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楓哥哥,他是為了救我才……請不要怪他。”


    寒千落抽泣著,天魔的凶殘她是耳濡目染,釋放天魔導致生靈塗炭,這罪過不能隻讓楚楓一人承擔。


    “後來呢?你為什麽被冰封在在冰柱裏?”


    沈跡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於這個世界的曆史並不了解,也沒有什麽共情,他不關心那第二次天魔入侵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他所在意就是現在。


    “天魔入侵,九寒宮弟子迎敵,但由於局勢向著天魔一方傾倒,夜雪裳不得已全部激活了我身上的寒冰血脈,導致寒氣暴走,那些受我滋養的九寒宮弟子,寒氣爆發,頃刻間,與天魔同歸於盡。”寒千落的身軀逐漸消散,她向沈跡傾訴了自己最後的忠告,“夜雪裳是個自私的小人,她與楚楓哥哥同歸於盡,靈魂寄宿在石壁之中,準備奪舍能闖入藏寶室的有緣人,重獲新生。”


    “我已經到時間了,不要我的悲劇在她們身上重演,楚楓哥哥,我來了!”


    話音剛落,寒千落的身軀徹底虛化,靈魂徹底消失,而沈跡也在此刻睜開雙眼,兩滴清淚沿著眼角落下。


    剛剛走馬燈式見過的一切,深深地刻在沈跡的腦海中,雖然寒千落隻是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姑娘,但她的經曆卻是超乎常人的淒慘。


    “姑娘,你我本不相識,而你卻在消失之際良言相告,你的仇我會幫你報的。”沈跡起身站在那一團白色光暈的麵前,眼中閃過一抹怒意。


    光暈之內,張璿、歌莉兩人順利的爬上了冰梯,而韶華則是卡在了第四十九層階梯。相較於九寒宮前冰梯,夜雪裳所創造的冰梯更加側重於天賦與資質,顯然韶華所能承受就隻有這四十九層的經驗,但這些也足夠讓其以後成為叱吒修仙界的大人物。


    “嗯,很好!”


    夜雪裳望著階梯上打坐冥想的三人,微微點頭。她們資質堪稱人中翹楚,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尤其是張璿、歌莉,她們更有可能像那名血祖童眠一樣飛升上界。


    伴隨著三人緩慢睜眼,身上的氣息更加純粹,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的一樣,境界也都有了不少的提升,張璿、歌莉兩人已經突破到了煉氣後期九重,韶華則是達到築基中期一重。


    “還是差一點……”夜雪裳盯著歌莉,她咬著牙,臉色變得有些憔悴。


    作為與她擁有相同體質的歌莉,無疑是最佳的奪舍人選,但如果要做到完美奪舍,就必須要達到築基,而現在歌莉就隻差這最後一步。


    忽然,空間動蕩,階梯上的張璿、歌莉、韶華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夜雪裳眉頭一皺,她們已經被人從夢境空間救了出去,自己重生的計劃似乎要泡湯了……


    “可惡,我已經等了千年,誰都別想阻止我重生!”夜雪裳發出一聲怒喝,夢境世界也隨著崩塌消失。


    “兄長大人\/哥\/沈公子,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要把我們帶出來?”


    張璿、歌莉、韶華三人站在沈跡身旁,她們的眼中充滿了疑惑。在她們眼裏,跟著夜雪裳修煉就是天大的機緣,沈跡不應該出手打斷,除非遇到什麽大事。


    “看起來你們還是你們,她應該還沒有動手。”


    沈跡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被奪舍,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否還有用。


    張璿、歌莉、韶華三人麵麵相覷,她們完全不知道沈跡在說什麽。


    光暈消失,夜雪裳神色微冷,目光中帶著一絲怒意,冷聲道,“她們還沒有完全接受我九寒宮的傳承,你這樣做隻會讓她們的努力功虧一簣的。”


    “功虧一簣?那應該說的是你自己的吧,夜雪裳!”沈跡淡漠的聲音帶著幾分疏離,他望著夜雪裳,臉上沒有一點敬意。


    夜雪裳臉色鐵青,眼神躲閃,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準備奪舍重生的計劃了?


    “兄長大人,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完全沒有聽懂,夜宮主傳授我們九寒宮傳承,難道還另有企圖嗎?”歌莉望著氣氛緊張的兩人,疑惑道。


    “難不成……是奪舍重生?”


