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曰:無事莫生愁,悔從前,錯下鉤。仰天大笑今丟手,經文懶搜,仙佛懶求。內省隻在心無疚,好優遊。心田耕種,歲歲樂豐收。


    那侯化泰被一人用分筋錯骨法給治住了,那人一損侯化泰,說的正在得意之間,不想他後麵又來一人,把他也給用分筋錯骨法分開了。轉過身來說:“唔呀,你這個人真是趕盡殺絕!人家不言語也就是了,何必定要顯你的能為?這是何若!”侯化泰回頭一看,說話的這個人,身高五尺以外,年約四旬,五短身材,頭戴如意道巾,身穿灰色貴州綢道袍,足穿白綾高腰襪子,厚底雲鞋;麵如薑黃,頂平項圓,雙眉斜飛入鬢,二目白得分,鼻如玉柱,四方口,牙排碎玉,微長燕民髭須;身懷一個小小的包裹,是一位玄門道教,一表非俗。侯化泰一看,心中喜悅,說:“仙長爺,你把那人治住,你把我給捏上吧。我這兩隻胳臂疼痛,不能動轉。”那黑漢也說:“道爺,你給我捏上吧,我是好人。”那道人轉身就走,侯化泰和那條黑漢二人後麵苦苦的直追。


    出了四方鎮西村口,往南就走。約走了有一裏之遙,那道人見四野無人,止住腳步,說:“你二人是為什麽?趁此實說!”那黑漢說:“我說完再叫他說。我是四川成都府的人,我姓夏,名德芳。我是府衙門一名班頭。隻因我們成都府南門外夜晚鬧彩花淫賊,刀傷二命,我兄長夏德源因捉拿此賊,受了他的飛缽,身帶重傷,才知道這個賊人名叫九首真人李長齡,會打世弟扇飛缽。他有一個徒弟,名叫探花郎高榮。他二人在成都府城裏城外,三莊五裏,留下幾案,都是先奸後殺之案。因我也是充頭一名快手,奉諭海捕拿賊,來在四方鎮找尋蹤跡。看見九首真人李長齡住在春運店內,我夜晚想要拿他,被這個侯化泰他在各房上一嚷,把我的差事給嚇跑了,因此我在暗中打了他幾煙荷包。那院中我的道路甚熟,他的道路不熟,故此我隱藏在背後,他沒有找著我。我今日在四方鎮西頭看見他摔梅成,他換了一件衣服,又換了一頂草綸巾,安了一條假辮子,這段事,我是氣他昨夜之事,故此我用分筋錯骨法把他膀臂分開了。求道爺慈悲,把我給捏上吧!”那道人說:“吾本是不管的。你是怎麽段事,也要實說。”那侯化泰把以往之事說了一遍,他說:“道爺,救人吧!”那道人問夏德芳:“你是隨何人所學的分筋錯骨法?”夏德芳說:“我師父是東海人,名叫鐵背金鋼飛刀太保鎮東方曹景龍”。那道人點了點頭:“是了,吾知道了。你過來吧,吾給你捏上。”夏德芳往前一站,叫那道人用手一捏,搖了兩搖,說:“你好了。”夏德芳果然是好了。侯化泰說:“也給我捏上吧,我給你老請安了!”那道人也把侯化泰叫過來,說:“我給你捏上,你可不準和他爭鬥。有什麽事,咱們先說明白了。”侯化泰說:“不敢了,我也不能和他爭鬥。這件事不怨他,怨我自己無主見,才有這段事情。道爺慈悲吧!”那道人過去,把侯化泰給捏上骨縫。夏德芳過來賠罪,說:“侯兄,我一時莽撞,多有冒犯,望求兄長恕罪。”侯化泰說:“你我一見如故,我也不能記恨於你。這位道爺,你老貴姓大名,何處名山,哪座洞府?”那道人微然一笑,說:“二位隨我來,到了四方鎮,找一個茶園,你我再為細談。”書中交待,這個道人是誰?此人就是前部書中探峨嵋山的顧煥章。隻因那日他被巡山會總葉守清拿住,送了五雲觀,遇見紅胡子馬傑,把他救下來,改換了衣服,送至往西走,怕東、南、北三山口有埋伏,多有不便,故此走西山口。馬傑說:“無論有什麽信,千萬給我送一音來!”顧煥章說:“兄長請回吧,我要去也。”自己爬山越嶺,往前走了有數十裏之遙。隻見山峰迭翠,樹木森森,崎嶇石徑,荒草遍滿山穀,並無人跡。自己扒著嶺,繞山峰走了有幾道山坡,隻見滿天星鬥,黑暗暗。依仗著那顧煥章是兩隻好眼,瞧的甚遠,見西北山中隱隱射出燈光,自己信步往前行走,約有五六裏之遙,來至廟前。聽見裏麵有擊桌作歌,聲音洪亮,說:天地無邊,古廟清閑。山堂高座,俗士休纏。安貧樂道,誌趣消然。盈庭花草,滿案經篇。進可隨意,退可消遣、可圖安。竹籬茅舍,隻要心寬。布衣得暖,不破不鮮。日間食玉,飽飯三餐。不求金玉貴,但願樂清閑。我也不聾,也不啞,也不顛,胸中飄灑有神顏。且喜詩歌,渴時飲,倦時眠。顧煥章順聲音找去,及至臨近,原來是一座古廟,上寫的“清泉觀”。


