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端起手中的茶盞:“姐姐,我一路舟車勞頓,便不留姐姐了……”


    說著她又微微一頓繼續道:“姐姐若是真想見主君,怕是得去幽蘭院了。”


    薛玉容冷著臉看向玉姣:“那白側夫人如此算計你,你卻無動於衷,當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玉姣笑了笑。


    不想解釋。


    她有用沒用的,薛玉容難道不知道嗎?


    若她當真沒用,薛玉容怎麽會落得今日的境地?


    薛玉容拂袖離去。


    春枝便走到玉姣的跟前,觀察著玉姣的臉色,小聲地說了一句:“側夫人……”


    主君回府便去看望白側夫人,到也沒什麽不對,隻不過……自家側夫人吃了這麽多委屈,怕是和白側夫人有脫不清的關係,主君如今還表現的那麽在乎白側夫人。


    側夫人的心中,是不是很不舒服?


    玉姣麵色如常地吩咐了下去:“幫我沐浴更衣吧。”


    一路風塵仆仆的,如今既然回來了,就得先沐浴然後休息。


    至於蕭寧遠去了何處?


    玉姣還是保持了平常心,蕭寧遠就算不在乎白側夫人,總歸也在乎那個孩子的。


    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沉悶。


    她隱隱約約覺得,西山田莊的事情若真和白側夫人有關係,蕭寧遠也未必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想到這,玉姣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她這是嘲弄自己。


    嘲弄她在蕭寧遠為了她冒著抗旨的風險,回西山田莊的時候,竟當真差一點……對他用了心,動了情。


    她其實並不清楚自己是差一點,還是已在其中而不自知。


    但她就好似那剛剛從洞中探出頭來的兔子,一點風吹草動,便讓她整個人又縮了回去。


    她也想明白了。


    在府外的時候,蕭寧遠可以是對她獨寵的遠郎,可當回了這伯爵府後。


    蕭寧遠便是所有人的伯爺。


    是這後院所有女人的夫君。


    她本不該動妄念,本不該多抱有期待。


    若無期待,何來失望?


    ……


    蕭寧遠一直待在白側夫人的院子裏麵。


    入夜,也沒來玉姣的攬月院。


    秋蘅剛回伯爵府,就去幫玉姣打探了消息。


    “說是白側夫人又動了胎氣。”秋蘅撇唇。


    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沒想到這白側夫人,竟然和孟側夫人是一路貨色!”


    說到這,秋蘅壓低了聲音詛咒了一句:“孟側夫人已經遭了報應!我看這白側夫人的報應也不遠了!”


    不說別的。


    就說往自家側夫人的身上,潑縱火的屎盆子這件事,就該被天打雷劈!


    玉姣聞言輕輕地嗬斥了一句:“秋蘅。”


    秋蘅連忙一本一眼地說道:“側夫人,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以後絕對不這樣說了……我隻在心中想。”


    春枝聽了這話,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玉姣有些無可奈何,眼神之中也跟著帶起了幾分笑意,嗔怪道:“你們啊……”


    “這麽熱鬧?說什麽呢?”外麵傳來了蕭寧遠的聲音。


    屋內之人,頓時麵麵相覷,你看我看你的。


    玉姣最先回過神來,對自己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們連忙端正地站在玉姣的身旁。


    至於玉姣,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往外迎去。


    玉姣沐浴後,並未出門,頭發是散開的,一身素袍披在身上,將她如同初荷吐蕊一樣的好身段,完好無缺的展現出來。


    “主君!你怎麽來了?”玉姣欣喜道。


    蕭寧遠聽到這,瞥了玉姣一眼:“聽你這意思,是覺得我不會來了?還是說,根本就不歡迎我過來?”


    玉姣連忙說道:“妾當然是盼著主君過來的!隻不過……主君剛剛回府上,若是去其他姐妹那瞧瞧……妾也是能理解的。”


    蕭寧遠瞥了玉姣一眼。


    麵容姣好的女子,說這話的時候,眸子微微垂落。


    他輕嗤了一下:“口是心非。”


    說到這,蕭寧遠往玉姣這邊走了一下,又問:“剛才你們說什麽那麽高興?無妨,繼續說吧。”


    玉姣的心頭一震。


    若非他確定,蕭寧遠剛才進屋的時候神色並無異樣。


    她都懷疑秋蘅的那番話被人聽去了。


    她連忙開口道:“妾就是和秋蘅說起在淮陽的見聞。”


    秋蘅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說這個。”


    好在蕭寧遠的確就是隨口一問,並未繼續問下去。


    “那個,夜深了,都下去吧。”玉姣說著,就催著秋蘅和春枝下去。


    春枝倒還好,就是秋蘅這丫頭,沒那麽穩重。


    玉姣怕被蕭寧遠看出不對勁來。


    兩個丫鬟下去後。


    蕭寧遠便走到玉姣的跟前,伸手將玉姣拉到懷中,抱著玉姣往床上走去。


    此時的玉姣,卻聞到蕭寧遠身上,那股淡淡的不屬於自己的幽香。


    他今日,在幽蘭院的時候。


    對白側夫人,想必也是極盡溫柔吧?


    想到這,玉姣當下收斂心神……這和她並無關係,倒也沒必要自討沒趣。


    玉姣用手環住蕭寧遠的脖子,任由蕭寧遠炙熱的氣息落下。


    月上柳梢。


    屋內的紅燭,已經燃了一半兒。


    蕭寧遠在玉姣的旁邊沉沉睡去。


    玉姣從枕下,摸出一個小小的藥丸悄悄服下。


    ……


    清晨,玉姣醒過來的時候,蕭寧遠正在更衣。


    她身嬌體懶,緩緩地從床上起來,墨色的發從雪白的肩膀上落下,她輕輕地將衣服拉好。


    看向蕭寧遠,聲音酥啞地開口:“主君。”


    蕭寧遠看向玉姣,眸中暗色更深,走到床邊,看向姣姣:“姣姣這是……想讓我今日誤事?”


    眼瞧著蕭寧遠俯身,一個吻就要落下來。


    玉姣伸手摁在蕭寧遠的薄唇上,隔開這個吻,嗔怒:“主君!”


    蕭寧遠麵帶疑惑。


    玉姣無奈道:“主君不怕誤事,我還得去給老夫人請安呢。”


    說到這,玉姣就小聲道:“是老夫人下令讓我離府的……如今我回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惹老夫人不快。”


    蕭寧遠聽到這,便微微皺眉,開口道:“我隨你同去。”


    玉姣聽到這,更是不安:“這……合適嗎?”


    蕭寧遠不由分說:“聽我的。”


    玉姣見蕭寧遠準備和自己一去慈心院,心中到是踏實起來。


    不然她這個“戴罪之身”自己去給老夫人請安,光是想想就叫人覺得頭大了。


    縱然老夫人不會當眾為難她,可……她也不保證,會不會提起幽蘭院失火,以及她忽然間從西山田莊失蹤的事情。


    如今有蕭寧遠陪著,她的確心安不少。


    ……


    慈心院。


    蕭寧遠同玉姣一起,給老夫人請安。


    蕭老夫人看也沒看玉姣的,將目光落在蕭寧遠的身上,語氣淡淡;“昨夜又宿在攬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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