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和你說啥了,是不是交代把千味集傳給你啊。”


    “老二,嘴太長了啊。緣兒,老爺子竟然叫你一個人去聽,那事情肯定是秘而不宣的,你心裏有個譜,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齊緣大伯老成持重的話,很讓他感到感動,也讓他感覺愧疚,望著不被大爺爺理解,卻始終為這個家盡職盡責的大伯。齊緣覺得保德宮對他有虧欠,更感覺自己應該為他們做些什麽,分擔一些憂慮。


    畢竟他姓齊,心裏拿定那個主意後,齊緣並沒有與大伯多說有關於老爺子的囑咐,但他向他們保證到。


    “伯,明天過了,事情肯定就結了。還有千味集是保德宮的財產,大夥兒的。”


    說完這些,齊緣扭身走人,心中想的全是北坡狗王廟裏那些有關於四口洞的壁畫。齊緣的座右銘是高中老師給的。他認為,人一生就是在做選擇題,一旦找到正確的答案,就應該毫不猶豫地沿著正確答案走下去,依如他高考時的那樣。所以雖然心中躊躇,但齊緣還是選擇動手並當機立斷。


    為了以最快速度弄到人頭菇解圍。齊緣在他離開兩位伯伯後,先借口去廁所,甩開了蟲把式的監視。


    而後他瞅準四下無人的機會,拿出小時候上房揭瓦的手段,一躍而上了房簷,又順著院牆和樹木的掩護,小心避開了牆壁上防盜用的玻璃槽,爬出了保德宮在院牆。外的野草中站定後,齊緣並沒有著急去找薑兔。因為他知道薑兔待的那地方,多野狗。為了不讓野狗近身,他需要找些防身的家夥事兒。思考下齊緣小心翼翼,借著月光在狗王店轉悠,搜尋。須臾後,在一戶不知什麽人家的自留地邊看中了排籬笆,並在籬笆裏尋得了一根半人多長略有鬆動的白樺木棒,齊緣瞅見白樺木棍子後,立刻動手去拔。


    然而無奈這籬笆入土很深,齊緣使全力試了兩回,那木棍還是鬆而不動。兩次發力後,依舊沒能拔出來的木棍,讓齊緣著急,卻也激發著他的鬥誌。最後,他用中氣彎腰提臀,猛使出一招旱地拔蔥,終將那入土頗深的木棍狠拔了出來。


    齊緣拔出木棍所使用的力量過大,這導致他向後猛退,並狠摔在了地上。不過讓齊緣有點意外的是,自己雖然臀背全著了地,但卻一點兒也不疼,相反還感覺軟綿綿的,頗為舒服。奇妙的感覺中,齊緣伸手去摸自己的身下,並嚇了一跳,因為他竟然在屁股下摸到了一隻人手,又在背後摸到了一個鼻子,摸索到那些人體器官後,齊緣意識到自己在旱地拔蔥的時候誤傷了人。


    於是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又衝那個被他撞壓在地的倒黴鬼說,“對不起,您…………”


    望著當了自己墊背的人,齊緣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這人他不是別人,卻是最不可能出現於此地的田貫昶。


    “貫昶?你不是應該在屋子裏嗎?”


    貫昶身上好多血道子,又因吸收了齊緣拔木棍時的所有力量,因此受痤,實在不輕。而且相比於身體的傷害,他精神上顯然更加崩潰一些。


    齊緣問他話後,他也不答,隻是含著淚說著自己比竇娥還慘。貫昶確實夠慘。因而齊緣出於同情,急忙攙扶起這個倒黴鬼,先為他順了順氣,檢查了一下零件,才又問他。


    “貫昶,你來這裏幹嘛,跟蹤我?”


    “你倒是想當明星,可我也不是狗仔啊。


    我和你一樣,都是翻牆跑路的。”


    “跑路?”齊緣聞言,徹底明白了,這貫昶雖然能力差,可想法是真活泛。他一見保德宮的事情要崩,為了不深陷更大的麻煩,便要腳底抹油。齊緣明白了貫昶的意思,但貫昶卻不了解齊緣的想法,甚至在他從地上坐起身後還和齊緣商量。


    “哥們兒,我在這村兒有點轉向,你要是把我帶出去,我給你一千塊,你看怎麽樣?”


    “嗬嗬……不怎麽樣,你小子要是跑了,我們保德宮就更說不清楚,所以你不能走。”


    “你不會把我賣了吧,你千萬不能把我真實身份告訴你大爺爺,要不然兩家就崩了。


    ”


    “我是那種賣你的人嗎?你現在既不能走,也不能不走,隻能先跟著我去狗王廟找薑兔辦點事兒。”


    “啊!又去狗王廟。你喜歡她,我可不喜歡,我不去……哎呦。”


    “不去?”齊緣揮舞著手中木棒。


    “不去怎麽是並肩子呢?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我多問一句,你不會讓我真的赴湯蹈火吧。”


