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說話聲音嬌弱,再配合臉上的表情,把一個辛苦養家受到迫害的小娘子演繹地淋漓盡致。


    一品辣鹵現在如同一個說書攤子一般,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


    不管買不買鹵肉的都忍不住住足聽兩耳朵。


    京城受過理團迫害的不隻司沐一個人,隨著司沐的表演,甚至有人把她們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


    “讓開,讓開。”


    人群被一聲怒吼驚了,紛紛回頭去看。


    “來了,他們又來了。”


    有不少昨天看過那場鬧事的人驚呼出聲。


    司沐第一時間把警棍握在手中,幸虧自己這段時間沒有絲毫鬆懈,每天晚上都會練練。


    司屠夫要抽刀,司沐趕緊阻止:“爹,不能,這種人命官司咱們不惹,他們也不值當。”


    司屠夫猶豫了一下,把刀別回後腰。


    司禮和大壯老八一人抽出一根木棍,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緊緊護在司沐身前。


    石果指了指剛才出聲的男人:“夫人,就是他,就是他打了容娘。”


    男子扒開人群,緊蹙眉頭,他沒料到那兩個小娘子今天還敢開攤。


    而且居然圍了這麽多人,雖說他們理團不要臉是出了名的,可也不能犯了眾怒。


    隻是他還沒決定是否動手,大腿就感覺一陣發麻,接著他覺得身體發軟,忍不住跪倒在地。


    司沐趁他還未覺察,左右開弓,打得石果過來拉人才住手。


    “夫人,你的手紅了。”


    司沐也感覺手上火辣辣地疼,可心裏卻很爽。


    可惜容娘不在,否則非要讓容娘親自打回來不行。


    周圍的人突然噤聲,這娘子剛才還聲淚俱下,這會兒突然上手打了團頭。


    這…簡直不要命咯!


    那團頭此時隻感覺臉火辣辣地疼,待看清楚自己被一個小娘子打了以後,理智瞬間被吞沒。


    團頭怒聲大吼:“動手,動手,給我砸了,砸個稀巴爛。”


    “我看你們誰敢?”


    人群後麵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語氣中有一種淡淡的殺氣。


    那些作威慣了的理團人,脖子一縮,手上的動作不由停滯。


    齊祥拖著傷去府衙辦事,正好遇到訟師說起這個事。


    他立刻帶來人過來。


    一想到心中那個身影,被人欺負,齊祥胸口一陣悶痛,腳下的步伐越發快了。


    身邊的人不由提醒:“大人您的傷還沒好,可要小心著些。”


    那團頭一看來人,緊張地不由後退一步。


    對方身穿軍中製服,看樣子品階不低,就連府衙的兵都聽他調遣?


    此時,團頭心生退意,可要走已經來不及了。


    齊祥居高臨下冷冷注視著理團這些人:“誰是領頭?”


    無人說話,但目光都看向同一個人。


    齊祥一步一步走過去,獨屬於軍士武人的氣場頓時全開。


    那種千軍萬馬中走過的步伐,每一步都帶著濃濃的壓迫。


    那團頭還未等齊祥近身,已經雙腿發軟,不等齊祥問話,就老實交代:“大人,我還沒動,啥也沒做呢,


    昨天,昨天也是有人要搞這攤子,我們也是收錢辦事,和我們沒有關係呀。”


    “誰?”


    齊祥隻是輕吐一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臉色瞬間發白。


    身邊人不著痕跡地輕扶了一下,才不至於跌倒。


    團頭垂眸,心裏不斷琢磨說與不說的後果。


    不交代雇主,就是他們這行基本行規。


    如果他要是說了,以後怎麽混,誰還敢找他們理團。


    團頭忍不住瞟了一眼遠處的陳家酒樓,那雇主怕是現在就看著呢,自己不能說呀。


    可要是不說,眼前這關怕是不好過。


    團頭急中生智小聲道:“回大人,那雇主蒙著臉,小人實在不知。”


    說著還跪了下來,一副有種你打死我的樣子。


    齊祥確實拿這種人沒辦法,對方也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很少有人雇人行凶還光明正大的,看他樣子,應該確實不知情。


    齊祥壓下身體的不適,冷聲道:“一品辣鹵,以後你們這些人都離遠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雖不節製你們,可你們也不是無人能管的。”


    “是,是,小人知道了,回去小人就和行裏人說,小人謝大人。”


    團頭說話同時,身體不停向後退去。


    司沐:“等等,砸壞我東西,打了我的人,就沒事了?精神損失費加東西,一共二十兩,拿錢來。”


    “是是,應該的,應該賠。”


    男子心裏十分肉痛,但麵上態度特別積極,讓手下拿出兩腚十兩的銀子遞給司沐。


    “大人,小的能撤了了嗎?”


    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齊祥。


    “滾吧。”


    齊祥話音剛落,男子和手下已經跑沒影兒了。


    周圍人都用仰視的目光看向齊祥,猜測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官兒。


    能讓三團之一的理團都怕成這樣。


    司沐瞧著齊祥的樣子不太好,可身邊兩人的臉色似乎更不好看。


    司屠夫冷冷地盯著齊祥:“阿沐,他看著很是麵熟,你認識嗎?”


    司禮也補充道:“有點兒像齊家的。”


    司沐雙眸微沉,猛咽唾沫。


    可不能讓他們相認呀,要不,老爹定要抽刀斷頭呢。


    “爹,京城人多了,長得像的有的是,碰巧罷了,齊祥哪有這武官威武。”


    司沐底氣不足,說話時看到齊祥朝她微微頷首就轉身走了。


    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見人走了,司屠夫和司禮互相看看,難道他們真認錯了?


    也對,真要是齊祥,怎麽會幫他們?


    雖然司沐不願意承情,可齊祥威脅明顯比她想的辦法更有震懾力。


    那些人應該不敢再騷擾她們了,隻是他們真不知道背後指使的人是誰嗎?


    不揪出來這個人,司沐心裏沒辦法安心。


    這招行不通,想必對方不會善罷甘休。


    如司沐所想,樓上的陳錢看到齊祥眼神微眯,就知道這事做不成了。


    老百姓哪裏敢和官府作對,更何況那人背靠滔天權貴。


    怪不得這些個狐媚子一個個都那麽理直氣壯,原來是有這麽一個靠山。


    “公子,老爺差人來喚您回去。”


    陳掌櫃地在旁邊出聲提醒。


    結果下一秒,就被陳錢一腳踢翻在地上。


    “老家夥,你以為我陳錢是傻子嗎?怎麽,嫌我礙眼了?


    告訴你,別以為你在這裏三十年,就是這裏的主人了,


    你啥都不是,看清楚以後誰才是你的東家。”


    陳掌櫃早就想到了這一天,他苦笑一聲:“公子說的對,老奴身子腦子一日不如一日,這酒樓遲早要交給公子,老奴也該回鄉…”


    “你不是認我爹嗎?你和我爹說去。”陳錢打斷陳掌櫃的話,整理下衣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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