    山門緊閉,連扣了幾下山門,不多時,從裏麵出來了一位玄門道教,手提著一個紗燈籠,把門開放,說:“昏夜之間,何人叩門?”顧煥章抬頭一看,但隻見出來這個道人,相貌清奇。怎見得?有讚為證:九梁巾,頭上戴,嵌寶珠,光華彩。藍緞道袍可身裁,水火垂穗兒擺。白綾襪,登雲鞋。身高七尺,年過半百。四方臉,亮透白。目如亮星,眉分八彩。準頭端正,唇紅齒白,半部胡須胸前蓋。清氣飄然非凡品,果然是上界金仙下蓬萊。


    顧煥章看罷,連連拱手說:“仙長請了!”那道長一看,“哇呀”了一聲,說:“賢弟,你來了?愚兄久候多時了!”顧煥章說:“兄長,你怎麽知道我?”那道人忙說:“師弟,你不要隱瞞我,我是你師兄黃鬆山。”顧煥章聞聽,連連叩頭,說:“唔呀!原來是大師兄,小弟有禮!”跪倒叩頭行禮,黃鬆山用手攙扶起來。二人進了角門兒,來至鶴軒。有兩個童兒獻上鬆蘿茶來,問顧煥章是從何處來。顧煥章把在神力王爺大營之內,隨征四川,“王爺到了峨嵋山東山口外紮營,無人敢進這座山。我討令探南山口被捉,遇見我結義的兄長紅胡子馬傑,我也未打算活,他暗中放我從西山中逃命。我今至此,幸遇兄長。”黃鬆山說:“師傅早就說過,你的貪心未退,必受賊人之害。當年給你趕棒、短把刀,這護身雙寶,有此兩件兵刃,你在名利場中爭強;如無這兩件物件,急速歸山,如不歸山,恐有性命之懮。我奉師傅之命,在這裏修行。我聽師傅常說你的年歲相貌,故此我一見你,就知你是顧煥章。你的號叫從善,對不對?”顧煥章說:“是,我知道了。師傅現在哪裏?”黃鬆山說:“現在清虛觀,我明日送你去,這裏叫童兒看守。”二人吃了幾杯酒安歇。


    次日,二人繞道出山。走了幾日,這日到清虛觀。但則見青山如畫,峭壁石峰,樹木成行,山花映目,青山綠水,半山隱隱露出那座古廟來。殿宇鮮明,山門高大。二人至門首,推門而入。到了大殿東邊,有四扇綠屏門,二人進去一看,是北上房三間。二人進去,見老師傅在雲打坐,二人行禮。


    歐陽山真人說:“你二人來了嗎?上後山采藥去吧。”黃鬆山說:“弟子告辭了。”顧煥章無事,彩了些山花山草,在廟中交給老真人,配了些丸散膏丹妙藥。顧煥章跟師傅習學那治病之法,住了有一年之久。


    忽然這日,他師傅給了他一封柬帖,叫他下山,是日拆看;給了他些妙藥,叫他沿路之上醫治病症。顧煥章點頭答應,領命下山。順路而行,所過山莊鎮店,遇見有病之人,按方送藥,周濟病人。這日,他來至四方鎮西村口,正看見那夏德芳把侯化泰的骨縫兒給分開了,他一看,路見不平,也把夏德芳給治住了。他就走,二人追至村外,問明白了,給二人捏上,說:“你二人跟我到四方鎮茶館之內,吾告訴你二人話。”侯化泰與夏德芳說:“你老人家尊姓仙名?怎麽稱呼?”顧煥章說:“你二人隨我來,到了那鎮店上,找個所在說話。吾要頭前走哉!”三人進了南村口,走至十字街,往西走了不遠,那路北裏就是擂台。路南有一座大酒飯館,帶賣清茶。顧煥章在頭前,方要進這座酒飯館,忽聽那邊說:“恩兄顧大哥,你可來了,可想死小弟也!”顧煥章一看,正是小白龍王天寵同胖馬馬成龍、瘦馬馬夢太一幹英雄。正是群雄聚會,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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