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王鐵爪特別活躍,保潔基本上穩定下來了,他主要精力在整合保安隊伍上。雖然有難度,但有師捷的“錦囊妙計”,做起來輕鬆多了。


    青城縣人民醫院在當地影響力是響當當的。招聘三十名保安的廣告剛貼出去,就有上百人踴躍報名。當然,大部分人是衝著醫院來的。王鐵爪在回答應聘人員的提問時,故意含糊其詞。這些人也不問,就填入職表了。


    不到十天的時間,早上起來就有一支整齊、威武的保安隊伍開始訓練了。引得周邊群眾和住院陪護的人們駐足觀看。王鐵爪是個人來瘋,圍觀的人越多,他就越起勁。在別人看來是表麵文章,但王鐵爪不這麽看,他對下屬說:“這叫實力展示,看到這一支威武雄壯的隊伍,誰還敢鬧事啊。”


    王鐵爪在“合同工”中又挑了十幾個年輕、想幹的員工,把巡邏隊和門衛都換上經過培訓的員工。馬上醫院上上下下就都被振奮了,師捷當然樂觀其成。每天歐陽玉茹院長和其他領導一進樓,保安就規範地敬禮,這在青城還是第一家。


    醫院開始籌劃其他項目的交接工作,這比預期的半年時間提前了三個月。


    有人歡喜有人憂,賈明自從胞弟賈曉晨被醫院開除以後,心裏別提多憋屈了。他想找翟誌國抱怨一番,但這麽大的事,是醫院領導集體決定的,他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但這口氣不能就這樣咽下去。


    賈曉晨是個沒文化也沒主見的人。被開除回家以後,每天除了被老婆罵,被孩子奚落,就剩下憋在家裏喝悶酒了。看著自己的弟弟這麽不爭氣,賈明也很懊惱。他不敢到弟弟家去,弟媳婦見了他沒好臉色,說話也沒分寸。他也是敢怒不敢言,誰讓弟弟不爭氣哪,而況過去自己和她還有不明不白的關係。


    他心裏也苦,父母早亡,幾個弟弟、妹妹就靠這個大哥拉扯。雖然不能大富大貴,在青城也都成了家,工作好歹都安排了。沒想到弟弟出了這事,現在比不得前幾年,找工作沒那麽方便了。


    他把弟弟叫出來,小聲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醫院讓賈曉晨辦離職手續,他遲遲不辦。但今天他主動要辦手續,在全院上躥下跳。逢人就說,“明天到北京“上訪”啊,如果有人來調查,請大家幫忙美言幾句”。


    “上方”可不是個小事,太敏感了。當領導的最怕這個,關鍵是沒機會解釋,也沒有解釋的對象。更可怕的是,誰家鍋底沒有灰啊,拔起蘿卜帶出泥的事多著哪。。


    賈明這一招真損啊,很快縣信訪辦就把電話打到了歐陽玉茹辦公室。歐陽玉茹馬上叫師捷過來研究對策。師捷說:“賈明是幹部,恐怕不敢真的讓其弟弟“上訪”,不過想渾水摸魚,不想離崗罷了。”


    “這事不能賭啊,很快王書記就會知道,別說他真的到北京,就是去石門“上訪”也是驚雷啊。”


    話音剛落,縣委王澤書記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歐陽玉茹示意師捷不要說話,她認真聽著王書記的訓話。


    王書記電話大概意思是,縣委辦公室安排專人盯防賈曉晨,醫院也要安排專人做他的工作。通話的重點是“千萬不能進京”。


    不一會兒,縣上派來的幹事劉軍就到了。醫院派誰歐陽玉茹都不放心,隻好讓師捷親自出馬了。


    好在賈曉晨就住在縣城,他們快馬加鞭來到賈曉晨的出租屋。一推門,一家人都在。劉幹事鬆了一口氣,隻要沒出青城就好辦。他把來時縣裏準備的一千元紅包遞給賈曉晨說:“領導知道你們生活困難,特意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有話好好說。”師捷一肚子氣,犯了那麽大的錯,你還有理啦。但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忍著。


    賈曉晨的老婆不是省油的燈,她聽出兩個人的來意以後,馬上開始表演,又哭又鬧。“你們看這是人住的地方嗎,自從跟上這個窩囊廢就沒過一天好日子。”她邊哭邊用眼睛的餘光偷看他倆。見沒有反應就又哭起來,“明天我們娘倆就搬到醫院去住,他去哪兒我就不管了。”劉幹事給師捷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表個態,要不沒完沒了”。


    師捷隻好說:“你們先冷靜一下,醫院征求一下賈處長的意見再說。”他無奈地提起了賈明,他知道賈明才是這出戲的導演。隻要賈明不出壞水,他們啥事也做不了。


    回到辦公室,他把今天的情況向歐陽玉茹做了匯報。他說:“通報發下去了,如果收回,今後類似的人和事會很多。但沒有滿意的解決方案,賈明不會善罷甘休。”他停頓了一下,想聽歐陽玉茹的意見。


    歐陽玉茹陷入了沉思,“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賈明知道我們的軟肋在哪兒”。見院長沒有馬上表態,師捷隻好說:“不行我出麵,把他協調到第二人民醫院,正好上周那邊有一個副院長,他的親戚不好放到自己醫院,想和咱們對調一下,這也不違規。”


    歐陽玉茹勉強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不能給王書記捅婁子,雖然這樣處理隱患很大,如果賈曉晨進了京那就是大事了。


    相比王鐵爪的持續興奮,師捷沉靜多了。開始他一直按照’公事公辦”的思路往前走,覺得隻要心中坦蕩,什麽困難也擋不住他。通過賈曉晨這件事他明白了,很多事還須變通,哪怕再不情願也得顧全大局。


    問題解決了,賈明也老實了許多。這次能涉險過關,下一次就不一定那麽幸運了。而且這一次給醫院出了那麽大的難題。保全了弟弟,卻給自己挖了一個巨大的坑。


    王鐵爪又在緊鑼密鼓地張羅接管電梯的事,在他心裏就是項目,能做多大就做多大。在公司的地位和影響力取決於他的作為。


    他不知道師捷剛被賈明擺了一道,還是興衝衝地找到師捷說:“準備工作都齊了,可以接管電梯運行了。”


    “你可要想清楚啊,這些電梯工可不是那些保潔阿姨,人家是有想法的。”師捷見王鐵爪狐疑,接著說:“他們都是附近城市護校畢業的,聽說來醫院時有人答應他們符合條件的可以當護士。”


    王鐵爪遲疑了片刻,似乎感覺到了,接下這批員工會有麻煩。她們在醫院可以部分轉為護士,到了物業誰還管這些事,的確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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