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夜這句話問住了秦沁。


    秦沁張了張口,暗自懊悔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但她腦子轉得快,吸了口氣,說著違心且帶刺的話:


    “我是被嚇到了,害怕你堂堂顧總在我這裏出了什麽意外,我擔不起責任。所以急了些,口不擇言。”


    聞言,顧銘夜額角隱隱跳了跳,一張俊臉沉了下來。


    他睡前摘掉了眼鏡,沒了眼鏡的遮蔽,此刻的目光多了些鋒銳。


    “很好。”點點頭,輕輕吐出這兩個字後,顧銘夜深呼吸了好幾次,壓了又壓,那股邪火才勉強被他壓了下去。


    過了片刻,他才啞著聲音再度開口,


    “既然‘楚河漢界’跟我劃分的這麽清,那就從你離開那天,給我留下的那封信開始,好好捋清楚。就算決定真的分開,也要分開的明明白白。”


    秦沁抿了抿唇:“行,你捋。”


    顧銘夜:“你說你有你的選擇,好,我尊重。但你所說‘我有我的取舍’。我‘取’了什麽?又‘舍’了什麽?我不理解。”


    問題又回到了這個原點。


    秦沁眉頭皺了皺,有些難以置信:“你自己真的不清楚?”


    顧銘夜搖頭,態度認真又無辜。


    像是真的不清楚。


    裝的好像啊……


    秦沁看在眼裏,攥緊了掌心,下一瞬,直視著他的眼睛:


    “半個月前,你跟李放通電話的時候,我醒了,你們的通話內容,我都聽到了。”


    話音落罷,秦沁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顧銘夜的眼睛。


    不避不閃,十分平靜。


    而顧銘夜在腦中檢索片刻,才終於回憶起跟李放的通話內容——


    是關於秦沁被人綁架的案子的,以及最後,李放問自己,要不要將白琴霜這條線索檢舉給警方。


    當時自己的回答……是否定的。


    一股莫名的心虛猛然來襲,顧銘夜臉上的“無辜”有了一絲龜裂。


    秦沁看在眼裏,唇瓣微勾,笑的自嘲:


    “所以,你早就知道白琴霜就是偷錄錄音、編纂我跟徐在不清白的人,但是你選擇了瞞著我,包庇她。”


    “甚至在白琴霜對我下了死手、踐踏法律底線之後,你依舊選擇瞞著警方。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為白琴霜是你白月光的母親。”


    頓了頓,秦沁的語氣逐漸蒼涼,


    “從始至終,我都是被你‘舍棄’的那一方,從始至終,我都是不重要的那一方。你的取舍,不是已經很明白了麽?”


    秦沁這番話說的從容不迫、擲地有聲,可顧銘夜卻是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他承認,剛剛在秦沁猛地提起他跟李放的通話內容時,關於白琴霜偷錄錄音這件事,他選擇了隱瞞秦沁,是事實。


    但那時,他並不知道白琴霜的“底色”已然爛成這樣,竟然對秦沁下了死手。


    所以在他經過驗證之後,迅速采取措施進行了補救。


    薄唇緊緊抿了抿,顧銘夜看著秦沁的雙眼,嗓音低沉且堅定:


    “我承認,錄音的事,我出於自己的考量,隱瞞了你,是我的不對。但你後麵所說的,我沒有想過,更沒有做過,我不會認。”


    秦沁笑了。


    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竟然還在嘴硬。


    吸了口氣,疏淡的語氣夾帶著一絲嘲諷:“好啊,那你拿出證據,來證明你沒想沒做過。”


    顧銘夜深邃的黑眸凝著她,那目光複雜,夾雜著不同以往的認真: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舍棄了你,如果你不重要,我為什麽要去救你?”


    這話說出,屋子裏氣氛凝滯下來。


    秦沁愣住。


    腦子裏過電影一樣,浮現起那天他“從天而降”時,眼眸猩紅的樣子。


    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擊中,秦沁濃密的眼睫顫了顫。


    顧銘夜深深吸了口氣,抬起手捏了捏酸脹的眉心,耐著心解釋:


    “還有,在知道白琴霜對你動了殺心之後,我立刻讓李放聯係了警方,錄音的事並沒有瞞著警方。如果你不信,可以問李放,如果你信不過李放,可以問警方的人。”


    頓了頓,顧銘夜補充,


    “至於錄音的事初開始為什麽要瞞著你,原因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我的顧慮。”


    男人話音落罷,秦沁呼吸輕輕頓住。


    所以說……並不是因為白琴霜是他白月光的母親,所以他才選擇包庇隱瞞?


    秦沁眉頭微蹙:“我想知道你的顧慮。”


    顧銘夜沉默了。


    就在秦沁以為他不肯說的時候,他啟唇,開了口:“白家母女救過我的命。”


    秦沁微怔。


    顧銘夜便將當初參加夏令營的時候,自己失足落水險些喪命,是白琴霜和白瀟雨救了自己的事情,講給了秦沁聽。


    講完之後,他垂下了眸,頭頂白熾燈光照射下,他的神情晦澀:


    “有時候,人越是想將事情考慮周全,處處都兼顧好,就越是會出差錯。”


    “之所以瞞著你,我也是顧慮到,你們一個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個是我的妻子,不想你們關係鬧得太僵。”


    “我本以為白琴霜雖然做出了篡改錄音的事,但底色不壞,就想著給她一次機會,日後在她麵前對你再重視一些,這樣她就不會再針對你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變本加厲,對你動了殺心。”


    “我承認,這是我的失誤。”


    顧銘夜一番內心剖白說完,秦沁尖銳的情緒已經被撫平了些。


    原來顧銘夜跟白家母親還有這樣一層羈絆。


    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他,或許也會做出同樣選擇。


    想到此,秦沁心裏有些釋然。


    可想起剛剛他所說的他夏令營溺水的事……秦沁記憶深處,一段模糊的回憶湧現——


    她曾聽養父母講述過,說自己在小時候中過一次邪。


    說有一天自己去山上采蘑菇,采完蘑菇之後,濕漉漉的回到家,渾身發著燙。嘴巴裏還叨叨著說自己救了人。


    再之後就因為燒的太高,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後,養父母詢問自己救人經過,自己就跟失憶了一樣,矢口否認救過人。


    村裏的神婆聽說了,斷言自己一定是招惹上了狐仙奶奶,所以中邪出現了記憶錯亂。


    以至於,到現在,秦沁也認為自己並未救過人,那天是中邪了。


    可此刻聽到顧銘夜所說,她突然覺得心裏的某根神經被電了一下。


    鬼使神差問道:


    “你……還記得當時是在哪失足落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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