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良,竟然身受重傷!


    還危及到了性命!


    “怎麽回事!


    張良的實力不弱,怎麽會落到這個下場?


    伏念臉色沉痛,道: “張良現在神誌不清,具體事情我們也不清楚。”


    “總之,還請師叔趕快過去看看,現在能救下張良的,隻有師叔您了!”


    荀子意識到事情緊急,立刻起身,拿上一些東西和伏念匆匆離去。


    兩人幾乎是一刻也不敢耽誤,小跑著往張良那裏趕。


    待見到張良的時候,荀子忍不住呼吸一滯。


    這傷勢,如此嚴重!


    渾身上下竟然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荀子給張良全身仔細檢查之後,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張良的情況非常不容樂觀。


    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每一處幾乎都沒有得到好好的治療,隻是草草包紮了一下而已。


    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化了膿,不得不把那些腐肉剜去。


    當然,最嚴重也是最棘手的,還是張良的斷臂。


    那裏斷口太大,若是不好好處理,恐怕會給張良帶來生命危險!


    荀子看到張良的右臂那裏猙獰的傷口。


    心中已然掀起滔天的怒火。


    究竟是何人,對張良下如此死手!


    張良的實力在儒家已經算是優秀,再加上儒家平日裏以和為貴,很少與人起衝突結大仇。


    沒想到居然有人一出手就如此狠辣!


    竟然能將張良逼到這種地步!


    荀子強忍著怒火,為張良處理傷勢。


    荀子比起伏念來,還是要厲害不少,雖然花了點時間但還是把傷口處理好了。


    不久之後,張良的狀態才稍稍穩定下來,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是他仍舊十分虛弱,需要靜養。


    荀子看到張良好了許多,不由得心下稍安,讓弟子們輪流照看張良,自己便出去了。


    出去之後他立即召集伏念顏路等人,想要知道張良受傷事件的始末。


    荀子首先看向伏念:“張良之前去哪了,接觸了哪些人,到底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伏念猶豫了一下,在荀子嚴厲的目光下還是回答了問題。


    “具體情況我們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張良這一次出去,似乎是和墨家的人有接觸。”


    荀子的目光看向顏路,希望顏路能知道些什麽。


    顏路性情溫和,比起伏念,和張良的關係更好。


    但是讓荀子失望的是,顏路知道的也不多,他隻是答道。


    “張良與墨家那邊的人私交甚篤,這次張良受傷,應該和他們有關係。”


    兩次聽到墨家的名字,荀子忍不住微微皺眉:“墨家?”


    墨家和儒家在外界看來不和,兩家涇渭分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


    但實際上,這幾年來,儒家與墨家的關係早就沒有那麽緊張。


    尤其是伏念顏路張良這三人當家之後,不再那麽排斥墨家的人。


    荀子對於這一點心知肚明,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


    因為他知道,大秦不可能坐看諸子百家之中有一家獨大的情形出現。


    所以不管是儒家還是墨家,一旦一枝獨秀,必然要受到大秦的圍剿。


    倒不如保持墨家和儒家共同發展,但表麵不和的局麵。


    這樣兩家互為牽製,帝國的掌權者才會安心。


    過去墨家大張旗鼓舉出反秦的旗號,還多次策劃行動。


    儒家與之相反,他們並沒有那麽招搖。


    他們走的是穩紮穩打,多方發展的路子。


    在民間不斷發展儒家弟子,在朝堂裏不斷讓儒生們成為官員。


    一步一步的,儒家自然而然的就會滲透到每一個角落。


    最後影響所有人的思想。


    不過,儒家對於墨家那種樹大招風的行為並不反感。


    正是因為墨家的高調,才能襯托出他們儒家的低調老實。


    帝國才能對那些儒生們放心,接納他們成為官員。


    如此一來,事情就蹊蹺了。


    墨家和儒家兩門之中,張良屬於兩方歡迎的人物。


    他是三個當家之中和墨家走的最近的人。


    張良佩服墨家之人行俠仗義,墨家之人欣賞張良智謀超群。


    張良去了墨家那裏,墨家的人隻會以禮相待才是,怎麽會讓他受到如此重傷回來?


    難不成,墨家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可是,墨家能出什麽大事,把張良卷進去啊?


    荀子實在是想不到。


    就算墨家那邊出事,至少也應該保證張良的安全才是怎麽讓他受此重傷!


    連傷勢都來不及治好,就讓他這樣跑出來。


    萬一路上遇到什麽危險,張良怕是要死在路上都有可能!


    一想到昔日的張良是多麽耀眼奪目的一個人,荀子就忍不住心痛。


    張良還這麽年輕,頭腦、武功在儒家天才的評價,他的前途是一片光明才對,怎麽淪落到如今這個下場呢!


