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捷要去南京送妹妹上學,歐陽玉茹很高興。她告訴師捷她有個同學叫譚振梁,在金陵人民醫院當院長。她聯係好以後,可以過去找他,一是參觀一下醫院的改革情況;二是可以為這次南京之行提供方便。


    師捷感覺自己在管的醫院板塊,需要改革的部分不多了,其他需要改革的部分又不分管,所以參觀醫院的意義不大。


    歐陽玉茹糾正師捷的想法,一個人不要隻看眼前,要長遠考慮問題。要想大有作為,必須有必要的知識和能力儲備,機會隻是給有準備的人。


    師捷想把心頭的煩悶向歐陽玉茹傾訴一番,但想一想自己是個男人,歐陽玉茹再強也是個女士,自己的壓力怎麽能轉嫁到她的身上哪?是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不能畏首畏尾。這就是天下男人的悲哀,把天大的壓力都扛在本來就脆弱的肩上,然後昭告天下,我是男人。


    歐陽玉茹知道他有壓力,但這種壓力別人是代替不了的,必須靠個人成長才能消化這些問題。所以她沒有更多的安慰和鼓勵,隻告訴他路就在前方,而且路上一定充滿荊棘和坎坷。


    兩個人在人生和事業上聊了一會兒,師容幫著楊富美收拾家務,好讓他倆有機會多聊一會兒。平時兩個人都忙,見麵的機會少,今天為了生病的父親和即將讀研的師容,歐陽玉茹放下醫院繁忙的工作過來,實在難能可貴。


    一家人又在一起聊了一會生活上的事,歐陽玉茹讓司機把車開過來,她準備回石門。師懷玉老人有些不舍,感覺好時光過得太快了。歐陽玉茹安慰了老人一番,順手把老人房內的垃圾拿出去,塞給老人一千元錢,就準備出門了。


    一家三口都送出了門外,看著歐陽玉茹的車走遠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到院子裏。


    楊富美已經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了,她又開始為老人洗衣服,看來這個人是找好了。這樣一來在外上學的和上班的也就放心了。


    師捷副院長請了年假,他的確想借送妹妹讀研的機會出去轉轉。再大的度量,在人民醫院這樣的環境,也會有心理壓力。讓人惡心的是,有人沒事找事、不講規矩、胡攪蠻纏,文得君院長隻會和稀泥,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重要的是,文得君院長對他和歐陽玉茹院長推進的醫院改革態度曖昧,讓人難以琢磨。這給師捷副院長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壓力,進不是,退也不是。


    在開往南京的了車上,師捷副院長浮想聯翩。他想到了被賈明安排到物資科去接地氣,每天推著沉重的布草車,來往於各樓宇;想到了與歐陽玉茹的相識、相愛;也想到了同王鐵爪、董得義到長沙學習。雖然不是步步驚心,但也充滿了不確定性。一路上多虧歐陽玉茹鼎力相助,自己才有今天的位置和作為。


    今後如果沒有她的幫襯,自己就一無所成了嗎?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活得像個男人,再苦再難也要挺住。至少要與歐陽玉茹並駕齊驅,才能彰顯一個男人的能量。


    他看著妹妹聚精會神地看著醫學方麵的書籍,她那稚嫩的臉龐透露出對社會、對人生的美好憧憬,也不知她未來的路會怎麽樣,會不會像哥哥一樣,一路坎坷、一路荊棘?


    快到南京站了,他又聯係了一下譚振梁院長。院長已經安排車接站,他把停車的位置,司機的電話號碼發給了師捷副院長。


    哥倆一出站就找到了譚院長安排的車。師捷副院長讓司機先送妹妹到南京醫科大學報到,然後再把他送到賓館。


    師捷看著妹妹走進南京醫科大學的校門,一直向她揮手,直到妹妹的身影消失在綠樹成蔭的校園裏,他才乘車回到賓館。


    第二天他按照事先的安排,聯係譚院長到金陵人民醫院參觀。


    譚振梁院長親自陪著他,沿著預先設定路線參觀,這條路線不是單單為師捷副院長設定的。以往上級領導和兄弟單位的同事來了,都走這條路線。這條路線上都是金陵人民醫院的亮點,走到哪個位置都能講出其中的故事。


    師捷副院長很受啟發,青城縣人民醫院就沒有這樣的布置,每次領導來了都是臨時指定參觀路線。這樣一來就沒有重點,沒有印象。他想金陵人民醫院一定在這條路線上下了不少功夫,這就是思路。


    參觀下來,師捷副院長觸動很大,無論是科室建設還是醫院醫療和後勤改革,金陵人民醫院都走在了青城縣人民醫院的前麵。


    他對金陵人民醫院的感染控製科、消毒供應科、遠程會診中心和體檢科印象很深,都成體係了。尤其是醫院的車場管理非常規範,他們是由物業公司在管。


    他把每個科室的工作標準和流程都要了一份,設想著將來有機會在青城縣人民醫院也要這樣做。他找到了後勤分管物業的處長,了解監管物業的方法和政策。


    參觀結束以後,譚院長又拉著他到辦公室坐一坐。因為有歐陽玉茹這層關係,說什麽也不能慢待了師捷副院長。當年讀大學時,歐陽玉茹利用她在醫學院的資源可沒少幫助過他。今天有機會回饋歐陽玉茹院長,一定做好東道主。


    譚振梁院長非要留師捷副院長吃飯,但師捷找了個恰當的借口推脫掉了,他謊稱要見一位戰友,下麵的行程由這個戰友安排。


    譚院長知道部隊戰友情深,所以沒有懷疑,就把師捷副院長送到賓館了。實際上師捷副院長在南京還真有戰友,但已經好多年不聯係了,所以隻能讓他充當了一下借口。


    他是想借此機會拜謁一下中山陵,當年在長沙上軍校的時侯就有這個夢想,由於經濟上的原因沒有去成。這次終於借送妹妹讀研的機會,圓了這個夢。


    來到中山陵,師捷副院長虔誠地爬上了山頂。俯瞰整個個陵園,他心潮澎湃。孫先生為了推翻帝製,曆盡艱辛、嘔心瀝血。所以他被萬人敬仰,自己雖然不能和偉人相提並論,但偉人不屈不撓的精神應該學習。


    他仰望長天,放飛夢想,決心回到青城重振旗鼓,繼續投身到醫院改革的大潮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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