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走近了才發現,子聰和子慕兩個人的肩膀上架著的,是一個渾身血汙的人。


    他的神智已經不清醒,右臂那裏全是大片的血跡,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伏念和顏路不由得驚呼出聲。


    “什麽!這是張良!”


    “這一身血汙的人是你們三師公?”


    兩人快步上前,也不嫌髒汙,一左一右從子聰和子慕的手裏接過那人。


    待兩人接過那人,撩開他的亂發一看,這人不是他們的小師弟還能是誰!


    隻見張良身體發熱,額頭和臉頰燒的通紅,但與此同時他看起來有很冷的樣子,一直不停的發抖。


    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整個人的神智已經不清醒,嘴裏不時地發出囈語。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右臂。


    那個原本能讀書寫字,舞劍殺敵的右臂,居然斷了!


    由於那裏隻是粗略的包紮了一下,裏麵猙獰的傷口露了出來,傷口一動便往外滲出血。


    這便是他渾身血汙的來源!


    伏念和顏路看著如此慘狀的張良,顫抖著手不敢去碰他的傷口。


    “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小師弟都經曆了什麽啊?”


    兩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幾日不見,小師弟怎麽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往日光風霽月,意氣風發的小師弟,到底經曆了什麽變成如今的模樣?


    一想到那斷臂之痛,伏念和顏路就心疼不已。


    他們這師弟是何等的優秀,何等的驕傲!


    今後卻失去了如此重要的手臂!


    一個驚才絕豔的天才,就此隕落!


    無論是誰看來,都是一件痛心之事。


    伏念顏路尤甚,兩人滔天的怒火立即席卷全身。


    兩人不由得咬牙切齒想道。


    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把他們的小師弟傷成這個樣子!


    這是明知道張良是他們儒家的人,還做下此事嗎?


    難道那人是想與整個儒家為敵嗎?


    但是不管他們多生氣,現在必須壓下來,恢複理智。


    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為張良治療身體。


    張良現在神智不清,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看起來很不樂觀。


    再不治療,估計他的性命都難保。


    想到這裏,伏念連忙給張良檢查起來。


    張良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但是其中最嚴重的,還是那一處斷臂傷。


    趁著伏念檢查的時候,顏路詢問子聰和子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是從哪裏遇到你們三師公的?”


    他想要弄清事情的原委。


    傷了張良的人,若是知道長相的話,最起碼能知道仇家是誰。


    若是對方仍在這附近的話,那他必須保證儒家其他人的安危。


    子聰子慕答道:“我們兩人本在小聖賢莊後院練習騎射,後來三師公搖搖晃晃的進來。”


    “我們二人上前查看的時候,三師公就已經這樣了!”


    聽起來像是張良自己回來的,倒是不知道傷他的人是誰。


    顏路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隻能把這件事情擱置。


    他看向伏念:“師兄,張良的傷勢怎麽樣?”


    伏念給張良簡單檢查後,一臉沉重道:“他傷的太重了,而且受傷後沒有得到徹底的治療,我無能為力,隻有請師叔出手了。”


    子聰子慕聽聞驚呼:“荀子師叔祖?”


    荀子是伏念顏路等人的師叔,也是他們的師叔祖。


    荀子脾氣古怪,隱居多年。


    他們雖然是儒家優秀弟子,可也很少見到荀子。


    伏念點頭道:“如今能救張良的,隻有師叔了。


    顏路急切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麽?快走吧!”


    顏路看到張良的樣子,就知道一刻也耽誤不了。


    當即他便要扶起張良。


    伏念卻按下顏路的手,搖頭道:“張良失血過多,不適合再遠距離移動,還是我去請師叔吧,你們在這裏好好照顧張良。”


    顏路等人點頭。


    之後三人小心的將張良抬進房間,放到床上。


    伏念則匆匆往後山竹林,往荀子的隱居之地而去。


    桑海城外。


    那狂風大作,烏雲蔽日的景象仍然持續著。


    一般人可能會認為那是突如其來的奇怪天氣。


    但是跟隨在嬴沐身邊的強者們,顯然不會如此簡單認為。


    他們此時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與其說這異常的天象是自然形成,倒不如說像是人為造成!


    更準確的說,像是馬車之中的人引發的天象!


    這件事若是說出來,怕是大部分人都不會信。


    甚至在一開始,這些人他們自己都不信。


    但是,當這異常的天象一直圍繞在馬車附近展開時,有些人就懷疑了。


    然後當他們仔細觀察之後,就會發現、天象在以馬車為中心展開,越靠近馬車,天象越是異常。


    如果以上現象還能說是錯覺的話,那之話從馬車之中隱隱有金色的光芒映出。


    到了最後,甚至有眼力夠好的高手,能夠看到一道金色的光柱直直衝上雲霄。


    在天空那裏,形成了一道股龐大的氣流旋渦!


    如此景象,讓一眾高手不由得將目光集中在那馬車之上。


    他們非常想知道,馬車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會有如此異常的現象發生?


    然而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有勇氣敢上前打擾。


    他們不是傻子。


    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馬車裏的人出現了什麽情況。


    貿然上去打擾,等待他們的隻有死。


    更何況,那馬車周圍的羅網更不會允許有人造次。


    一刻鍾之後,馬車裏嬴沐的皇氣分身逐漸掌控自身暴漲的力量。


    直到最後那力量在分身當中平息,那異常天象才漸漸天空之上烏雲散去。


    金光大開,狂風平息,雷電消失一切都平靜下來。


    連剛才天空之中那個巨大的漩渦都消失了,仿佛剛才的那些景象是眾人做夢一般。


    但外界的天象恢複了平靜,大秦的眾人心中卻並不平靜。


    此時的他們皆是敬畏的看著馬車方向。


    他們現在內心幾乎已經肯定,剛才一定是馬車裏的人做了什麽才會導致天象大變,後來又恢複正常。


    他們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事,竟然能引起天地變色。


    尤其是那些不知道嬴沐真實身份的人。


    他們見識到此等力量之後,不由得感歎。


    嬴沐殿下到底從哪找來這麽個逆天的強者?


