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安柏還懷疑,他都喝成那樣了,上台唱歌到底行不行,但也實在沒別的人了,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把人扶上去,在高腳凳上坐,還不放心地問羅琦到底行不行,不行也別勉強。


    但羅琦隻是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安柏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走下台,就站在一邊全程看著他,怕他有什麽突發情況,他好及時上去把他弄下來。


    可沒想到羅琦一開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他一曲羅大佑的《你的樣子》,唱哭了全場客人,也包括安柏這個老板。


    後來安柏給他錢,他不要,安柏無奈隻能免了他的酒錢。


    兩人聊了一陣,安柏請他來疆來疆往做長期駐唱歌手,羅琦沒答應,說自己是出來散心采風的,不一定會在這裏停留多久。


    安柏讓他留一天唱一天,他按天給他結賬。


    羅琦實在推脫不了,隻能答應如果他沒去其他地方,有空就過來幫疆來疆往唱。


    就這樣,羅琦在疆來疆往唱了將近一個月,幫安柏吸引了不少客人來。


    那段時間,每天羅琦唱完歌,安柏都會邀他小酌幾口,兩人聊聊天,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羅琦也跟安柏吐露了自己的鬱鬱不得誌,以及女朋友對他越來越多的不諒解和鄙夷,說這都令他苦惱,對於自己的夢想和相處多年的女友,他難以取舍,都不願意輕易放棄,但現實又很無情,他整個人那段時間都陷入糾結中,不想麵對才躲到喀什來。


    那時安柏安慰了他很多,但沒什麽效果。


    一個月後,羅琦從其他朋友處得知女朋友正在到處發了瘋一樣的找他,他決定要回去勇敢麵對。


    走之前,他告訴安柏,是古城治愈了他,讓他的心能安靜下來,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給了他回去麵對現實的勇氣。


    如果處理好了一切,他和女朋友也沒有分開,有機會他還會再回來,帶著女朋友一起。


    可沒想到將近一年過去了,9月時,安柏真在疆來疆往重新看見了他,隻是他還是孤身一人,安柏也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什麽都沒問,隻是給他安排了住處,疆來疆往那邊也讓他想唱就去唱,不想唱就到處去走走,玩玩。


    所以這次安柏組織大家出來玩,也順便叫上了羅琦,想著人多熱鬧,多少也能讓羅琦的心情好一點。


    “那他是被女朋友甩了,失戀才這樣的?”阿迪拉聽完突然問道。


    安柏微點了下頭,“可能是吧,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艾薑聽完卻覺得有些唏噓,當今社會上雖然男女平等,不講究什麽男女分工了,但在事業上男人一直沒有什麽作為,尤其是還被女人壓了一頭的,往往就會容易出現這種情況,再好的感情也會變得分崩離析。


    艾薑記得她初中讀名著《簡愛》裏就有這樣一句話:“愛是一場博弈,必須保持永遠與對方不分伯仲、勢均力敵,才能長此以往地相依相息。因為過強的對手讓人疲憊,太弱的對手令人厭倦。”


    她一直堅信,好的愛情是勢均力敵,棋逢對手。


    所以這幾年她拚命的努力提高自己,卻沒想到一不留神用力過猛,讓程欒對她產生了疲倦,到別人那裏找了慰藉。


    “人活著就是很難,太強或太弱都不行,”艾薑突然感慨道,“誰能告訴我們,怎麽才能掌握這個度?”


    安柏笑笑,認真答她:“你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答案,但有的人一輩子也可能無解,沒有確切答案,就隻能順其自然,隨著自己的心走,如果因為沒找到這個度而失去些什麽,那就是它本就不屬於你,就隨它去好了。”


    “同理,這樣的人也非良人,瀟灑放手就好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安柏話落,艾薑歪頭看他,他頭微垂著,視線落在地麵。


    艾薑總覺得他的話,像是意有所指似的。


    可他又沒指名道姓,也沒在看著她,她找不到他這番話是專門說給她聽的證據,但不妨礙她聽懂了。


    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這個道理呢,沒有什麽可留戀的。


    到這裏,艾薑覺得自己算是真的從心裏把程欒放下了。


    “想不到,羅琦還是個這麽癡情的人!”阿迪拉感歎,“要是我被人甩了,我才不會為這個人折磨自己呢,我該吃吃該喝喝,我就要活的更好,站到更高的地方給他看,讓他追悔莫及!”


    “對!”努爾米熱也附和,“就應該這樣!”


    兩個人義憤完,努爾米熱還是感歎了一句,“現如今,像羅琦這樣癡情的男人可不多了!”


    “誰說的?”安柏聽了不服,連忙反駁。


    努爾米熱笑得不行,打趣他:“你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還談什麽癡情?你還是先談個女朋友再說吧!”


    安柏被堵的一時說不出話,艾薑和阿迪拉沒忍住靠在一邊偷笑。


    剛剛進行啤酒比賽的木台子上,突然傳來了有節奏的納格拉鼓的鼓點聲。


    幾人一起朝人群中望去,見眾人圍著的中心已經燃起一堆篝火,火焰竄出老高,人們圍著篝火嬉笑。


    很快有嗩呐聲也響起,配合著納格拉鼓奏起具有極強節奏感的音樂來,離篝火最近的幾個穿著傳統維族服飾的年輕男女,開始繞著火堆轉著圈興奮地跳起舞來。


    外圍人群受氣氛感染,也逐漸有樣學樣的跟著圍成一圈圈跳起來。


    “他們在跳薩瑪舞!”努爾米熱驚呼道,一手一個,拉著艾薑和阿迪拉也朝人群湊過去,“走,我們也去跳舞!”


    艾薑被努爾米熱一路扯著跑到了篝火跟前,可她再要拉著她進去跳舞,她說什麽也都不肯,隻說她不會。


    努爾米熱拿她沒辦法,隻好說讓她現在外圍看一會兒,就拉著阿迪拉歡快地加入跳薩瑪舞的陣營了。


    人們說新疆兒女天生就能歌善舞,艾薑這會看著努爾米熱和阿迪拉在人群中舞動起來像兩隻精靈一樣,深深覺得人們說的話一點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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