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時,那專屬於李治的帝王之術,也漸漸地展露出了頭角。


    人與人之間尚且都存在著天差地別,而身為一國之主的帝王們所運用的禦人之術,那就更是各有所長了。


    李治的禦人之道雖說傳承自其父李世民,但其中的差異卻是顯而易見的。


    李世民作為開創大唐盛世的開國之君,其威勢可謂無人能及,麵對滿朝文武大臣時,僅憑其一言,便能產生強大的震懾力。


    在史書的記載之中,李世民向來以虛心納諫著稱於世。


    然而實際上,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骨子裏卻是極為霸道的,所謂的耐心和忍耐,也不過是相對於特定情況而言罷了。


    就拿強行修改氏族誌這件事情來說吧,即便因此引發了各方勢力的不滿甚至兵戎相見,李世民依舊能夠果斷地做出決策,憑借自己的絕對權威將一切反對之聲壓下。


    他是以勢壓人,強勢絕倫。


    可相比之下,由於李治的即位之路充滿了諸多爭議,且自身的威勢尚顯不足,所以他不得不另辟蹊徑,選擇一種相對更為溫和、平和的帝王之術來駕馭群臣。


    於是乎,他巧妙地采取了放權之舉,使得朝中群臣彼此之間形成一種相互牽製、相互製衡的局麵。


    如此一來,他便能夠高枕無憂地穩坐在這權力的核心位置上,悠然自得地俯瞰著天下蒼生,如同那垂釣於江河湖海之上的智者一般,不動聲色地掌控著全局。


    就如同他此時一般,大敵當前,封宮避諫。


    擺出了一副昏庸的模樣。


    實則執掌乾坤沉浮。


    他不幹預,那就無人可阻擋房玄齡的安排。


    若是出事,那也是房玄齡幾人的鍋。


    為君者,天下均為棋子,誰都可舍去。


    君王最大的成功,那便是知人善用,其所要精通的就是禦人之術。


    而非什麽武功文學上的造詣。


    能有武功文學,也確實是好,都是加分項。


    說到李世民,人們的第一印象就是虛心納諫的明君。


    很少有人能夠了解,李世民還是一位集大成者的書法家。


    當世之下,也唯有虞世南能與之匹敵。


    在帝王的身份的映射下,其他的能力,也好像本該如此,就應如此。


    “太子殿下染病,今日不再早朝。”


    一名內侍站在玄武門高聳的城頭之上,那高昂的聲音傳開。


    一時間,原本安靜地站立於宮門前等待上朝的大臣們,像是被驚擾了的蜂群一般,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梁國公,我們走吧!”


    隻見立於隊列最前方的幾位重臣,麵色凝重地對視一眼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他們的腳步沉穩,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和判斷。


    對於這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們來說,自然明白這其中所蘊含的深意。


    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才是生存之道。


    許多大臣心中已然明悟,原來他們這位看似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也絕非等閑之輩。


    玄武門乃是是皇城的咽喉要道,重中之重。若無特殊情形,絕不容許任何人在此處過多停留。


    很快,群臣各自散去。


    “太子殿下,今日為何不去早朝呢?”


    清脆婉轉的聲音從李治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


    “太子殿下剛剛攝政,如此這般行事,恐怕會遭到那群諫臣們的口誅筆伐了!”


    那聲音繼續說道,語氣輕柔,


    李治聞聲回首望去,隻見精心裝扮過的武媚兒正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款款而來。


    她身著一襲華麗的錦緞長裙,裙裾隨風飄動,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之下,武媚兒那張嬌豔欲滴的麵龐顯得越發明豔動人,猶如盛開的桃花般嫵媚多姿。


    而她臉頰上那抹淡淡的紅霞,更是給她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風情。


    人婦,總是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難道是城外的戰事有了變故不成?”


    武媚兒忽然臉色一變,微微吃驚地問道,原本還含情脈脈的雙眸瞬間充滿了憂慮之色。


    “確實是出了些意外狀況,奇襲出去的軍全都被阻攔在了城外,如今長安城內存留的兵力本就捉襟見肘,若是叛軍趁機前來攻城,真不知能否堅守得住這城防。”


    李治的語調平穩,聽不出絲毫的驚慌失措。


    心深似海,縱使武媚兒,也難從其神情之上,察覺出李治真正的感情波動。


    “太子殿下,你如此淡定從容,想來心中定已籌謀好了應對之策了吧?”