    看了那麽多的小說,張璿自然而然的聯想到小說中的最經典的橋段,奪舍重生。


    奪舍……重生……


    韶華臉色微變,如果真如張璿所說,那麽從一開始她們就是夜雪裳重生的工具,自己的一切成了別人的嫁衣,任誰都會接受不了。


    張璿的話,讓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夜雪裳麵色凝重,現在這種情形也管不了什麽不什麽的完美奪舍,她必須進入獲得一副軀體,不然也會像寒千落一樣消散。


    霎時,白光一閃,強烈的白光讓張璿、歌莉、韶華睜不開眼睛,本就是靈魂體的夜雪裳速度出奇的快,在白光出現的同時,就動了。


    僅僅是眨眼的一瞬間,夜雪裳就已經將手伸向了歌莉,隻要讓她碰一下,她就可以重活一世,再創輝峰。


    然而,一把紅色的劍擋在夜雪裳的麵前,劍身翻轉,一道劍光陡然升起,劍光如血,鮮豔無比。


    夜雪裳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住這一劍的威力,她不得已放棄僅有一指之遙的歌莉,身影迅速向著後躲閃。


    劍光轟然落下,輕紗飄落,夜雪裳的一片衣角被斬下,她望著那把紅色的仙劍,眼中閃過一抹駭然。


    “你到底是誰?怎麽會有那把劍?”


    夜雪裳大驚,當初楚楓就是憑著這把殺戮之劍與自己抗衡,最後以殺換殺,落得一個同歸於盡的下場,現在居然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戮仙劍身燃起濃重的殺意,沈跡一臉漠然,淡淡的望著夜雪裳,“當初那名叫楚楓的少年就是用的這把劍毀了你的一切,而今天我也會用這把劍將你徹底殺死,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沈跡!”


    張璿、歌莉、韶華站在一旁望著燃起戰意的沈跡,她們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讓沈跡對夜雪裳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夜雪裳真的要奪舍她們,沈跡動手也是無可厚非。


    “這一天我等了千年,又豈會讓你壞我好事!”


    夜雪裳咆哮著,全然沒有了最初的仙女姿態。


    夜雪裳開始燃燒自己的靈魂,周圍浮現出一團又一團的藍色幽火。由於沒有軀體,她也能依靠燃燒自己的靈魂,來換取力量,一旦火焰燒盡,她的靈魂也將不複存在。


    “你們這些仙人從來都隻考慮自己,搶奪凡人之妻,殺凡人之父母,隻因其身負寒冰絕脈,就讓其成為你們九寒宮的修煉道具,將其視為畜牲一般的存在,你們……”


    沈跡殺意正盛,揮動手裏的仙劍將一團團藍色的火焰斬碎,星星幽火映照出少年的悲憤。


    盡管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盡管他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盡管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現在他真的怒了,為楚楓與寒千落的悲慘故事而怒,為肆意殺戮的弟子而怒,為視凡人為螻蟻的仙人而怒。


    “可曾想過你自己最初也隻不過是個凡人而已!”當沈跡一劍斬斷射向自己的最後一團幽火時,夜雪裳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仙凡之別,弱肉強食,理應如此,凡人隻不過仙人的食糧罷了!”


    夜雪裳眼眸一沉,靈魂燃燒,雙手之上燃起藍色幽火,盡管看起來是火,但溫度極低,一旦與之接觸,頃刻間便會被凍成一座冰雕。


    “弱肉強食……說的好,因為我比你強,所以你甘心去死嗎?”


    刹那間,沈跡眉頭緊鎖,左手金色的長劍直接插進夜雪裳的胸膛,她的雙手在即將接觸沈跡的瞬間,被沈跡的一尺劍域齊刷刷的斬了下來。


    她臉色驟變,望著插進胸膛的金劍,以及自己的斷手,一臉錯愕的看向沈跡,眼神中夾雜著不甘與憤怒。


    “不甘心嗎,那她們又不是何嚐不是呢?”


