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爺望著蘇瓷。


    眼底難得浮現幾分憐愛神情。


    他活了幾十年,怎會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薑溯是他老來得子,即便他的出身不光彩,也是他的血脈。


    他是個封建的人。


    薑家百年基業,自然是要留在薑家人手裏。


    薑瀾是女兒,並不在他選擇範圍內。


    溫淮頌是溫家認定的繼承人,他不可能回來薑家。


    縱然他因著母親薑瀾的緣故接手了薑氏集團,估計在不久將來,薑氏會改名溫氏。


    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所以,他明白薑溯不好,也知道他做的混帳事,他依舊包庇。


    蘇瓷會答應訂婚,能頂著蘇家的壓力,向下兼容薑溯。


    也不是因為多愛、多喜歡。


    單純是她重情義。


    始終念著當年的救命之恩。


    可薑溯終歸不是她真的救命恩人。


    薑老爺看不透蘇瓷,要是未來她發現恩人另有其人……


    他維護著薑溯,也是想著能盡可能讓蘇瓷晚點認識真正的薑溯。


    在結婚後,才發現其實他沒有過多才能。


    “小瓷,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也是出身在頂級豪門的孩子,你應該是能理解阿溯。”


    他語重心長。


    “爸爸要承認,從陸心安回來江北後,阿溯的確在很多時候都向著她,讓你傷心了。阿溯是明白自己有錯,並且在改正過程中了。


    “男人,總會對情竇初開時候,愛上的姑娘記掛多年,這是無法控製的,你得理解。爸爸希望你能多包涵阿溯,畢竟在圈子裏浮沉,很多身不由己。


    “小瓷,你不用管陸心安。在薑家,你蘇瓷才是薑溯未來妻子,薑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聽啊,多麽長輩教育的話。


    蘇瓷都聽笑了。


    薑老爺覺得他給蘇瓷吃了一劑定心丸。


    實際,人蘇瓷壓根不稀罕薑溯妻子、薑家主母的位置。


    她能得到更多,更美好的。


    “爸,按照您話的意思,是說我還不夠對他包容嗎?”


    蘇瓷罕見反駁。


    “我蘇瓷捫心自問,我對薑溯的包容已經超過我底線了。可是薑溯他似乎沒有感受到,他始終為所欲為,他從未想過悔改,他心裏想著都是他的初戀。


    “他從未想過,我也是個女性,我在被網絡暴力的時候,我也需要一個依靠。甚至我所承受的網絡暴力,還是源自我的未婚夫。


    “每次隻要是我和陸心安發生問題,他很自覺地認定是我的錯,因為我是蘇家小姐,我完全有能力去做任何傷害到他初戀的行為。


    “可是,薑溯你真的看不透嗎?還是你心裏沒有數,你認為我的家庭給我胡作非為的底氣,你看不起。難道你就不是依靠家庭才能生存的人?你和你家人,難道不是一直覬覦我家的財富?


    “一邊看不起,一邊覬覦,想得到利益?”


    蘇瓷的質問,讓薑老爺和薑溯兩人皆是一怔。


    父子倆從未想過,那樣溫順的蘇瓷會說出如此的話。


    針針見血,字字珠璣。


    他們看溫順的蘇瓷太久,也是忘記了蘇瓷的出身。


    她可是被萬千寵愛長大的真小姐。


    不用夾著尾巴做人,凡事瞻前顧後。


    薑老爺認為她不夠包容。


    薑溯是什麽東西?


    蘇瓷還真不必把他放在眼裏。


    麵對質問,薑老爺覺得臉上無光。


    他同時也是無法否認,蘇瓷說的那些全是事實。


    薑溯雖是不在自己身邊長大,接受的教育也是普通教育,他看待事情跟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蘇瓷與溫淮頌不一樣。


    他所看到的利益,是片麵的,是僅在自己所能看到的範圍內。


    他小時候見識過社會多樣性,也深知隻有在權利和財富的金字塔頂端,才會得到更多。


    他如今得到了。


    可以依靠家族達成的聯姻得到不敢想的所有。


    飛上枝頭才從山雞變成鳳凰的薑溯,心裏是自卑的。


    他想通過蘇瓷擁有整個薑家,卻又認為如此出身的蘇瓷,並非自己所愛。


    薑溯不曉得,他們那般的人,是沒有資格去選擇愛與不愛。


    且不說天家富貴非尋常人可得。


    現實裏最尋常的有錢人,也不能肆意妄為。


    蘇瓷看著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作答的父子倆,驀地笑出聲。


    “爸爸,您和薑溯都無法回答我,不恰恰代表著,我說的是事實。”


    蘇瓷其實來的路上還在思考,要不要在今天撕破臉。


    她覺得還不到時間。


    做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時機成熟。


    要是剛才薑老爺那番話沒有講出口,她或許還會再堅持一段時間。


    可惜了。


    “薑溯有些話,說起來應該是我們關上門私下解決的。既然咱今天說到這個層麵,就當著爸爸麵說開好了。”


    蘇瓷神色淡漠,眼神不帶一絲溫度。


    望向薑溯,跟看一個陌生人沒有兩樣。


    薑溯沒由來心慌。


    他不了解蘇瓷。


    不知道她會做什麽。


    他了解自己父親。


    他做的事情,自己也清楚。


    “釉釉,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們私下說。”他忙開口阻止,“這裏還有外人呢。”


    挑起話題,又被稱作外人的溫淮頌當下就不幹了。


    “舅舅,我好歹也是你親外甥,我怎麽就成了外人了?”他口吻裏是不悅,轉而瞥眼薑老爺,“姥爺,您說我是外人嗎?


    “但凡我昨晚不出麵解圍,舅舅你估摸現在也不定會出現在家裏。我姑且能稱一個當事人了,還有外人在。


    “依我看,舅舅和舅媽的事情,就該在姥爺麵前說明白,讓他們私下解決,要是又弄出幺蛾子來咋好?先前網絡上對於薑家和溫家的抨擊還不夠嗎?難不成姥爺想看到兩家人出去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他不依不饒,像極了那個夜裏,紅著眼向蘇瓷討要獎勵的模樣。


    薑老爺歎口氣。


    “對,小頌說的沒錯,你們有問題,當著我麵說開。”


    溫淮頌很有眼力勁兒,達到目的也不會糾纏不休。


    他端坐好,眼眸一瞬不瞬凝視薑溯。


    當視線轉移到蘇瓷身上,立馬化為似水柔情。


    薑溯望蘇瓷,想她開口。


    蘇瓷開口說話了,隻是說的不是薑溯想聽的。


    “爸爸說了,我們不管什麽問題,都在這裏解決吧。”


    溫淮頌幫腔,“舅舅,舅媽坦坦蕩蕩,你一個大老爺們在那扭捏作態做甚?”


    薑溯咬緊後槽牙,語氣不善,“小頌,你何時變得愛管別人事了?”


    他佯裝無辜:“舅舅,話不能亂說。我不喜歡管閑事,會摻和進來不是因為你是我親舅舅嗎?”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兒,“溫家和薑家捆綁多年,羈絆深厚,你惹出來的傳聞,不僅僅是讓薑家羞愧,也會涉及到我家。所以,我還真不能不管。”


    說完,目光轉向薑老爺,“姥爺,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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