女,前兩天桂嬸已經和人牙子商量好價格,今天人牙來要人交尾款,桂嬸的孫女不想被賣,桂嬸把她交到人牙子手裏,她拚命掙紮呼救沒能喊回避開躲出去的父母,喊來了周無妹,周無妹一刀兩刀三刀帶走人牙老板和她的兩個夥計。


    桂嬸嚇得兩腿發軟癱坐在地上,周無妹舉刀要帶走她,六福三人就來了,三人想要阻止周無妹救下桂嬸,卻毫無征兆一同暈倒,最後周無妹還是殺死了桂嬸。


    “幸虧那個周無妹還有一點人性沒有殺你的朋友。”周無妹殺人的時候,朱大娘也嚇壞了,躲在狗洞旁邊顫顫發抖,褲子都濕了一大片。


    “那個孫女呢?”


    朱大娘驚魂未定,擦掉臉上的冷汗,“那丫頭連滾帶爬的早就爬回屋裏躲到了床下。”


    三願皺起眉頭發現不對勁,之前她聽朱大娘說過,這個叫桂嬸的家裏是賣包子的,在城裏賣包子應該能賺不少錢,看桂嬸身上穿的衣服也沒有補丁,家裏條件還算不錯,為什麽要賣孫女?


    朱大娘哀歎一聲才告訴三願,桂嬸家雖然開包子店能賺不少錢,但架不住家裏人口多,桂嬸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兩個女兒已經嫁出去,四個兒子都已經成親生子,每個兒子都生了三到五個孩子,還要供三個孫子讀書。


    “你也知道讀書很燒錢,家裏的人本來就多,還要供三個孫子讀書,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馬上又要開學交三十多兩束修,沒辦法,為了孫子有出息隻能賣孫女湊束修。”


    “孫子是寶,孫女就是草啊,呸,這種人她活該被殺!”三願覺得這個桂嬸死的不冤枉,“對了,我送你老伴的魚竿,他一直都在用吧?”


    三願想起來便問,三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送魚竿給朱大娘的老伴。


    朱大娘也不知道這個尼姑為什麽送自己家老頭魚竿,還千叮嚀萬囑咐她家老頭釣魚一定要她的魚竿。


    “都怪你送他魚竿給他戴高帽,搞得他現在天天出去釣魚,天不黑都不著家!”


    三願送朱老漢魚竿的時候,一直誇朱老漢是武陵城最強釣魚王,還說自己很敬佩朱老漢的釣魚技術,滿滿的敬佩之情,隻有送釣竿才能表達。


    三願把朱老漢哄得一愣一愣的,朱老漢還真當自己是釣魚大王了,每天雞剛叫就拿上三願送的釣竿出門釣魚,朱大娘不少埋怨。


    這樣,三願就放心了,“對了,你和你老伴不重男輕女吧?”


    三願真怕朱老漢也重男輕女被周無妹殺掉,如果這樣就沒人用她親手做的釣竿了。


    朱大娘感謝三願的關心,“你放心,我和我家老頭一視同仁,兒子女兒都一樣,兒子成親後繼承了家裏的木匠鋪,女兒出嫁時,我老頭把這些年木匠鋪賺的錢分了,讓女兒帶走一大半。”


    “女兒帶一大半去婆家,你們也舍得?”三願第一次見對女兒如此大方的父母。


    “女兒也是我們生的孩子,為什麽舍不得。”


    兒子成親後便和兒媳一起經營木匠鋪,老頭子閑下來了就去釣魚,如果接到大單子老頭子才去幫忙。


    半個時辰後,六福他們還沒醒過來,三願隻好潑冷水,也幸虧三願潑冷水他們才能從噩夢中醒過來。


    六福肯定他們是聞到花香後才昏倒陷入噩夢,三願問他們做了什麽噩夢,六福也不瞞說自己夢到一群人追殺她們,那群人有男女老少,還有穿官服的,那群人拿刀拿鋤頭拿鐮刀追趕她們,她和忘善手牽著手一起逃,逃到了山上,逃到山崖邊上無路可逃時還摔倒了,那鋒利的官刀朝她們砍下來,然後她身體一冷就清醒了。


    三願問重瀾做了怎麽樣的噩夢,重瀾夢到他前未婚妻掉到河裏、在河裏撲騰掙紮喊救命,他想去救她卻被天兵天將攔住。


    重瀾知道是因為自己心有愧疚才會陷入噩夢,但他沒有告訴三願噩夢的內容,隻是說自己也做了一個噩夢,但已經忘了噩夢的內容。


    忘善直視內心的恐懼,直麵噩夢,“我夢到我和六福被父母發賣。”


    忘善又夢到小時候的事,夢到十歲那年她們被父母發賣的事。


    “被父母發賣,那還真是噩夢。”三願安慰忘善,“都已經過去了,不怕啊,你們已經有本事。”


    忘善點點頭,她早就不怕了,隻是,她看了六福一眼,見六福臉上還有驚恐之色,六福太恐懼,所以醒過來之後才會忘記那天晚上的事。


    三願:“你們確定是因為聞到花香才暈倒做噩夢?”


    六福再次點頭肯定,“嗯。”


    三願拿出那朵牡丹花,牡丹花仍舊鮮活豔麗。


    周無妹頭上戴的牡丹花帽也是二喬牡丹,是一朵很大的二喬牡丹花,能幫她遮住天上的太陽,“你和她有過交集?”


    三願望著屋外天上的豔陽,腦袋突然疼起來,她想不起來了,她什麽時候認識的周無妹。


    “可能是以前來武陵城擺攤賣東西的時候,她和我買過小飾品。”周無妹買的可能就是牡丹頭花,自己做過頭花賣過頭花嗎?三願腦殼疼停止了回憶。


    夜晚,冷月高掛天空,清冷的月光照在周無妹這張妙清的臉上,周無妹一手掐住袁母的脖子,一手拿鋒利的鐮刀,袁母被掐得滿臉憋紅,恐懼的眼珠子四處亂轉。


    周無妹手裏有人質,妙清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袁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要說服周無妹束手就擒,“放下武器,你還有一線生機,快放了我母親!”


    周無妹嗤之以鼻,“太守大人,我已經死了。妙清師父,我這是在幫你,殺了這個老太婆就沒人妨礙你和太守大人了。”


    妙清提高警惕,隻要一有機會就出手,“你不是在幫我,你是在作惡,放下鐮刀,回頭是岸!”


    周無妹生氣了,“我明明是在幫你,你別不識好歹,我馬上殺了這個礙事的老太婆,然後你和太守成好事!”


    妙清不能領周無妹的好意,“阿彌陀佛,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用不著你插手。”


    袁晉也嗬斥周無妹,“就是,我和清兒的事輪不到你插手,快放了我母親!”


    周無妹怒了,“臭尼姑你不要頑固不化,你做師父的,讓三願師父操碎了心,你覺得合適嗎?”


    妙清看向一邊的三願,三願急忙擺手喊冤,“不是我讓她這麽幹的,我雖然討厭這個老太婆,但我是出家人,我怎麽可能雇凶殺人!”


    三願命令周無妹放了袁母,“小妹妹你不要胡鬧了,快放了老太婆,如果老太婆死了,我師父和太守之間就沒戲了。”


    周無妹傷心了,“三願師父,我可是在幫你,是你和我抱怨這個老太婆妨礙你師父和太守在一起!”


    三願一邊悄悄踱步靠近,一邊說話安撫周無妹,“我和你抱怨過,我怎麽不記得了?那隻是我的一時氣話不作數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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