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琬穿過幽靜的山穀,耳邊傳來嘈雜的鳥叫,偶爾還有野獸的長鳴。


    她步伐堅定地走向深處,腳下是濕潤的青苔,人走在上麵打滑,她提氣放快腳步往裏行。


    “嗷”一頭狼突然朝她撲了過來。


    齊琬大駭,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站定,右手舉起了袖箭。


    狼撲了一空,再轉身撲來,齊琬果斷向它射了兩箭。


    狼撲在地上,蹬了幾下腿,張大狼嘴死了。


    齊琬手上舉著袖箭,警覺地看向左右,向前慢慢移步。


    猛然,有一陣旋風呼嘯穿過山穀,掃掉了她頭的帷帽,卷在半空,越變越小,最後不見了蹤影。


    有幾道白影在眼前飄過,齊琬驚駭地呆看著,沒敢射箭。


    她在害怕的同時,冷靜地想到:萬一白影是人呢?


    即便是鬼,毒箭對它也沒用呀!


    在山頂,有一隊人身著白衣的人抱著手臂,看著下麵那位慢慢往前行的女子。


    一人壓低聲音道:“她剛才躲狼的蓮花步,像是出自你之手。”


    “我不認識她!”


    “殺不殺她?”


    “她見了白影也沒射毒箭,我們怎麽好殺她。”


    “你那去問主人的意思。”


    “喔!”


    其他的人繼續低頭看著山穀下,慢慢往裏走的女子。


    幾人暗暗嘀咕:“明知是死路一條,還非要進來送死。”


    “你不進來送死,行嗎?”


    齊琬走了一會,她見山穀仍舊是狹長幽暗,打了一個顫,醒悟了過來:這好像被人用了陣法,她被困在了山穀。


    齊琬站定不動了,她猶豫,“這顯然是一處禁區,我還要不要繼續前行尋武宜?”


    “我要是就此放棄了,她萬一被人囚在穀中,生不如死怎麽辦?”


    “前世,是她陪了我幾年,最後還為我而死。”


    齊琬沉默站著思考,如何解決困境。


    有一人在稟報,“主人,穀中來了一位女子,走進了我們的陣法,她殺了一頭狼,見了我們的影子,沒有用暗箭。”


    稍後,有清冽的聲音傳出,“她是誰?”


    “洞口停有一輛馬車,上麵掛的銅牌刻有‘齊’字。”


    “齊府?”聲音頓了一下,像是在猶豫。


    清冽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她進來,看看她想幹什麽。”


    “是,主人。”


    齊琬感覺到有陽光從山穀上方投射下來,她望向山穀前方,驚訝的看見,前麵是一望無際的草地。


    她輕聲道:“陣法解了嗎?”


    齊琬試探著往前走,陽光越來越明亮,草地近在眼前,遍地開滿了小花朵,空氣中散發出青草和花朵混合的香味,清新淡雅,讓人心曠神怡。


    “好美麗的地方。”齊琬站在山穀口,眺望遠處。


    蔚藍色的天空上,各種形狀的白雲漂浮。


    有人悄聲議:“真聰明,還知道被陣法困住了。”


    有一位男子好奇地問:“你們說,陣法要是不解,她能不能脫身?”


    有一女子肯定地道:“她一定能。”


    眾人一想皆點頭,明明知道此處叫幽魂穀,來此的人都隻進不出,會死在此地,方圓幾裏地,都無人敢靠近。


    這名女子一定是有備而來。


    “她靠什麽脫身?”


    眾人很好奇,悄悄跟在齊琬身後。


    齊琬正在舉目觀望風景,暗讚:這個地方真是世外桃源,怪不得要在此設陣法,傳言有鬼。


    “到底是誰占了這個地方?”她暗想,“是武宜的仇家嗎?”


    “我要救她離開!”