    武眉兒輕聲說道,同時伸手輕輕打開身旁的食盒蓋子,隻見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碟碟精美的菜肴。


    她小心翼翼地將這些佳肴一一取出,然後動作優雅地把它們逐一端放至那張雕刻精美的玉案之上。


    李治微微搖頭,苦笑著回答道:


    “能有什麽應對之策啊,不過是不願杞人憂天罷了,再說了,對於軍旅之事,孤也並不太擅長。”


    在軍事的能力上,他並沒有繼承下李世民那駭人的天賦。


    然而,每個人都有其所長與所短。


    雖然李治不善軍事,但也不防其統領全局。


    他有著自己獨特的處事方法,那便是充分信任並放權給那些專業的人才。


    畢竟,術業有專攻,讓專業之人去處理他們所擅長之事,方為最為明智之舉。


    這是最純粹的為君之道。


    縱觀李治為皇之時,看似他並沒有做出什麽出其的大事來。


    但是在他的時期,唐疆域達到了最大,萬國來朝,封禪泰山。


    好似很多的大事,與他幹係不大,但是卻又是處處有著他的影子。


    這便是其獨特的禦人之道,看似無為,實則大有作為。


    “兵源問題,要解決其實也並非是什麽難事。”


    隻見武眉兒眼眸一轉,逮住時機,悠然地輕聲開口說道。


    此刻的她,神情自若,舉止優雅大方,看上去十分的自然。


    然而,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像這樣能夠在李治麵前展露才華、進言獻策的機會實在是鳳毛麟角。


    對她而言堪稱彌足珍貴!


    有道是:紅顏易逝,歲月不饒人。


    想要憑借著如花似玉的容貌長久地獲取君王的恩寵,那簡直不可能。


    縱使她現在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也終究敵不過時間這把無情的殺豬刀。


    所以,武眉兒深知,若想穩穩當當地留在李治身旁,就非得展現出超乎常人的能力不可。


    否則,待到數年過後,當自身的姿色漸漸褪去之時,又憑什麽能與那些正值豆蔻年華、嬌豔欲滴的十七八歲妙齡少女一較高下呢?


    “哦?姨妃姐姐如此胸有成竹,莫非心中已有錦囊妙計不成?”


    李治聞聽此言,原本火熱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的熾熱,滿懷期待地望向武眉兒。


    麵對李治灼熱的注視,武眉兒莞爾一笑,宛如春日裏綻放的桃花般嬌美動人:


    “太子殿下怕是貴人多忘事呀!你想想看,長安城是什麽地方?別的或許不敢誇口,但這人可真是多得數不勝數啊!隻要殿下降下一道詔令,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輕輕鬆鬆地召集到十萬雄師。”


    “對!對!孤怎麽會沒有想到呢?哈哈哈……”


    李治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然而,站在一旁的武眉兒卻敏銳地察覺到,盡管李治表麵上看起來如此興奮。


    但實際上,她能夠感覺到李治內心深處並未像他所展現出來的那般激動。


    全城皆兵,這本就不是什麽高深莫測的計謀。


    即便是對兵事一竅不通的普通人,恐怕也能夠輕易地想到這個方法。


    而作為早慧的皇子,難道李治真的會想不到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正如武媚兒想的那樣,李治早有了應對之策。


    長安城,這裏居住著數十萬常住人口,甚至在最為鼎盛的時期,其人口數量更是高達上百萬之巨。


    十萬甲士就想攻破入牆高城厚的長安城,肯定不是這樣的簡單。


    此時,李治微笑著看向身旁的武眉兒,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真摯的讚賞之情:


    “姨妃姐姐,你當真是才貌雙絕啊!如此妙計,虧得姐姐能夠想得出來。”


    他的目光停留在女子嬌美的麵容之上,沒有邪意。


    深邃的目光,讓武媚兒,心中不由發毛。


    “多謝太子殿下誇獎!”