    不僅他接受不了,他們整個儒家都接受不了啊!


    正在這時,一個儒家弟子匆匆而入,大喊道:“掌門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伏念和荀子現在聽到這句話就頭疼,感覺又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弟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喘著粗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了。


    伏念捂著狂跳的心髒,問道道:“又怎麽了?”


    弟子抬頭,正要說話,突然見荀子也在,連忙行禮。


    荀子心裏已經是急得不行,道:“不必那些虛禮了,趕緊說,發生什麽事了?”


    荀子預感,這次來的又會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果然,弟子稟報道:“就在不久之前,鹹陽城的儒生們全部被秦軍抓起來了!”


    此言一出,仿佛平地驚雷,直接將大廳裏的人震得耳膜轟鳴!


    荀子伏念顏路登時臉色大變。


    “什麽!”


    “鹹陽城的儒生都被抓了!”


    “怎麽會這樣!”


    “大秦為何要抓我儒家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伏念和顏路等人心都慌了。


    鹹陽城可是聚集了不少墨家弟子,若是被人抓走,那將是一個難以計算的龐大數量!


    而且,鹹陽那邊是大秦的王都,如果那邊開始抓儒生,這將是大秦釋放出來的要對付儒家的信號!


    再過不久,這場行動一定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比如說這裏,桑海城。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伏念和顏路就無法冷靜。


    荀子在這時候保持著鎮定,他捋著胡子,問道:“他們抓儒生,用的是什麽罪名?”


    那麽多儒生要抓起來,不可能沒有罪名,否則不僅難以服眾,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


    就是那些儒生也定是要鬧起來的。


    弟子稟報詳情道: “大秦宣稱是三師公和墨家反賊勾結,闖入噬牙獄,劫走反賊!”


    “現在三師公已經被大秦認定,是意圖謀反的反賊。”


    “而監國的皇子嬴沐認定儒家和墨家勾結,所以親自下令捉拿鹹陽的儒生,並由左丞相李斯親自捉拿。”


    聽到這一連串的信息,伏念顏路等人臉色大變,他們下意識看向荀子。


    隻見荀子臉頰抖動,痛苦的閉上雙眼。


    李斯是他最不想提及的名字。


    曾經,李斯是他的弟子,與韓非一起在儒家學習。


    但在李斯陷害自己的同門韓非入獄,致使韓非客死他鄉之後,荀子便徹底厭惡了李斯。


    他再也不肯認李斯這個弟子,就算李斯拜訪,荀子也稱自己隻有韓非一個徒弟。


    荀子以為此舉能夠徹底和李斯斷了師生情誼,沒想到李斯現在又出現了!


    而且是他親自抓捕儒家弟子!


    這難道就是命運嗎?


    李斯害死了韓非之後,又要來殘害他儒家的其他門生嗎?


    伏念看到荀子臉上痛苦的神色,擔憂道:“師叔,您沒事吧?”


    伏念是知道荀子和李斯之間的事情的。


    荀子不願意在小輩們麵前展示自己的脆弱,他睜開雙眼,強裝無事道: “不用擔心,我沒事。”


    當年因為韓非的死,荀子低落了好一段時間。


    比起他個人的心情,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儒家的事情。


    現在他們已經明白張良傷勢的來由了。


    他竟然悄無聲息的,就去做了這麽一件大事!


    勾結墨家,闖入噬牙獄,劫走反賊,這一件件事情,指向的都是謀反的大罪!


    張良,到底為何這麽做!


    荀子想到這裏,就不由得頭疼。


    張良一直善於審時度勢,智謀超群,做事情向來有明顯的計劃,怎麽會讓大秦捉住這麽明顯的把柄?


    那個讓他冒了這麽大的險,救出來的,到底是何方人物?


    他又和誰交手,失去了自己的手臂和淩虛劍?


    這一樁樁一件件,怕是要等他蘇醒之後才能知道了。


    既然張良已經受了如此打的傷勢,料想墨家那邊也不好過。


    荀子看向弟子,問道:“除此以外,還有其他情報嗎?”


    弟子點了點頭,繼續稟報道:“還有一件大事,聽說墨家機關城被大秦摧毀了!”


    聽到這個消息,伏念等人俱是心神一震!


    墨家機關城,那個了存在三百多年的堅固要塞,連入口都神秘無比的地方,怎麽會被毀了!


    不僅是伏念顏路不相信,就連荀子也難以置信!


    荀子胡子抖動,內心陷入了動搖。


    身為儒家的宗師,他經曆過不少世事。


    單憑這一句話,就能感覺到裏麵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他的心瞬間墜入穀底。


    荀子連忙問道: “墨家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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