    居然能引發天地之間的變化,這還是人嗎?


    江湖上為什麽之前,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事情?


    陰陽家的月神和星魂更是驚疑不定。


    裏麵人的實力再一次超出他們的預想。


    用自身實力引發天象之變,這是連東皇大人也做不到的事情啊!


    裏麵的那個人,難道他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東皇大人不成?


    這怎麽可能呢!


    一想到這裏,兩人的臉色就僵硬無比。


    東皇太一可是他們陰陽家的信仰,若是連他也不及這個人的話。


    那他們陰陽家別說在嬴沐殿下露頭了,怕是永遠都不要想著得到小殿下的重用了!


    此時的衛莊沉默不語。


    而這一事件也給他心中帶來了無比的震撼。


    這就是大秦最強者真正的實力嗎,他到底做了什麽!


    竟然能引發如此天地異象!


    衛莊現在有點理解赤練之前的表現了。


    若是這等強者,難怪赤練會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甚至他也理解了燕丹過去說過的話。


    燕丹曾說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對手。


    衛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產生的念頭並不是畏懼而是想見識見識。


    他想在這個人身邊,驗證一下燕丹說的是否是真的。


    現在他已經確信了,燕丹說的全是真的。


    若是為敵,這個人一定是世上最恐怖的敵人!


    燕丹居然和這個人進行了一番戰鬥嗎?


    怪不得燕丹那樣的人也會絕望!


    換成是他,恐怕比起燕丹也好不到哪裏去!


    衛莊第一次,心中居然產生了“僥幸”的心裏。


    衛莊不由得握緊手裏的鯊齒。


    還未交手他就已經明白了這個人的強大,這甚至讓他內心產生了畏懼。


    畏懼,多麽新奇的體驗,這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衛莊體會中心中激蕩的感情,思考著許多問題。


    天象恢複正常之後,大秦的軍隊繼續向前趕路。


    很快,桑海城到了。


    剛進城不久,嬴沐就敏銳察覺到一道窺視的目光。


    有人在暗中窺視他們。


    但那目光似乎是害怕被發現,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不過嬴沐可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他的神識擴散而出,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從人群之中找到了那目光的來源。


    不過結果卻讓嬴沐有些意外。


    那人最後消失在一家客棧,客棧名為“有間客棧”。


    有間客棧是墨家統領庖丁開在桑海城的客棧,平日裏專門負責儒家小聖賢莊近千人的夥食。


    客棧裏還有隱姓埋名在那裏當店小二的石蘭。


    所以,剛才窺視他的人是石蘭,還是庖丁?


    嬴沐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問驚鯢:“張良回到小聖賢莊了嗎?”


    驚鯢聽到嬴沐提問,立即靠近馬車答道:“張良剛回去不久,而且按照您的命令,讓他傷的不輕不重。”


    這是之前嬴沐的命令。


    不能讓張良這一路沒有追兵,過得太過舒服。


    張良那個心思多的,肯定一下子就猜到了他釣魚的用意。


    隻有讓張良不停被追殺,自顧不暇之際,他會放棄思考問題,直接回到小聖賢莊。


    羅網派出去的人很好的執行了嬴沐的命令。


    聽到驚鯢的回答,嬴沐很滿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有條不紊進行著。


    嬴沐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住客棧吧,休息一下,順便也給儒家一些時間。”


    “給他們時間,讓他們串聯一下,才好一網打盡。”


    “否則他們一下子將張良交出來,可就沒意思了。”


    他差不多能猜到,張良回到儒家之後,會在儒家掀起多麽大的波瀾。


    一定會引得儒家所有有分量的人物齊聚一堂。


    到了那時,他們秦軍出現,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驚鯢稱是,立即把嬴沐的命令傳達給其他人。


    另一邊,小聖賢莊後山竹林裏。


    荀子一臉凝重的看著那異常的天象。


    那詭異的天象在激烈過後迅速恢複了平靜,像是一開始就沒有這件事情一樣。


    荀子在那天象發生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那不同尋常的漩渦,和那一道金色的光柱。


    很顯然,這一切都像是那到金色的光柱引發的。


    那光柱到底是什麽!


    難道是人為引發的現象嗎!


    這怎麽可能!


    人怎麽可能引起天象的變化!


    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或許,那道金色的光柱也是什麽自然的現象之一。


    荀子如此自我催眠著,他閉上眼睛,手指掐算著曆法試圖從往年的曆法當中找到可靠的依據。


    正在這時,忽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有人出聲,打斷了他的計算。


    伏念一臉焦急的到來,嘴裏不停喊道:“師叔,師叔,大事不好了!”


    被打斷計算的荀子一臉無奈,他捋了一下胡子,教育道:“伏念,你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怎麽還毛毛躁躁的?”


    “你要穩重一些,給那些小輩序偶一個榜樣。”


    伏念聽到荀子苦口婆心的教育之詞,忍不住露出苦笑。


    之前他和顏路也是這麽說子聰和子慕的,沒想到這回旋鏢一下子紮到了他自己身上。


    但眼下伏念已經顧不得許多,他疾步走上前來,道:“師叔,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荀子看到伏念如此嚴肅的表情,不免多了幾分重視,道:“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伏念心中一痛,道:“師叔,張良身受重傷,現在性命垂危,不僅淩虛劍看起來丟了,連手臂都斷了一條!”


    此言一出,正在打坐的荀子險些維持不住,跌倒在地。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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