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聽著門外安靜下來,這才又打開門。


    此時,覺兒一臉高興地跑過來:“司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司沐摸摸覺兒的頭,目光卻看向他身後的男子。


    男人也就五十歲左右,頭發卻有大半白發,看著蒼悴顯老。


    倒是眼睛炯炯有神,很是精明的樣子。


    司沐走下台階:“您是?”


    “在下是陳家酒樓掌櫃,陳睿,剛才路上瞧見這孩子被幾個混不吝攔住,就上去勸說一番,怕他們再找過來,這才親自送回來。”


    陳掌櫃望了一眼房子:“沒想到這孩子竟是司娘子家的。”


    “哪個陳家酒樓?”


    陳掌櫃微微一笑,倒也不避諱:“就是一品辣鹵對麵的陳家酒樓。”


    司沐目光一凜,滿懷戒備地把覺兒往後拉了拉。


    “你們想幹什麽?告訴陳錢那個混賬,有什麽衝我來,別對小孩子下手。”


    “司娘子你誤會了,誤會了。”


    陳掌櫃忙解釋:“陳公子已經不管酒樓了,酒樓最近準備盤出去呢,我也是準備回鄉下呢,


    陳公子被老爺關著養傷,他沒有能力再為非作歹了。”


    司沐還是半信半疑:“沒有最好,覺兒的事,我替他爹娘謝過掌櫃的,


    掌櫃的不嫌棄,還請進家裏一起吃個便飯?”


    陳掌櫃連忙擺手:“不了,不了,在下已經用過午食,就不叨擾司娘子了。”


    …


    得知自家小子差點兒被人欺負後,夫妻兩人好一陣擔憂。


    司沐:“老八,以後你還是接送孩子吧,雖說不遠,京城人多眼雜,萬一有那起了歹心的,有什麽事情,後悔也來不及。”


    老八望了自家娘子一眼:“可這家裏…”


    司沐:“家裏能有啥事?房子又飛不走?再說我也總在家裏,你擔心個啥!”


    容娘垂眸:“我們已經夠麻煩了,怎麽還能再添亂?”


    司沐嘁眉:“你們夫婦二人幫我把這個家打理地井井有條,怎麽能是添亂?是我該感謝你們。”


    石果也勸慰:“孩子的事要緊,你們就聽夫人的吧。”


    二人互相瞅瞅,總算點頭了,她們對司沐這個主家總覺得做的不夠多,不夠好。


    夫婦兩人一個月銀錢比以往勤勞一年都要多。


    更不用說吃的好,住得好,孩子還能有學上,


    這生活,放在以前,真是做夢都不敢想呀。


    司沐把芝麻醬隆重介紹給大家,又把火鍋的吃法一步一步演示。


    石果對這個新奇的吃法,很是滿意。


    尤其芝麻醬,太好吃了,噴香噴香,濃濃的芝道香味兒。


    把肉放進裏麵蘸一下,再放到嘴裏,那個絕。


    比萵筍和油煎蛤蜊都要好吃。


    這一口下去,太滿足了。


    就連不遠處的細狗也轉著圈朝廚房這邊狂吠。


    石果嘴裏還含著肉,連忙端著碗喂狗去了。


    司沐一陣無語,說了幾十次了,不聽,狗都快比人肥了!


    容娘和老八總是夾菜,每次都要司沐親自動手給夫妻兩人夾肉。


    司沐笑笑:“你們兩個,這肉是燙嘴嗎?自家多夾些!”


    “我買的多,吃過癮!別怕不夠!”


    夫妻兩人相視一笑,容娘爽聲道:“好,好,我們自己來,不能勞煩司娘子,看你,都顧不上自家吃了。”


    老八也隨著笑笑:“是,是,是,來,我再去拿肉,還有切好的。”


    司沐莞爾一笑:“這才對嘛。”


    司屠夫總是踩著飯點兒回家,家裏飯一頓都不舍得落下。


    人還沒坐定,碗筷已經放好了。


    看著司沐又搞出來的新花樣,司屠夫食欲大開。


    洗過手之後,趕緊坐過來。


    司沐給老爹夾了一筷子涮好的兔肉:“爹,嚐嚐,這是芝麻醬,蘸料,香著呢!”


    司屠夫眉開眼笑地:“是嗎?那我可得好好嚐嚐?”


    司屠夫輕輕嗅一下:“這味兒直竄鼻子,太香了,依我看,要不是有這個二道門,估計大街上的人都能走不動道兒了!”


    石果拿著碗從耳旁出來:“老爹,你都沒吃呢,就吹上了?小心把舌頭吞掉了!”


    “你這丫頭,又喂狗去了?那狗都快成你祖宗了,吃啥都先供上一份兒。”


    司屠夫說著筷子上的肉已經送到嘴裏。


    嚼了幾下後,他眼睛猛得發亮:“這,這吃食叫啥來著?”


    “火鍋。”


    眾人異口同聲。


    司屠夫指著桌上的碗:“這調料…”


    眾人又齊聲笑道:“芝麻醬。”


    司屠夫砸吧幾下,認真地望向司沐:“女兒,依爹看,咱開不了酒樓,也得趕緊開個茶肆,或者食肆。”


    “別怕忙不過來,家裏這麽多人呢,爹每天閑出鳥了,趕緊支楞一個攤子,爹給你幫工。”


    說到食肆,司沐又想起剛才陳掌櫃說的,陳家酒樓要轉手的事。


    那條街位置很是不錯,客流量大,門口寬敞,停馬車也方便。


    要是真能把陳家酒樓盤下來,那算有了根據地。


    方樓再牛逼,也隻在京城牛逼。


    她要做,就做連鎖!


    得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得先在京城站穩腳跟,打出名聲。


    不過,這個是後話。


    司沐心裏並沒有底。


    這個時代不同於後世,雖然競爭小,可限製也多。


    她一開始隻想著在京城這個繁華之地有個安身之地,有個屬於自己的簡單營生,足夠生活就夠了。


    可現在,她似乎不滿足於此。


    想讓跟隨著自己的家人朋友有更好的生活。


    隻靠一個小鹵肉攤肯定是不夠的。


    她的認知,也注定當不了籠中的金絲鳥。


    經濟上她可以不靠溫厲,可在某些方麵,比如鹵肉協會,官府這些。


    如果不是溫厲,指不定有多少麻煩呢。


    開個鹵肉小攤已經是這樣,如果是酒樓,那覬覦她,覬覦她秘方的人,她有信心可以對嗎?


    這個需要好好想一想。


    她不想,也不能太過依靠溫厲,害怕自己喪失鬥誌。


    隻想靠著男人的司沐,溫厲可能也不會那麽愛她吧。


    司沐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她甩開腦子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開始整理起自己腦海中的東西。


    如果要開酒樓,按陳家酒樓的規模來說,自己現下掌握的菜品,是否能夠支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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