    “嗯,這個真不知道。”在齊緣的大棒威脅下,貫昶被迫跟著齊緣踏上了入四口洞搜尋人頭菇的路。


    兩個人摸黑走到村北坡狗王廟後,齊緣帶頭敲響了廟門。門開後,睡眼朦朧,卻又麵帶警惕的薑兔蓬鬆著頭發探出半個腦袋。


    “大半夜了又幹嘛。”


    “捉蟬蟲,我爺說,想讓你賣他個麵子,給我當一回向導。”


    齊緣搬出了他的大爺爺,這讓薑兔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片刻後,薑兔讓開了門,讓他們兩個先進去,再次來到狗王廟裏,齊緣忍不住又望向了那狗王以及四位護法神的壁畫,並最終把眼神停留在了與小白一般五官的女神像上。


    望著神像側寫的四口洞地蛹夫人。齊緣開口問薑兔,“兔子,你熟悉四洞口?”


    “呃啊,去過,但不敢逗留太久,對裏邊的情況一知半解。”


    “為什麽不敢逗留?”


    “四口洞那邊周遭產野蘑菇和山野菜,我經常去弄,但裏邊偶爾也有野狗住著,我怕挨咬。”


    “那地方為什麽叫這個名字?這個畫像裏那些個神仙就住在四古洞裏嗎?”貫昶問道。


    “沒人見過神仙,而且四口洞早塌了。”


    “啊?”“塌了?”


    “對,許多許多年前就他了,據說是軍人炸的。”


    “快講講,我大爺正好想讓你帶我去那地方。”


    “嗯……,那洞挺怪的,傳聞很多。”薑兔告訴他倆,四口洞是個地下水衝刷出來的溶洞。狗王店老輩子人口口相傳,裏麵又大又複雜,除了怪石嶙峋,還有河灘和峽穀,既瑰麗又幽深。得名的原因是一路洞口不到十幾米,便會有一處岔路,這岔路上有四口小洞並排排列而得名——四口。


    四口洞地形複雜,形勢多變,自帶神秘感。所以有關於它的傳聞自然也特別多。在那些傳聞中,神仙、土匪、部隊,甚至日本人都先後住在這洞中過。


    隻是全都是虛無縹緲,機不可靠。不過薑兔又說,有關於四口洞的事情,也不全是不可考察的。至少有一件事情,她確信,曾經發生過。


    “四口洞裏有一種稀有的礦產,許多年前還引起了國家的重視,並特地派地質組和部隊來這裏挖掘過。狗王店通的那條484線道,其實是當年為了開采礦物而開的戰備公路。”


    “隨著薑兔的話,那四口洞神秘的迷霧被層層剝開著,但依舊不能完全解釋齊緣心中的困惑。


    因此,齊緣又多問薑兔到。“開采礦物,還修了這麽大的工廠,可為什麽反而把洞給炸了。”


    “不清楚,可能是挖出的礦石不達標,沒有開采價值,也可能是那洞裏有什麽不好的東西,怕祂出來禍害人之類的。”


    “這也聽上顯假,再說,你一個丫頭怎麽會知道軍事機密。”貫昶插話道。


    “我聽王大夫講的,而且四口洞的插洞口確實都塌了。”


    “哎,果然是道聽途說,說不定那個王大夫某天醫用酒精灌太多,順口胡編的。


    貫昶對薑兔隨口的調侃,卻引起了齊緣的驚慌。


    因為齊緣知道衛生隊王大夫在這丫頭心中的地位,也知道這丫頭狠起來是極有兩把刷子。出於好心,齊緣想為貫昶說兩句和稀泥的話,但遺憾的是,薑兔根本不給他這個表現的機會。幾乎在薑兔話剛落地的瞬間,薑兔猛然從狗王店狗王的祭台上拿操起了一盒畫筆,甩手便扔向了貫昶的額頭。


    “啊。”啪,一聲脆響中,貫昶捂著臉應聲倒地。那些畫筆散落一地,濺射出五顏六色。


    “該讓你嘴欠,四天,打四回,給你湊個整除。兔子,這小子肯定知錯了,放過他吧,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看在我爺爺的麵子上,先救人成不。”


    “齊爺爺讓我幹嘛。”


    “見終於能說正經事了。齊緣不敢耽擱,立刻把他三伯被蟬蟲咬。整個保德宮對此雞飛狗跳的事,和薑兔講述了一遍。


    “蟬蟲原本是毒蟲,也是珍饈。保德宮千味集裏記載著治祂的方法。為了救人,得用人頭菇作為解藥。我爺說,人頭菌四口洞裏有。我需要你當向導,現在就去。”


    “現在?你們有手電嗎?拿給我。”


    “欸,我有,早備好了,就怕夜裏看不見路。”


    “有手電你還迷路啊,服了,給。”


    “嗯。”薑兔接過手電後,狠狠地砸向地麵


    “哎你幹嘛?為什麽砸我手電?那是狼眼。我爸從德國買的。”


    “外國的更不好,變光足會把野狗招惹來。而且一會兒你們找那種人頭蘑菇的時候,千萬不能開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宴神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野閑散之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野閑散之人並收藏宴神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