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審完人,林星野率先獨自回了一趟農莊。他沒有直接進門,雖然他一直從頭到尾跟那個病患保持著距離,依舊感覺自己身上滿是病菌,故而他特意連大門都沒有靠近。


    得了吩咐的守門護衛去了正君跟前通報。沒一會兒,鬱裏“全副武裝”地扶著黎初晗出來了,而後又立刻被遣了回去。


    留黎初晗一個拿著瓶消毒噴霧把林星野上上下下噴了個遍:“還得再等等,你先跟我來 。”


    林星野隻能幹看著對方不太利落地慢慢往外麵走去,甚至偶爾還得自己扶一下腰,而他隻能在遠處傻乎乎地虛張著手臂想扶又不敢碰,著實懊惱。


    見林星野這樣,黎初晗就回過身來故意對著他笑意盈盈。


    提著燈的人著了一身柔和溫潤的天縹色衣裳,在濃沉夜色裏也無時無刻透著一股子欣欣向榮的生命力,就如他的人,朝氣柔韌又安定溫暖,能抵萬千歲月的艱難漫長。這本就夠對林星野有致命的吸引了,偏生對方還流轉眼波,給了個媚眼,這下好了,直接讓他深刻體會了一把眼饞又得不到的折磨,不由得出聲控訴:“初晗~你學壞了……”


    黎初晗瞬間被迫切出了氣質模式,緊接著就是“哈哈哈哈”一通暢笑,毫無顧忌:“你說是誰教的呢?滋味如何?”


    林星野隻能勾著唇角搖頭,對自家故意招人的夫郎無可奈何:就是這淘氣的樣子都讓他有些欲罷不能,怎麽辦才好?


    黎初晗到底沒再舍得捉弄他眼露哀怨的黏人精:“再堅持一小會兒哈。”


    林星野乖乖點頭,都不用明說都能看出他是在逼迫自己保持距離。


    沒一會兒,農莊東南角圍牆外邊就多了一列小木屋,裏麵連床鋪等一應生活用具用品都已齊全。


    黎初晗隨意挑了一間讓林星野進去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往後外出回來的,可以先來這裏消毒,而後觀察一陣子。”


    林星野應下,把換下來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全身衣裳都盡數丟進了門外的鐵桶,就看黎初晗毫不心疼地全給燒了,又給屋子裏裏外外再消了毒,他才進門。


    林星野對他這些做法毫無質疑,隻管弄幹淨了自己,然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圈進懷裏狠狠折騰一通:“初晗好壞,竟學會誘人了……”


    前所未有嚴重缺氧的人毫不猶豫投降:“下次不……會了……求郎君放過~”然而這水潤柔軟地樣子在林星野眼裏怎麽看都像欲拒還迎,星眸微微眯了一下,他到底沒能忍住——如今的初晗於他根本就像是令人上癮的“毒藥”一般,總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他真擔心哪天自己會崩了所剩無幾的自製力徹底失了控!


    被折騰的人其實一樣早已丟了理智,幾乎是明知後果地縱容人胡鬧。很快又衣衫不整,軟身趴在了床上。漂亮的後頸肩線因此展露無疑,他還不太自覺地動來動去試圖“反抗”,都沒注意到背後的人已經眼眸幽深地又欺了上來。


    等黎初晗再能思考起正事,已經半夜。一根纖韌的指節戳上眼前結實的胸膛,他都不敢相信身邊人這回居然真鬧到要事都不顧了:“你都不管他們回沒回來了嗎?”


    聞言身後的人略微調整了環著人的姿勢,帶著笑音道:“其實在你出來前就叫人去通知了,不是什麽大事,他們能處理好。所以你隻管好好休息就成,勿再操心這些雜事…… ”


    黎初晗一陣羞赧無語:休息什麽休息?!還好意思說休息?!有給他休息過嗎?!好在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適應,對方也漸漸能掌握好度,不然他定又要像第一回那樣昏睡過去……即便如此,他也是真的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了,多說兩句都嫌累。既然沒大事,他便露著幾分慵懶,安心地窩在人懷裏放空了腦子。


    迷迷糊糊中偶然抬眼看見小青年唇角那持續顯眼的弧度,隨即是耳邊越加靠近的溫熱呼吸,今日真“受”夠了的黎初晗居然又條件反射的身子一緊清醒了過來。


    察覺到的林星野趕緊保證:“真不會再鬧你了,快睡吧……”


    黎初晗這才聽話地闔起了眼皮,略顯遲鈍的腦子逐漸休眠。堪堪睡著時,他忽然猛得睜開眼:“這麽說來隔壁幾間豈不是都有人在了?!!”


    林星野瞬間忍俊不禁:“是啊……”


    黎初晗:“…%#¥&…”他的臉呢?!


    還有,他後知後覺的腦子為什麽對害羞就從來不會反應哪怕慢半拍的?!為什麽?!


