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黃的紙頁上,原本纖瘦的字體被墨水暈得粗壯起來,但依舊掩蓋不了那骨子裏的秀氣,這本日記應該屬於一位少女。


    “春季第21日,今天是香草鈴蘭初開的日子,而我在花圃裏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他穿著一身優雅的黑色晚禮服,看起來彬彬有禮的樣子,自稱是我的愛慕者,專門來這裏見我。


    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無論是在舞會上,還是宴禮上,我沒有關於他的任何印象。但他說,他已經關注我很久了。


    不過,私自闖進別人的住處可不是得體的貴族行為,但我喊來侍衛,打算讓人把他給帶走時,一轉頭,他卻消失了,真奇怪。”


    “春季第22日,昨天那個男人,他又來了,這一次他出現在了廚房,當時我正獨自一人嚐試烘烤一種小鬆餅,由於沒掌握好時間,差點烤焦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總之,他恰到好處地出現了,幫我把烤好的小鬆餅端了出來。


    對於昨天我讓人把他帶走的事情,他好像並沒有感到生氣,反而向我道歉,聲稱他意識到了私自進來這裏是個錯誤的行為,但他無法抵抗對我的愛慕之心,不得不這麽做。


    看在他幫我搶救了小鬆餅的份上,我暫時原諒了他,同時我告訴他,如果要見我的話,就派人來城堡,向凱特管家提前說明,正式拜訪,不然我還是會讓人把他給趕出去的。


    可他好像沒有聽進去,喋喋不休地向我傾訴他的愛慕,最後我聽得煩了,離開了廚房,好在他沒有跟上來。”


    “春季第23日,他確實沒有聽進去我昨天的話。”


    “春季第29日,那個男人已經足足纏了我七天,他會突然出現在任何地方,隻要我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他就有可能會出現,還好他從未出現在浴室。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沒有辦法,我隻能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最開始,父親還以為我在開玩笑,直到我堅持著的要求保護時,他才稍微認真起來。


    聽完了我更加細致的講述後,父親很嚴肅地告訴我,那可能是一個超凡者。之後,他找來了一個同樣是超凡者的侍衛來保護我,在他的保護下,今天,那個男人終於沒有再出現了。


    ......


    收回我之前的話,那個男人還是來了,剛剛才離開,就在睡前,他突然出現在了床邊,把我嚇了一跳。怎麽會有這麽討厭的人?”


    “夏季第30日,我已經逐漸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日複一日地出現,示好,無論我用什麽惡劣的態度和行為對待他,他都不會生氣,也許......我該嚐試著接受他?”


    “秋季第62日,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跟他關係有了進一步的提升,相處的這段時間裏,我慢慢地了解到了他身上的優秀之處。


    雖然他總是不打招呼就出現,但是在其他時候,他都謹守著貴族的禮儀,從未有過越軌的行為。同時他強大而富有智慧,就算是父親身邊的那位超凡者也不會是他的對手,還懂得許多我不知道的知識,而且,在外貌上,他也是無可挑剔的存在......”


    “秋季第87日,昨天,我們互相傾訴著愛意,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很期待跟他今天的見麵。


    ......


    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沒有出現,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有些擔心他。”


    “冬季第6天,開始下雪了,或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但相比於這些,更令我在意的事情是,為什麽他消失了?自那個夜晚以後,我沒再見過他......難道這一切都隻是他精心設計的騙局?”


    “冬季第34天,我懷孕了,今天父親找了醫師來為我檢查,最終確認了這一點。父親質問我,孩子是誰的。我把事情告訴了父親,但是他卻跟我說,我口中的那個男人從來都沒出現過,這一切都隻是我的臆想,是我的謊言。


    父親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和他之間的回憶,比黃金更真切,比太陽更熱烈,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這就是我和那個男人的孩子,這毋庸置疑。”


    “冬季第67天,父親和母親,還有哥哥,他們都在勸說我放棄這個孩子。但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決心要把他(她)生下來,這是我和他的結晶,沒有人能阻止這個孩子出生。


    每天晚上睡覺時,我都能感受到那孩子真切的心跳,就跟他一樣,堅強而有力,我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安出生,陪伴在我身邊,這是他留給我的最後禮物......”


    ......