    紅光在夜雪裳麵前綻放,沈跡提仙劍,一劍光斬過夜雪裳的身軀,“天下非仙之天下,非人之天下,乃天之天下也。”


    “可惡,我準備千年的計劃就這麽被你毀掉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在一聲聲不甘的怒火中,夜雪裳的身軀逐漸虛化破碎,最終在眾人的注視下,破碎,化作光屑消失。


    “怎麽樣我哥是不是很帥?現在我哥旁邊就隻有莉兒姐姐一個人,韶華你可以考慮一下成為我哥的二夫人。”張璿合上嘴巴,她望了一眼同樣吃驚韶華,嘴角一挑,開始推銷起自己的老哥。


    “這……不用……不用……沈公子神通廣大的,我隻是一個小修士,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韶華羞紅了臉,擺了擺手,仿佛是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腦袋趕緊轉了回去。


    “張璿妹妹,我看你是真的沒事找事呀!”


    歌莉一隻手抓住張璿的腦袋,薅著她的頭發,一股寒意不斷刺激著她的脊梁骨。


    “哎呀,哎呀,莉兒姐姐,我錯了,我錯了……”


    在歌莉教訓了一下張璿後,沈跡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以語言的方式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簡單來說,事情就是這樣的。”


    沈跡歇了一口氣,他說了很多,心中哀傷得到了舒緩。


    至於,聽了沈跡所講寒千落的悲慘遭遇的張璿、歌莉、韶華三人,早已泣不成聲,她們抹著眼淚,心中感慨萬分。


    如果單從好與壞的角度來看,楚楓勾結天魔導致生靈塗炭,他的行為就是壞。但,如果沒有發生九寒宮搶親殺人事件,那他也不會被逼得投靠天魔。他對寒千落的這份情,還值得讓人同情。


    而,故事中最悲慘的寒千落,來到九寒宮後就被封印了記憶,如同木偶般任人擺弄,肆意辱罵欺淩,將當成修煉的道具為其他九寒宮弟子提供寒氣,結局更是成了夜雪裳對抗天魔的最後武器。


    人生之悲慘,引得三人哭泣。


    “兄長大人,可以嗎?”


    歌莉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望向沈跡,原本藍色的雙眸此刻變得略微發紅。


    “如果讓她就這麽孤零零的活著,莉兒你認為她會同意嗎?”沈跡搖了搖頭,語氣沉重。


    他當然知道歌莉的意思,複活寒千落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但隻複活她,那她的楚楓哥哥又該怎麽辦呢?她與楚楓情深意切,兩人可以談得上是同生共死,她絕不能扔下楚楓自己一個人苟活的。


    “莉兒姐姐,別難過了,我們不是已經幫他們報仇了嗎?或許他們現在已經在下麵團聚。”


    張璿淚眼婆娑的望著歌莉,一把鼻一把淚的,完全哭成了一個淚人。張璿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對於任何苦情劇她都沒有一點的抵抗力。


    “這裏是九寒宮的藏寶室,可以說的上是九寒宮最具有價值的地方,現在我們已經被我們搜刮一空,也該想辦法怎麽出去了。”韶華擤了一下鼻涕,眼角的淚花被長袖抹去,她望著沈跡,輕聲道。


    “出去辦法那位姑娘已經告訴我了,就在這石壁之後!”


    沈跡輕輕一歎,甩了甩衣袖,眾人的耳邊傳來一陣音爆,一道劍氣直擊石壁。刹那間,石壁破碎,露出藏在石壁之後的黑色通道。


    等到沈跡、張璿、歌莉、韶華四人走後,藏寶室內再一次恢複了寂靜。陰影之中,一枚玄冰所製的玉佩忽然一亮,夜雪裳扶著書架臉色慘白的出現。


    “可惡,就差一點!”


    在剛剛白光閃過得瞬間,夜雪裳就已經為自己留好了後路,將自身的部分靈魂藏於玄冰玉佩之中,即使失敗,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此刻,荒涼破敗的宮殿外,人影攢動,上百名名玄天劍宗的外門弟子站在令狐長空的身後。


    “令狐師兄,所有弟子已經全部集結。”


    王伏佟候在令狐長空的身邊,眸光望向眼前的宮殿,“可以問一下,這裏是究竟是何地嗎?”


    “九寒宮,千年之前繁榮一時的大宗,我師傅曾在這峽河秘境的內域用星盤推算過,現在我來幫他實現這個心願。”


    令狐長空雙手緊握,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殊不知裏麵已經被沈跡等人探索完畢,留下的隻有夜雪裳的一縷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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