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起來吧!”


    李世民威嚴的聲音響起,仿佛一道赦令,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朕均未有怪罪你們之意。”


    他的語氣平緩,但其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對於氣場的拿捏和掌控,李世民可謂是得心應手。


    他那王者之氣,即使隻是簡簡單單地坐在那裏,也能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威壓。


    龍威依在。


    “多謝天可汗陛下!”


    阿布思連忙起身,恭敬地說道。他小心翼翼地靜立於一旁,與一同前來的各部酋首都如出一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會再次引得這位聖人龍顏大怒。


    此時的大殿一片靜謐,落針可聞。然而,就在這鴉雀無聲之中,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嘩!”


    雖然隻是一點極其細微的聲響,但在這安靜得可怕的環境裏,卻顯得格外刺耳。眾人紛紛循聲望去。


    隻見李世民穩穩地站起身來,他身姿漸漸挺拔起來,如山嶽般巍峨聳立著。


    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薛延陀可汗拔灼不事大國,暴虐無道,不能與奴等為主,自取敗死,奴等各部落,不應從薛延陀而去,歸命於朕,北地之境,設官司,養欲奴等。”


    “薛延陀不複,既已往昔,以免禍起蕭牆,漠北諸部皆入唐土,並為州道,皆為唐臣,各民族如一。”


    “爾等諸部首領,可有異議?”


    李世民俯視而下,宣布了政令他。


    這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草原各部。


    這次,他不會再對漠北之地不加以理會。


    雖然食之無味。


    但並入唐土,起碼在一定的程度上,能減少邊疆之患。


    一眾部族首領,麵麵相覷。


    這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但亦是在情理之中。


    他們投誠,那就要接受李世民這樣的條件。


    不然何謂投誠。


    “天可汗心似大海,有容乃大,我等皆無異議。”


    沒有過多的猶豫,幾大首領紛紛表態。


    在唐軍的軍勢之下,他們也不得不同意,以求的一線生機。


    “既如此,爾等回去之後,傳告鐵勒百部,半月之後,朕在靈州城中舉盟,望之皆到,共論州郡劃分。”


    李世民再次開口道。


    靈州會盟,這件影響華夏民族進程的曆史大事,還是如期的發生了。


    在真實的曆史上。


    也是在貞觀二十年(646年),在薛延陀被李勣滅亡之後。


    李世民為了安撫各部,巡查到靈州,與漠北百族盟誓。


    將漠北之地劃入大唐版圖,促進了各大民族的統一。


    “尊天可汗令!”


    幾大部族首領皆是一同躬領命。


    如此一來,他們最擔心被唐軍屠殺的局麵也便沒有了。


    “崔敦禮,你將各部酋首帶下,好生接待。”


    “蘇定方,傳令各軍,停止對諸部的追殺,全部撤回靈州。”


    李世民接著又陸續下令道。


    戰局已定,他也並不擔心薛延陀會反悔。


    “諾!”


    幾人當即躬身退去。


    大殿之上,反而隻剩了拔灼這個罪魁禍首。


    “尉遲敬德,去給拔灼鬆綁了吧。”


    李世民言道,整個人的氣勢,也在此時陡然一變,變得宛如是一位慈祥的老者。


    “休要惺惺作態?本汗敗則敗之,用不了你等的憐憫。”


    作為敵首,拔灼知道自己的下場,肯定是沒有活路了。


    索性擺爛。


    打不過李世民,但也能過過嘴癮。


    “朕何需要憐憫你,其實說來,朕還需要感謝你,我大唐也要感謝你呢。”


    “如果不是你將鐵勒百族都集聚在了一起,朕想要將你們一舉殲滅,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李世民笑道。


    遊牧民族之所以能屢次為患,未能一舉殲滅。


    那是源於其特性。


    遊牧,便是四處遊走,居無定所。


    縱使如今大唐軍力強盛,想要掃除北境的這些遊牧民族,也是肯定不可能的。


    每一次出征,消耗的財力人力,都是難以想象。


    舉兵攻打,取得的戰果,也是微乎其微。


    “哼!”


    鬆綁了之後的拔灼,聞此一言,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起來。


    其實是如此,他就是領著二十萬大軍,過來送死的。


    不然,李世民又怎麽能一戰就能平定漠北呢?


    諸多部族都為了保存種族的延續,肯定會投降大唐的。


    如此說道,拔灼確實在打助攻。


    “你說,朕該不該封你個侯呢?”


