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緊握著金簪,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如今他的私塾招不到學生,斷了收入,兩個妹妹這裏又撈不到多少好處。


    可他的兒子還需要延醫用藥,家裏的存銀恐維持不了多久。


    前路茫茫看不到希望。


    怎麽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彷徨片刻,腳步一轉李秀才又去了縣丞家,找幺妹要錢去,求醫問藥最是費錢,能壓榨一點是一點。


    三妹性子溫順一些,對李秀才言聽計從。


    她還指望著哥哥和侄兒給她撐腰,聽說侄兒病重,讓拿錢,便真的把省下來的錢都拿給哥哥。


    “三妹你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和躍兒不會不管你的。”有了對比,李秀才覺得幺妹真是太有情有義了。


    “大哥你放心,等老爺回來,我會求他幫忙找醫術高明的大夫給躍兒治病的,一定會治好他的。”李三娘嗓音柔柔,一副很好拿捏的樣子。


    不過她隻是在哥哥和侄兒麵前沒脾氣,並非沒有心機的人,否則她怎麽在縣丞的後院活得那麽滋潤,連縣丞夫人都拿她沒轍。


    在幺妹這裏拿到五十兩,李秀才心情好了許多,上了牛車準備回鎮上。


    原本他是有馬車的,為了給兒子治病,就把馬車賣了,換了牛車。


    突然一股霸道的肉香味隨風飄來,李秀才嗅了嗅,“哪裏傳來的香味?”


    車夫回道:“老爺,是前麵八寶齋的鹵菜散發的香味,好多人排隊買鹵菜呢?”


    八寶齋?


    那不是江一鳴開的鋪子麽?


    李秀才剛緩和過來的臉色又變得陰沉,“在八寶齋門口停一下。”


    江一鳴剛好在鋪子裏幫忙,忽然聽到有人語氣不善的喊他。


    “江一鳴你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東西,你害得我兒好慘呐。”


    回頭一看,入目便是李秀才消瘦憔悴的臉,再無往日的體麵風光。


    江一鳴挑了挑眉,語氣平靜道:“李秀才若是要買鹵菜,請排隊等候,莫要插隊。”


    “你,好,很好。”李秀才氣結,手指虛點了江一鳴好幾下,嗓音猛然拔高。


    “此人曾是我的學生,在私塾時不把精力放到學業上,整天跟不學無術的人鬼混,關係最好的兩個朋友是斷袖。”


    “他喜歡那兩個朋友,但那兩個男子不喜歡他,他就陷害那二人把他們送進大牢,判了流放,這人就是個偽君子,品行不端,他喜歡男人。”


    眾人嘩然,買個鹵菜沒想到還能聽到如此勁暴的八卦。


    八寶齋這江小郎剛考上案首,大家都來沾喜氣,如果他好男風,那他家的鹵菜還怎麽吃的下去?


    “真的假的?江小郎看著挺端正的,不至於吧?”


    “人不可貌相,無風不起浪,我看有可能。”


    李秀才見人們指指點點,心中冷笑,今天一定要讓江一鳴身敗名裂。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隻要他一口咬定江一鳴喜歡男人,輿論傳開,他的名聲壞了,前途也就毀了,到時候這八寶齋也開不下去。


    江一鳴憑什麽是案首?


    他兒子中毒肯定和江一鳴有關,憑什麽江一鳴風光無限,他們李家卻讓人唯恐避之不急。


    江一鳴就該是爛泥,是陰溝裏的老鼠,合該人人喊打。


    “他害我兒子……”李秀才正欲趁熱打鐵,一舉將江一鳴踩到泥潭裏去。


    江一鳴高聲打斷,“李秀才虧心事做多了是會遭報應的,你無憑無證,空口誣蔑我,我可以報官抓你,枉你還是秀才,怎麽和鄉下不識字不懂道理的長舌婦一般,張嘴就造謠?”


