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淮頌還真的說不準。


    他到現在也不清楚,蘇瓷對薑溯是何種感情,對他又是如何?


    他知道,蘇瓷不一定喜歡薑溯,但她喜歡自己。


    溫淮頌心裏有數。


    蘇瓷的喜歡隻是單純的喜歡。


    喜歡能維係多久?


    完全看他,而不是蘇瓷。


    他需要讓自己在她那裏,永遠保持新鮮感。


    新鮮感還在,蘇瓷的喜歡就還在。


    薑溯或許在大學時期的蘇瓷眼中,伴隨著他說他是林嘉朗前提。


    她對他有過短暫的感覺。


    感覺是奇妙的。


    蘇瓷其實不曾對溫淮頌撒謊。


    她的確對薑溯有過想結婚的感覺。


    但隻是一瞬。


    在她想要報答他情緒最濃的時候。


    後麵反應過來,她不能上頭,便是慢慢消退。


    蘇瓷喝了枸杞葉排骨湯。


    她斟酌著回答。


    “最開始那會我真的想過不然就嫁給他吧,家裏聽我的。”


    “後麵我發現,他和我記憶中的林嘉朗是兩種人,我開始冷卻。”


    “再後來,我被他一次一次因為陸心安而拋下愛,我死心了。”


    她餘光觀察著溫淮頌表情。


    “阿淮,你隻是摸不準我。”她說的很篤定。


    溫淮頌把玩著杯子的手一頓。


    他抬頭看向蘇瓷。


    “姐姐怎麽知道?”


    “你知道我隻是單純喜歡你,喜歡維持多久,看你能給我多久新鮮感。”


    溫淮頌沉默。


    確實。


    他對自己有清晰定位。


    “阿淮,你知道我喜歡新鮮感,我又怎麽會下決心嫁給薑溯呢?”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掰開他緊握杯子的手。


    杯子的水很熱的,他手指被燙紅。


    白皙的手紅的很明顯。


    “阿淮。”蘇瓷主動握著他的手,坐在他大腿上,她無奈歎氣。


    “嗯?”溫淮頌很明顯興致不高,他在擔心。


    擔心蘇瓷說的話,他不愛聽。


    他選擇不聽。


    至少心裏不會難受。


    蘇瓷轉身,和他麵對麵。


    一隻手捧著他臉,逼著他與自己對視。


    “阿淮,你對自己自信點好不好?”


    “我不論是對你,還是對外人,我從未否認過,我曾想嫁給薑溯。”


    她不認為那是見不光的事情。


    她知曉薑溯這個人,還是她救命恩人的時候,在大學。


    大學時期也算是感情開始萌動。


    她那時候會有點喜歡他,一方麵是他或許是有些優秀。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恩人的濾鏡。


    和薑溯訂婚其實不是在大學那會,也不是在大學畢業之後。


    而是在蘇瓷感覺自己需要一個結婚對象時。


    蘇瓷已經蘇家人都曉得。


    薑家其實想要報答,是蘇瓷,不是他們給到的資源。


    短暫的資源對接,和一直的資源,誰都會選擇後者。


    薑溯回到薑家那一刻,就代表他的婚姻是給薑家鋪墊未來的基石。


    他不管是否喜歡蘇瓷,她願意訂婚,願意結婚,他必須接受。


    說白點,他們這種人,婚姻就是交換方式。


    他們訂婚一年多來,蘇瓷再沒有過結婚的念頭。


    似乎那是一隻被風吹斷線的紙鳶,隨風飄揚到她眼前,被她看到一眼。


    紙鳶跟著繼續飄動的風,在空中漂浮著,落入到其他人的眼裏。


    蘇瓷是容易忘事的人。


    見過紙鳶,很快也不記得了。


    想和薑溯結婚就是這樣。


    一刹那想法,一瞬間消失。


    “阿淮,我想過嫁給薑溯是基於他是林嘉朗的基礎,但他不是。”


    “我不喜歡薑溯,我唯一喜歡過的人是你。”


    話題聊到,蘇瓷懶得打斷。


    一口氣講完最好。


    “我有很好的感情啟蒙,我父母感情極好,我看著他們相愛相守。”


    “我對感情有更多的幻想,尤其是自己的。”


    蘇瓷也說不清楚,是少女的悸動,還是成年人的幻想。


    總之,她對感情有期盼。


    她把感情看的很重嗎?