    林星野蘊著滿眼笑意看著逐漸變成了整個粉紅色的人:“怎麽辦初晗,我們又偷情被撞見了,明日咱們的不正當關係會被曝光嗎?……”


    黎初晗木著一張溫潤的臉看麵前這個曾經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小青年漫天胡謅,最後實在忍不住一掌糊了上去:臭小子你人設崩塌光了你知道嗎?!


    但他很快又在某人堪比煽風點火的安慰裏入了夢鄉……


    第二日黎初晗在麵對一眾人報說情況時,腦子裏還都是林星野那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以至於他看哪個露出點笑意都覺得是摻了內涵的揶揄,攪得他動不動就突然臉紅耳熱。


    而罪魁禍首已經輕輕鬆鬆變回一如既往的正直負責:“這麽說來他真是單純蘇家的旁支派來鬧事的?”


    “是,這點九成九能確定。除此之外他還提了個……要求,說要是能給他治愈了瘟疫,他還可以告訴我們一個秘密,說是絕對與我們林府有密切關係。”


    林星野考慮一瞬,看向黎初晗,見對方不反對,便點頭應了。而後牽上人去迎生息過來的所有人……到小木屋隔離檢查。


    他們這邊在嚴密檢查、周密防護。


    縣裏卻有好幾波人在如此疫情泛濫的情況下偷偷查人,查的就是林府的老底。甚至有一波不止從林溪村查起,而是追溯到了兩人出生時期,乃至調查到上一輩人的頭上。


    私底下如此,明麵上也不逞多讓。留守林府的宴離在一天裏就被迫“接待”了兩回隔壁鄰居那個叫遲夫人的來訪。她每次強闖進來也沒什麽像樣的要事,無非就是拐彎抹角打聽他們府上各種事情,不分大小輕重,口味一點不挑。


    也幸好宴離的心思透徹,不然都怕鬧不清楚這女人如此九曲十八彎的心思目的是什麽。這會兒他怎麽看對方都不像是個正經的續弦,加之那股明顯的風塵氣,宴離有一瞬突然醒悟過來對方很可能本就是名慣隱青樓的探子。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宴離心裏反倒安定了點,再去觀察對方隻越來越肯定這個猜測。


    遲夫人翹著蘭花指抿了一小口茶,又開始狀似隨意的聊天:“表公子芳齡幾何了?”


    芳齡個鬼芳齡!宴離抖落渾身雞皮疙瘩,幹脆道:“未及二十五就是了。”他謹遵正君教誨,如此非常時期坐的離遲夫人都快有七尺遠了,但這麽刻意的失禮對方也硬是當沒發現,就好比自己依然很受歡迎似的,自在得很。


    遲夫人掩著紅唇“咯咯咯”笑了一陣,才慢慢道:“這奴家還能不知道嘛?不願細說的,自然都是過了好年紀了……怎麽就還不找個如意郎君呢?需不需要奴家給表公子牽個線搭個橋什麽的?”


    宴離隻回了一句“不急”便沒再多吭聲,臉上有些傲嬌:你管得著?就你管得多!我親表弟都沒催我呢……


    下一秒就聽遲夫人血口一張:“哦,也是,你有表弟了,知根知底、親上加親,再踏實不過……隻是聽聞你這表弟近乎是入贅的,不知在他夫郎麵前話語權如何?容不容得下你?他那正妻奴家見過,伶俐惑人的很,想必你這日子還是辛苦……”


    這種類似的話往日宴離也不是沒聽過,下人說得再離譜再挑撥都有,他都能當笑話聽,但今日不知哪裏不對,宴離忽然有些心煩意亂,一反常態的沒再端著儀態,有些疾言厲色:“夫人操心的太多了吧!有這個時間管咱們林府,不如好好操心怎麽伺候好自己郎君的好。”


    遲夫人似是被嚇到了,一副花容失色地樣子看了他一會,忽然道:“看來還是被奴家說中了?……其實表公子也犯不著惱怒,奴家也沒什麽惡意。會說這些,不過是想跟表公子拉進些距離,做個朋友,平日裏有點什麽能找著個人聊個天談個心,也好疏解疏解心事罷了……”


    她話都說到這裏了,宴離自然聽懂了對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心裏冷笑一聲,他忽然有些暴躁地將茶杯“砰”一聲置上桌麵:“免了!本公子不需要什麽知心朋友!我大病初愈,身體仍然不適,不好意思了遲夫人,今日隻得先送客了!”


    玉質的器皿應聲裂開,遲夫人直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低低“嘁”了一聲表達不滿後,才一路嘟囔著“什麽臭脾氣,怪不得不討人喜歡”,搖搖曳曳地走了。


    雲衣趕緊跟上送人出去。


    待遲夫人一離開視野,宴離就喊過來殷諾,忽然換了一臉脆弱地往人身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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