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淮頌閉口不談。


    轉移話題,“我留學回來後就很少做西餐了,今早起來冰箱裏沒什麽吃的,就剩下牛排我順手煎了,你嚐嚐看好吃不好吃?”


    蘇瓷卻堅持,“阿淮,你要是知道什麽,你要和我說?”


    溫淮頌溫柔笑著,“姐姐,我能知道什麽呢?很多事情我隻是聽說了一些傳聞,剛才聽你說順嘴說了出來。”


    蘇瓷曉得從溫淮頌嘴裏是問不出所以然,也不想接著逼問,聽沒意思的。


    她本身也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吃過早飯,蘇瓷躺在沙發上,枕在溫淮頌腿上,圓圓被放在茶幾上,電視機播放著貓和老鼠。


    圓圓看的津津有味。


    蘇瓷倒是不明白,怎麽小貓會喜歡看貓和老鼠。


    按照道理說,那不是人類的動畫片嗎?


    蘇瓷刷著手機,溫淮頌把玩她的發絲。


    她依舊沒有回複薑溯信息。


    若是薑溯真的有心,就會撥來電話,詢問她的情況。


    可見,他並非真心關心蘇瓷。


    網友都是牆頭草性格,欺軟怕硬。


    從前蘇瓷身份就隻是個老師,隔著網絡她看到生氣又如何?


    也不能對他們怎麽樣。


    現在不一樣。


    蘇瓷是溫淮頌這麽些年來,唯一公開承認的女朋友。


    那股護犢子的勁兒,可見蘇瓷風頭正盛。


    從前那些罵聲,現在全變成恭維和祝福。


    可見,在當今時代裏,依然是和舊社會沒過多區別。


    人人都想攀附高於自己階層的人,希望得到庇護與利益。


    不論你是當事人,還是局外人,內心如何去想,終究是無法改變分毫。


    蘇瓷一方麵覺得可悲,一方麵又感到慶幸。


    可悲在哪?她說不清楚,許是女性自帶的感同身受,叫她與發布評論的網友有一瞬的互通?


    慶幸在於,她的出身足夠好,她可以率性活自己,不用虛與委蛇的活著。


    為了一點利益而出賣自己。


    *


    此事鬧的如此之大,薑老爺不管如何都會知曉。


    蘇瓷和溫淮頌在午睡醒來後,接到老宅電話,讓他們回去一趟。


    溫淮頌掛斷電話,眼中浮現鄙夷與嘲諷。


    “一點事情都搞不定的蠢貨!”


    他說的是薑溯。


    蘇瓷聞言,也不反駁。


    因著那是事實。


    薑溯是蠢貨不假。


    她踩著拖鞋走進浴室整理,出來換了身衣服。


    “我自己開車回去。”


    溫淮頌靠在床邊,“你車不在這裏。”


    蘇瓷指了指門,“阿淮,你其實知道,我另外的房子,就在你家對麵。”


    溫淮頌緘默不語,蘇瓷走前去,挑起他下巴,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


    “阿淮要聽話。”


    溫淮頌妥協。


    “好,隻要是姐姐說的,我都聽。”


    他目送蘇瓷抱著圓圓走出家門。


    蘇瓷進去許久不住的房子,在玄關櫃子裏拿出一把車鑰匙。


    雖然是不住,但每周都有人來清掃,家裏並沒有呈現沒人住的感覺。


    車庫裏放著兩輛車子,也是許久不開,有人定期開去洗和保養,她隨時能用。


    沈時澍人雖不在江北,卻是將蘇瓷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條。


    自大學起,蘇瓷的起居全權交給他處理。


    蘇瓷很舒服,遠在江北的蘇家也舒服。


    她抱著貓,搭乘電梯去到車庫,用手機定位車輛信息,照著路線找到車子。


    圓圓被安置在後排,出門著急隻帶了一個貓包,可憐的小貓咪隻能窩在小小空間裏。


    *


    蘇瓷車子開進老宅,後麵跟著溫淮頌的黑色大g。


    兩人幾乎是同時停車、下車。


    管家出來迎接也是一愣。


    他率先打招呼,“舅媽,好巧啊。”