    沈時澍說不是。


    她看似看的很重,其實拿得起放得下。


    可能是因為家裏的教育,也可能是她生來會演戲。


    她勇敢過兩次。


    一次在年幼時,給一個愛慕的男生送花。


    之後被拒絕。


    二次是現在,她對溫淮頌承認喜歡他。


    “阿淮,我不敢說未來,因為我不能篤定未來,我不做不把握的事。”


    她把頭埋在他肩上。


    “我不說未來,但我確實喜歡你。”


    溫淮頌抬手撫摸姑娘的臉。


    “我知道,有你這句喜歡就足夠了。”


    他想貪心。


    此時不敢太貪心。


    一步一步來。


    總能得到蘇瓷完整的喜歡,再由喜歡變成愛。


    慢慢來,總會變成想要的。


    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


    晚飯結束,兩人把車開到一處沒有多少人的公園裏,手牽手散步。


    蘇瓷看著地板上兩人交纏的倒影。


    “怎麽總是你的影子壓著我的影子?”


    她是故意找茬,溫淮頌願意接她的茬。


    “不是我壓著你,是我天生就該保護你,所以影子蓋著你。”


    蘇瓷不否認,此刻她的心被觸動到了。


    雖然是情話,可聽到人舒服的話,就是好話。


    “這樣的嗎?”


    蘇瓷挽著他的手臂,往湖邊石凳上去。


    溫淮頌脫下外套墊在上麵,才讓蘇瓷坐下。


    被太陽炙烤一天的凳子,坐上去不舒服。


    很多時候,蘇瓷和溫淮頌都不愛說話。


    在家裏也是這樣。


    兩個人在一個空間下相對而坐。


    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就會感受到幸福。


    蘇瓷享受的感情,是需要的時候,人在身邊,不需要的時候,人在。


    她早能獨當一麵,不是小白花,需要被嗬護著。


    蘇玉臻與秦書婉對蘇瓷的教育是讓她成為嬌豔帶刺的玫瑰。


    而不是茉莉。


    所以,在許多觀念上,蘇瓷與他們都不一樣。


    吹了一陣子晚風,蘇瓷也是感到累了,她和溫淮頌說:“回家吧。”


    溫淮頌點頭,伸出手拉起姑娘,拎起當坐墊的衣服撣撣灰。


    和她手牽手往車子走去。


    *


    薑溯私宅。


    他看著助理發來的文件,眼眸逐漸陰沉。


    他們原來真的早就一起了。


    他的那些努力,在他們看來就是笑話。


    薑溯想過無數種可能,也沒有想到撬自己牆角的人,是親外甥。


    外甥追求舅舅前未婚妻?


    誰聽了怕都要覺得荒謬。


    溫淮頌本就不是著調的人。


    他被一群人眾星捧月著。


    想要得到便會得到。


    他和他對比起來,傷害且侮辱。


    薑溯明白,自己手中這些東西,要傳到網上,會給他們帶去很多困擾和麻煩。


    畢竟他們那是亂/倫。


    但他更清楚,溫淮頌敢給他知道,就篤定他不敢隨便放出去。


    現在薑家的實力擺在眼前,他得罪任何人,都是帶來滅頂災難。


    他不允許再任性。


    他的身份,能繼續留在薑家,還能當薑老爺的兒子,已然是萬幸。


    此刻,他的重心是保住地位。


    與人為敵,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經曆沈時澍的一遭打擊,倒是叫薑溯長記性了。


    曉得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


    若是蘇瓷知道,說不準還會誇他一句。


    可惜,此時蘇瓷,正被午夜時分化身為狼的男人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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