    “明明是你喜歡男人,卻反咬一口誣陷我,就因為我無意中撞見你和那兩個年輕男子舉止親熱,你就找借口讓我退學,到處敗壞我的名聲。


    我看在你曾是我老師的分上,隱忍不辯解,甚至躲到縣城來,不曾想你竟得寸近尺,追到縣城來造謠,你既無情,就別怪我無義,從今日起我們恩斷義絕。”


    江一鳴拿起切菜的刀害斷衣?。


    來啊互相傷害啊!


    造謠誰不會,他又不是沒長嘴。


    “你,你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喜歡男人?”李秀才氣了個倒仰。


    “你當然不承認,而且還想把髒水潑到我身上,我敢發誓如果喜歡男人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嗎?”江一鳴當場指天發誓。


    他相信李秀才也敢,畢竟他們都在胡說。


    但他搶了先機,李秀才就落了下風。


    看熱鬧的人可不是真心想知道答案,誰吵贏了就是勝利。


    李秀才連忙大聲表態,“我若喜歡男人就絕子絕孫,我不是斷袖。”


    “都發了毒誓,那咱該信誰呢?”


    “發毒誓也不一定就能信,不過師徒反目倒是稀奇。”


    其實這樣當眾爭吵很丟人,對誰都沒有好處。


    李秀才是氣瘋了,連日來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才會做了蠢事。


    現在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爭出個長短。


    李秀才對江一鳴的印象還停留在去年,以為他還是膽小怕事,懦弱無能的廢物。


    以前不管李秀才怎麽辱罵江一鳴,江一鳴都不敢頂嘴,可以說整個私塾誰都能踩他一腳,但他卻一次都不敢反抗。


    萬萬沒想到,短短半年多,江一鳴竟變得尖牙利嘴,咄咄逼人。


    先前李躍和李秀才說過,江一鳴像變了一個人,不僅學業上進步驚人,他還學會做生意賺大錢。


    李秀才聽在耳朵裏,也沒放在心上。


    隻覺得江一鳴是僥幸,靠的還是他的幾個姐姐,這些好聽話,都是他幾個姐姐為了挽回他的名聲傳出來的,當不得真。


    可現在他才意識到,是他想岔了,江一鳴可能真的是靠自己擁有現在的成就。


    這讓李秀才無法接受。


    “怎麽可能,這不可能,你明明是個廢物。”李秀才瞪大眼盯著江一鳴泰然自若的神情,又驚又怒。


    “你把解藥交出來,江一鳴你把解藥給我好不好?”李秀才發現來硬的不行,決定換個法子,撲通一下跪在江一鳴麵前。


    “求你把解藥給我吧,救救躍兒,我給你磕頭還不行嗎?”


    江一鳴麵無表情,心裏的厭惡差點溢出來。


    李秀才太卑鄙無恥了,竟然當眾跪在他麵前,古人最是尊師重道,李秀才這一跪是想害他被世人唾棄,身敗名裂。


    行吧,他跪他也跪,看誰臉皮厚。


    “李秀才你放過我吧,我會守口如瓶,再也不說你喜歡男人的事,你不要再編造謊言誣蔑我,你不要斷我的前程啊,我才十六歲,你可憐可憐我吧。”


    這時三個姐姐也跑出來跪在李秀才麵前。


    五姐哭哭啼啼,“李秀才你行行好,別逼鳴哥兒了,他還小,禁不住你的搬弄是非,你也是做人父親的人,鳴哥兒比你兒子年紀還小呢,你怎麽忍心毀了他?”


    六姐痛哭流涕,“鳴哥兒在你那裏念書,你眼睜睜看著他被其他學生欺負,搶他的銀子,我們沒有說過一句什麽。


    鳴哥兒隻是無意中撞見你的豔事,他嘴很嚴,從來沒有亂說過。


    你不要記恨他了行不行,他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今天你若是不找茬,我們會把這些事帶到棺材裏去的,現在鬧成這樣,也是你逼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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