    日記的內容大體上就到這裏結束了,剩下的都是些日記主人懷孕後對孩子的期待,還有些許對未來的仿徨,隻有一兩頁而已,裏麵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關鍵信息。


    這本日記在時間上采用的是這個世界非常粗略的“四季分法”,即把一年分為三百六十天,共春夏秋冬四季,每季九十日,貴族們比較喜歡使用這種古老的曆法,以顯示他們的與眾不同。


    十二月分法在這裏也是存在的,不過每個月都是均衡的三十天,同樣共三百六十天。


    當然,這種信息無關緊要,隻是暫提一嘴。


    幽綠的燈光下,窗外大雨傾盆,攜帶著呼呼風聲猶如手掌般不停地拍打著窗戶。


    房間裏的空氣幾乎凝固如實質,孤坐在燈下的李善仁微微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將那本厚重的日記合上。


    “轟隆隆......”


    突然,一聲悶重的雷鳴響起,似乎要重擊在李善仁的心間,讓本就緊張的他身體微微一顫,變得有些僵硬,緊接著窗外閃過一道雷光,微微照亮了李善仁那張繃緊的臉龐。


    他當下左右轉頭,將目光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確認了這裏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出現什麽新的生物。


    這時,他才微微鬆了口氣,單手撐著腦袋,手指輕輕地敲擊桌麵,開始沉下心來思考。


    桌麵上的這本日記裏,能辨認的部分,似乎隻記述著一位少女的秘密戀情,然而其中值得深究的內容有很多,它們襯托著這段莫名的戀情並不簡單。


    首先,顯而易見,少女的戀人,那個從未出現過名字的“他”,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或許是這起超凡夢境的根本原因。


    根據日記的描述,那個“他”無疑是個非常詭異的超凡者,其表現出來的最大能力是能自由地消失或出現,而且每次都隻出現在日記主人麵前,同時他擁有強大的力量與豐富的學識,以及......令人無可挑剔的外貌。


    雖然日記的主人沒有正麵講述,但可以字裏行間裏看出,在他們相識的所有時間裏,除了日記主人,沒有別人見過那個所謂的“他”。


    這也是為什麽在冬季第42天的日記裏,那位少女的父親會認為和自家女兒幽會的那個男人從未出現過,一切都隻是女兒的臆想。


    那位父親或許是在懷疑,留下孩子的是他手下某個沒膽量承擔責任的侍衛,所以女兒才編出了這樣一個謊言來欺騙他。


    對於那個“他”是否存在,李善仁也認為值得商榷,畢竟這本日記某種意義上,也可能是那位少女臆想的延伸。


    不過,在這其中,有一點是不會錯的,那位少女在日記後半段的時間裏,懷孕了,這應該是明確無誤的事實。


    接下來,還有一個隱含的信息值得李善仁注意,那便是少女的身份,她是誰?


    這個夢境的範圍若是隻局限在城堡裏,那麽少女就很可能是城堡裏的一份子。


    而從她能隨手使喚侍衛,自比於貴族的口氣以及貌似擁有較高地位的父親等幾點來看,日記的主人或許是亞爾曼子爵的女兒。


    但李善仁對亞爾曼子爵不甚了解,隻知道他有一位長子跟隨著他前往王城議政了,至於他是否有女兒,就不太清楚了。


    嗯......暫時就假定日記的主人是子爵的女兒吧。


    但這樣就讓李善仁產生了一些疑問——


    那位貴族小姐現今是否還居住在這座城堡裏?她懷裏的孩子已經安全出生了嗎?甚至於,她是否還活著?


    現在正處於秋季的中期,而根據日記上的時間,那位貴族小姐發現自己懷孕時,正處於冬季,而她和那個男人最後一次見麵是在秋季的末尾。


    過了這麽久的時間,按照一位普通人類女性的妊娠時間來算,現在那個孩子要麽已經出生了,要麽臨近出生。


    不過,為什麽之前入駐城堡時,那位老管家從未跟他們提起過這位貴族小姐的事情?


    是故意隱瞞了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道......就不怕他們這些外來者無意間衝撞了那位貴族小姐?


    如果不擔心發生衝撞的話,是否說明他們這些被邀請來駐守城堡的超凡者平時基本上見不到那位貴族小姐,所以也就沒必要提起了?


    他們這些超凡者雖然駐守得比較分散,但是內堡裏幾乎所有的地方,都逃不開他們的警戒範圍,哪怕是城堡內部也有赤焰小隊負責守衛。


    如果想讓那位貴族小姐不跟他們打照麵那還挺難的,除非......她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不願意出門,或者以她的身體狀況不方便出門,甚至有可能被軟禁了起來,不能出門。


    想到這裏,李善仁的食指停止了對桌麵的敲擊,腦海裏的思維忽然跳躍了起來。


    如果這個夢境來源於這本日記的主人——那位貴族小姐,那麽,他是否能在夢境見到她呢?


    如果能的話,她又會在哪呢?


    會不會,她就在最中央的主堡內,在某個房間裏......


    唔,或許應該去找找那位貴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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