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


    高地人的包抄部隊正在遭受頻繁的襲擾。


    “子爵大人!先頭部隊再次遭遇伏擊!”


    “子爵大人!部隊尾部再次遭遇伏擊!“


    “子爵大人!部隊多處遭到襲擾!”


    “子爵大人!有人朝咱們扔了好多馬蜂窩!“


    “子爵大人!又一隊斥候班組失聯!”


    “子爵大人……”


    “啊啊啊啊啊啊!夠了!!!”


    領著大部隊先行的凜鬆子爵此時正表情略顯猙獰地喘著粗氣,這位鐵塔似的漢子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自從後半夜開始一直到現在快中午了,他們所有人幾乎就沒有睡過覺,水米更是沒打牙。


    “聽我命令,全軍突擊!不要再和這群光武人在這裏玩捉迷藏了!”


    眼前的傳令兵被吼得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問了句。


    “子爵大人,咱們往哪突擊啊?”


    “往……額……”凜鬆子爵竟一時間答不上來——是啊,往哪突擊啊?周圍哪裏都是“敵人”,又哪裏都沒有“敵人”。


    “咳……這個問題問得好,士兵。”凜鬆子爵從腰包裏拽出了一張地圖,“來,看好了!以後不要再問我這種問題。”


    “是是是,我們下次一定學著。”


    傳令兵湊到了地圖前,凜鬆子爵指著地圖,“看見了嗎,這周圍的標識都能對應的上嗎?”


    “當然,子爵大人,能看得懂一些。”


    “嗯,那就好,看來你還不是一無是處……你看好了,你覺得咱們的目標是什麽?”


    “嗯……是襲擊對方的後方,子爵大人。”


    “這就對了……這不就對了嘛!方向這不是明擺著嗎?還需要問嗎?”


    “不需要了,子爵大人。”


    “好了,趕緊去傳令吧。”


    這個傳令兵前腳剛離開,後腳另一個傳令兵又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凜鬆男爵的跟前。


    “子爵大人,先頭部隊再次減員!我們好像進入雷區了!”


    “呃……啊!!!(高地語粗口)來人!靈武者集合!告訴裏德和樂克森,來見我!”


    ……


    “哈哈哈哈!瞅瞅對麵這幫子,瞧著一個個挺唬人的,結果全是沒頭的蒼蠅。”


    兩名南部第七兵團的偵察兵正躲在遠處的樹叢裏。


    “是啊是啊,現在他們進了雷區,估計一準兒得繞路……嗯?”


    “怎麽了?”


    “不知道,你瞅瞅。”


    其中一個偵察兵舉起望遠鏡,在他的視野中,兩三個明顯是軍官的人物走到了隊伍最前方。


    “他們這是弄啥嘞?雷區裏開會?”


    隻見一個領頭的軍官交代了什麽後,一個軍官率先走了出來,而其他人則緩緩後退了一段距離。


    凸出在外的那名軍官升起了自己象征著靈武者的以太盾,然後半跪而下,一隻手輕觸大地


    下一刻,一道肉眼可見的以太衝擊波以其自身為中心向四周爆發而開,而衝擊波覆蓋區域內,所有地下鋪設的演習地雷無一幸免,全部被提前引爆。


    兩名偵察兵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們是參加過對琛桓作戰的老兵,但這和琛桓靈武者不一樣啊!


    琛桓人掃雷必須要鐵神官呐!


    “狗日的!趕緊報信兒去!這群龜孫兒要直接趟過來咧!”


    雷區並沒能發揮預計的作用。


    在對方長驅直入之下,兩個偵查中隊倉促布置的防線顯得十分脆弱。


    “穩固陣線!穩固陣線!不要一味地往後退!靠!這都什麽玩意兒!”