    蘇瓷笑著點頭,“恩。”


    管家站在一側,“表少爺,蘇小姐,老爺和少爺在裏麵等著來,二位進去吧。”


    溫淮頌往後退一步,讓蘇瓷先走,他跟在後麵。


    管家望著一前一後走進去的兩人,總覺得哪裏奇怪。


    就像是一對明明貌合神合的情侶,卻非要演貌合神離。


    很怪異。


    蘇瓷想的是,她先回來,溫淮頌跟在後麵。


    是欲蓋彌彰,至少也比他們一起回來好。


    現在情況,不好控製。


    走進客廳。


    明顯感受到氛圍不對。


    薑老爺還是如往常一樣,坐在主位。


    隻是今天林詩沒在。


    薑溯坐在他左側。


    蘇瓷看了他一眼,和薑老爺問好。


    “爸。”


    薑老爺露出笑容,慈愛看著蘇瓷。


    “小瓷來了,先坐吧。”


    蘇瓷就近在手邊坐下,和薑溯麵對麵。


    溫淮頌也沒問好,進來大剌剌在蘇瓷邊上坐下,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


    沙發下陷刹那,她心髒差點驟停。


    生怕他搞事情。


    好在,他沒有。


    “姥爺,找我啥事兒?好不容易翹個班,姥爺您打擾我午休啊。”


    他一向如此,薑老爺也是習慣。


    對著外孫,他不能跟對著兒子那般。


    隻能是空有著長輩的虛名。


    “那不是有事才讓你回來麽?等會事情解決完了,你上去睡就好了,姥爺這兒又不是沒有給你留房間不是?”


    溫淮頌靠在沙發上,“姥爺您要是說網絡上那點事,那得先問問舅舅,再來質問我和舅媽。”


    他甩鍋到薑溯頭上。


    “昨晚是何種場合?舅舅帶著舅媽出席又不願意公開她的身份,我其實不曉得舅舅是為啥?但在那樣情況下,若是舅媽跟歌外人似的,不就是做實了她才是插足舅舅和陸小姐感情的小三?


    “我並不認為我說的那些話會影響到什麽。我的確是單身,也沒有任何女伴,甚至我參加晚宴也是獨來獨往。潔身自好的人,公開自己有女朋友,真沒什麽。


    “而且,我代表溫薑兩家,我表現出對感情的專一,不恰恰從側麵告訴盯著我們兩家的人,別試圖用美人計,沒用的。”


    他的話,滴水不漏。


    給自己行為尋了個合理由頭,給蘇瓷塑造弱勢群體形象,給薑溯增加罪名。


    一舉三得,不外乎此。


    他聽著說給薑老爺聽,實際上是說給蘇瓷還有薑溯聽。


    他想和蘇瓷說,他潔身自好、還願意公開情感情況,比薑溯好。


    也暗自說薑溯敢做不敢當。


    “姥爺,我知道您很愛惜舅舅這個兒子,可是您不能因著愛惜舅舅,就偏幫著他啊。舅媽在江北沒有親人,形單影孤的,她能依靠的人,隻有舅舅這個未婚夫。


    “可是,您看舅舅,他何時真的在意過舅媽呢?在他的心裏,舅媽不算什麽,比不上他的初戀半分。連最基本的承認關係都不願意,我都不敢想,要是昨晚我沒有挺身而出,舅媽能被網絡噴子罵成什麽樣子。”


    他邊說,邊看薑老爺。


    薑老爺目光投向蘇瓷。


    蘇瓷低頭不語。


    論誰瞧見,都曉得,她受了很大委屈。


    人好好一大小姐,和你家定親後,不是被千恩萬寵,而是別各種欺負。


    若是讓蘇家知道,事態會如何?


    無人知曉。


    溫淮頌和蘇瓷,打的是組合拳。


    他光是說沒用,要讓薑老爺看到她是真的委屈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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