    武媚兒微微欠身行禮,嬌聲說道。她那如羊脂玉般白皙的麵龐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恰似春日裏綻放得最為嬌豔的牡丹花一般。


    但是,她的胸口處,卻仿佛壓了一塊千斤重石,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起來。


    眼前這位太子殿下身上所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將她徹底的鎮壓住了。


    這種強烈的壓迫感,甚至比她之前在麵對李世民時更為沉重。


    武眉兒隻覺自己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這股驚濤駭浪徹底吞噬。


    “以後孤要是有不懂的事情,還需要多加麻煩姨妃姐姐了。”


    李治收回了他那懾人的目光。


    “能為殿下分憂,是奴婢的榮幸。”


    對此,武媚兒求之不得。


    她也並不知道,從這時開始,屬於她的政治生涯已然開始。


    而李治,顯然也需要一把值得信任的利刃,處理他所不能直麵處理的事情。


    基於各自的原因,使得兩人相互倚重。


    有政治原因,也有他們之間那種別樣的情素所致。


    而帶了一頂高帽子的李世民,對於此,卻是完全不知。


    不然,他吊著的這一口氣,就要被氣走了。


    “敬德,長安那邊傳來消息了嗎?”


    靈州城內的一座府邸之中,戒備森嚴,全都是由玄甲軍在守備著。


    一般人,是絕對不能靠近這裏。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世民的病症愈發嚴重。


    這也成為了絕密,知道內情的人,唯有李世民身邊最為親近的人。


    “陛下,還沒有,看來張亮那貨已經被擋在外麵了,那反骨仔的能力,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能翻的起什麽大浪來了呢?”


    “再說了,還有李藥師那老頭子也在長安城內,陛下把心放在肚子裏就行了。”


    尉遲敬德哼哼一笑。


    “對了,陛下,前方倒是傳來了戰報,蘇定方與執失思力合軍,已經將薛延陀的主力擊潰,如今還在追殺多彌可汗,相信用不了多久,薛延陀之禍,可以徹底平定了。”


    尉遲敬德繼續說著,也是報喜不報憂。


    李世民現在的情況,可是萬萬受不得刺激了。


    “好,我唐軍自當所向睥睨。”


    李世民的心情大好,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至於張亮的叛亂,他其實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之前擔心的隻是蘇定方和執失思力。


    這兩人,在歸順自己之前,都是一方軍閥的領軍人物之一。


    蘇定方無需多說,是竇建德、劉黑闥都倚重的戰將。


    執失思力,更是東突厥頡利可汗的左膀右臂。


    兩人不隻是熟悉軍務,更懂得地方治理。


    兩人要是合軍,那才是頭疼的事情。


    張亮,那就隻能嗬嗬了。


    李世民麾下的諸多戰將,在戰場上的表現,誰不比張亮亮眼呢?


    “陛下,那對於薛延陀的部族該當如何安撫呢?”


    “這北方遊牧民族,時不時就會有部落崛起,成為我們大唐的邊患,從東突厥到現在的薛延陀之患,不過也才十數年,難保之後,不會又出現什麽部族,完成北方的統一,又成為隱患。”


    李治還尚且年幼。


    李承乾表意不明。


    李世民時日無多。


    尉遲敬德也不由得擔憂起了大唐的命運來,欲要問計於李世民。


    同時,也是在隱晦的傳達某種意思。


    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敬德啊,對於薛延陀的處理,朕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不能過分的殺伐,反而會激發大唐與北方民族的世代仇恨,以德服人,才能使得邊疆長治久安。”


    李世民搖了搖頭,他有著自己的思慮。


    以勢壓人,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如今大唐的整體戰略布局,不能因為薛延陀而影響到了整個大唐的局勢。


    縱使要殺,怕是也殺之不盡。


    “傳令蘇定方、張儉以及執失思力各部,善待戰俘,不允許坑殺,隻誅首惡,其他人等,從寬發落。”


    李世民又不放心的說道。


    他深知他手下的自己將領都性格,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之輩。


    而且,大多數都有與尉遲敬德一樣的想法,那就趕盡殺絕,永絕後患。


    “還是陛下看的長遠,不像我們,就知道舞槍弄棒的。”


    “陛下好好休息,我這就去傳令。”


    尉遲敬德安撫李世民睡下之後,就急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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