    一個負責阻擊的偵察中隊主官焦急地吼著身邊的部隊,然後看向了身旁的一名中校軍官。


    “孫副官!對麵這群龜孫兒有點猛啊!什麽來頭?這是什麽路數?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而這位南部第七兵團的兵團副官卻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回答——也不怪他為難,眼前這些戰士一手拿著盾牌頂在前麵,另一隻手拿著【腰刀】連射銃在不停地突突突……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大能耐搗鼓出了這麽一個組合。


    最要命的是,這群人高地人部隊的覺者比例高達一半以上,而且還有好幾名強橫的靈武者帶隊——正常琛桓的主力部隊都達不到這個比例,能有個三分之一就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哪怕這些人一頭撞進了伏擊圈,這些高地戰士憑借這種裝備搭配和人員素質,甚至敢於直接從伏擊的殺戮區發起反衝鋒。


    偵查兵的輕武器火力實在是不夠用。


    孫副官本來的打算是且戰且退、消磨對方,始終在山地裏運用偵察部隊的長處吊著對方打。


    可是哪裏知道對方居然就這麽毫發無傷的趟過了雷區——


    當年他們哪怕對陣琛桓人的精銳部隊,對方在沒有鐵神官掃雷的情況下,都不敢在雷區裏前進一步。


    在這群行動迅猛、作戰意誌堅定且人數大大優於己方的情況下,這些偵察部隊的短板暴露無遺——他們現在幾乎隻剩下“退”,已經沒有“戰”了。


    孫副官在一旁懊惱不已,他知道自己犯了慣性思維的錯誤,錯誤地把這些高地人當做了琛桓人來打。


    “老孫!小心!”


    “啊?”


    兵團副官猛然回過神來,他終於覺察到了另一側有一股惡風襲來,下意識的扭頭,他的視線被一麵迅速放大的梯形盾牌所填滿。


    咚!


    盾牌表麵在觸碰到副官臉上的一瞬間鼓蕩起了一小圈波紋,隻是低階武徒的孫副官連個悶哼都沒來及發出,就被來人瞬間放倒。


    旁邊的偵察中隊主官看著眼前鐵塔一般的巨漢,一股冷汗瞬間順著額頭一直流到了脖頸。


    而這位鐵塔般的巨漢,正是那位凜鬆子爵。


    不知何時突進到此的凜鬆子爵一照麵就是一個盾牌猛擊放倒了一個,然後揮劍劈向另一道身影。


    又一圈以太波紋鼓蕩而出,凜鬆子爵那鐵塔一般的身軀竟然在原地隱約拉出了一道殘影,撲向對麵的偵察中隊主官。


    這位中隊主官在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頭好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撲麵而來的窒息感甚至讓他有些動彈不得。


    凜鬆子爵的膠木寬刃闊劍帶著破空聲力劈而下,而劍下的人影卻在最後關頭一瞬間閃到了一旁。


    這一幕讓凜鬆子爵有些微微詫異。


    身為高階武徒的偵察中隊主官在實力上被對方碾壓,但他還是憑借不凡的身手和多年戰場廝殺的本能,向一旁閃去——


    盡管姿勢翻滾得頗為狼狽,但卻是實打實地避開了一名靈武者誌在必得的一擊。


    中隊主官可不是單純的狼狽閃躲,他在翻滾的過程中已經抽出了自己作為配槍的【武侍】手銃——


    銃身尾端在鞋底上順勢一蹭就完成了上膛並用拇指同時扳開了保險,整個過程不超過一次呼吸的時間。


    砰!砰!砰......


    偵中隊主官半跪在地上,抬槍就射——在這個幾乎貼臉的距離上,他閉著眼都不會打歪。


    【武侍】在這一刻展現了它無與倫比的近程火力——與【腰刀】強調火力密集度和持續性不同,【武侍】強調的是絕對的近程威力。


    麵對咆哮的【武侍】手銃凜鬆子爵不敢托大,在一瞬間升起了自己的以太盾,中隊主官連續瘋狂開火,在極短的時間內間清空了一個8發的彈匣。


    凜鬆子爵的護盾一陣閃爍,表麵像是蘊開了八道相互交疊的水波紋。


    可惜,並沒有擊破。


    “嘿!導調!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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