    一道白色的影子從天而降,穩穩落在齊琬麵前。


    那人雙腿分開而立,雙手抱在懷裏,揚起頭顱,冷聲問:“你來此有何事?”


    齊琬驚喜交加地看著對方,皮膚還是那麽黑,眼神還是那樣冷漠。


    齊琬撲上前,激動地道:“武宜,我來尋你!”


    武宜退了幾步,她用手指著自己的鼻,驚訝地問:“你來尋我?你認識我嗎?我們見過麵嗎?”


    她進來這裏後,從來沒有出過山穀。


    前麵這人是誰,武宜不認識。


    “呃……”齊琬呆住了,她不知如何表述自己怎麽認識武宜。


    難道她說:“前世我們在一起五年多,你為我而死?”


    還是說:“我重生了,所以來尋你,想救你走!”


    齊琬偏著頭,反複打量武宜。


    見她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衣,布料是細麻,腳上穿著一雙千厚底布鞋,神色淡定,不像是身處困境,有危險的樣子。


    她猶豫著問:“武宜,你在此過得好嗎?”


    武宜肯定地點頭,“好得很!”


    “你有仇家嗎?”


    武宜搖頭,“沒有!”


    她不解對方的來意,見對方一臉的關心,還是有一點感動,道了實話。


    她將雙手放下來,態度也和善了不少。


    齊琬揚起嘴角笑了,“那就好。”笑容如陽光一樣明亮。


    武宜心中感覺很溫暖,眼睛有點濕潤。


    武宜暗道:難道她不顧危險,就是來尋我,問我過得好不好?


    齊琬在得知武宜過得極好,不需要她的搭救,感覺很欣慰,也有失望。


    “她沒有危險,也在此過得好,一定不願意同我離開。唉,也好,讓她同家人在一起不分開吧。”


    齊琬笑著問:“武宜,你的家人也住在此地嗎?”


    武宜嗯了一聲,沒有開口請齊琬進去。


    齊琬失望地低下了頭,看來,武宜並不想結識自己。


    齊琬從懷裏拿出一個藍色的錦袋遞了過去,“你收下這個好嗎?”


    武宜伸手接過來,當麵打開,麵露驚訝之色,裏麵是幾十顆寶石,還有一疊銀票。


    “太貴重,我不能收。”武宜還了回去。


    “收下吧,做個紀念。”齊琬將錦袋塞到武宜的手中。


    “為什麽?”武宜很不解。


    齊琬當著武宜的麵,從腰上拔出一把短劍,舞了幾招。


    她的腳尖墊地,提氣快速往前逼進幾步,手上的劍飛快轉動舞成圓形,像一朵盛開的霧花,讓人分不清劍會刺向何處,再出其不意地伸長手臂刺向目標。


    “啊!”武宜驚呆了。


    這是她武家的獨家劍法,麵前這女子怎麽會?


    “你是誰?”武宜目瞪口呆,問,“怎麽會武靈劍法?”


    “這叫武靈劍法?可惜我隻會幾招。”齊琬遺憾地道。


    武宜揉了一下頭發,疑惑不解,“難道你是我哪位師姐的傳人?”


    齊琬臉上露出神秘一笑,就讓她這樣以為吧。


    前世,武宜會在晚上無人的時候,教她劍法。


    齊琬覺得辛苦,不願意學。


    “這麽難,一時半會學不會,我不學。”


    武宜強迫,“你不學怎麽保命?快學,不學我就走了。”


    “你別走,我學。”齊琬才勉強學會了幾招。


    她根本不信武宜的話,有人敢來害自己。


    “我是皇後,我的父親是大將軍,誰敢來害我,不怕滅族?”


    她哪知,最後害死她的人是皇上。


    還好,她重生了,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齊琬歎了口氣,拱手,“後會有期。”轉身向著山穀走去。


    武宜眼睜睜看著齊琬漸漸遠行的背影,握緊手中的錦袋。


    輕聲間道:“她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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