    李世民看著拔灼,越看越順眼。


    他並不想殺拔灼,也不會殺拔灼。


    拔灼亦還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拔灼遭到回紇各部反噬,北境各部的矛盾已經被激發而出。


    還是之前的那樣,北境的遊牧民族,不能太安危了,更不能出現統一的王朝出現,不然對中原政權威脅太大了。


    如今,李世民確實是可以利用這一點。


    “漠北之地,不久之後,便都會歸於唐土,你亦是唐民,朕向來仁德愛民。”


    “之前,朕沒有斬殺頡利,這次也不會殺你,相反,朕還會重用於你。”


    李世民確實很少殺降將,一般情況下,都會降服,收為己用。


    這就是李世民的獨特魅力所在。


    不難發現,他手下出名的戰將,都是降將。


    對於這些人,李世民也自然有其駕馭之術。


    執失思力和契必何力,以前都是東突厥的頡利的心腹。


    現在不是也成為了為李世民效忠的忠臣了嗎?


    “還不謝過陛下聖恩!”


    尉遲敬德在一邊咆哮道。


    讓拔灼渾身一顫。


    “罪臣拔灼多謝天可汗陛下不殺之恩。”


    拔灼回過神來,對著李世民大行跪拜之禮,之前的神氣,隻不過是破罐子破摔了。


    能活著,誰不願意呢?


    “行了,起來吧,先下去洗漱一番,之後朕再對你行之任命。”


    李世民擺手,讓其餘人員均是退下。


    至此,高懸於大唐邊疆的隱患薛延陀就此消除。


    “陛下,我扶你去休息吧!”


    四下無人之後,李世民才敢露出疲態。


    “不用了,朕想出去看,看看朕的江山!”


    李世民拒絕了,在尉遲敬德的攙扶下,緩緩向門口走去。


    隨著薛延陀被平滅,支撐在李世民心中的那股憂慮也就此蕩然無存。


    其病症,也得到了一些緩解。


    但對於現在李世民來說,也已經無關輕重。


    還是沒有幾日的活頭了。


    在彌留之際,李世民還是想看看他打下的這個大好江山。


    ……


    夜幕下的靈州城,沉浸在一片歡騰的海洋之中,大街小巷燈火通明,人們歡呼雀躍,慶祝著唐軍的大捷。


    李世民坐在府邸的大堂之上,他麵帶微笑,身著常服,端坐在主位上,他那咄人帝王之氣,也被壓製在了衣角之下。


    在他的左右兩側分別擺放著兩張桌子,尉遲敬德和龍武衛統領李君羨分立而坐。


    在其兩人的下方。


    左側是以蘇定方為首的大唐將領。


    右邊是以拔灼為主的草原各部酋首。


    李世民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是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其用意所在。


    拔灼是薛延陀的可汗,盡管他的能力並非頂尖,但在漠北草原依然擁有相當高的威望。


    所以,李世民還是要重任著。


    將這樣一個人物放在統率草原的位置上,對於大唐來說,既可以利用他的影響力來穩定局勢。


    又不必擔心他會對大唐構成太大的威脅。


    畢竟,以他目前表現出來的謀略,是太稚嫩了。


    讓拔灼成為草原部落的代言人,也是李世民治理草原的計策之一。


    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草原地區的相對穩定,並激發出草原內部的矛盾。


    讓他們發生窩裏鬥。


    拔灼被回紇、同羅捅了刀子,其回去之後,肯定會與那幾個部族不死不休。


    如此一來,也算是在不斷的消耗草原各部的力量。


    “諸位愛卿,請舉起你們手中的酒杯,讓我們共同為了大唐,也為了草原的未來,共飲此杯!”


    李世民麵帶微笑,優雅地舉起手中的酒杯,向著在座的眾人輕輕搖動示意。


    “多謝陛下聖恩!(多謝天可汗陛下)”


    十數人紛紛站起身來,他們雙手恭敬地高高舉起酒杯,齊聲回應道。


    “好了,都坐下吧。今日乃是宴席,在此無需拘泥於君臣之禮,大家盡管隨意一些便是。”


    李世民親切地擺了擺手,語氣和藹可親,絲毫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感覺。


    “多謝陛下寬宏大量!”


    眾人聞聽此言,對於皇帝的命令自然不敢有半分違抗。


    於是,他們紛紛重新落座,並仰頭一飲而盡杯中之酒。


    “既然陛下都這般說了,那末將可就不再客氣了!”


    隻見尉遲敬德豪爽地放下酒杯,然後擼起自己的衣袖,伸手毫不顧忌形象地抓起一隻烤得金黃酥脆的羊腿,大口大口地啃食起來。


    看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兒文人雅士的斯文做派。


    然而,尉遲敬德的這一番舉動卻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反而極大地緩和了原本略顯嚴肅拘謹的氣氛。


    李世民見狀,隻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說什麽,接著也開始自顧自地品嚐起桌上的美味佳肴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酒席上的眾人,也逐漸的放開了起來。


    幾大漠北首領也和唐軍將領打成一片,無再有敵對。


    李世民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內心也不由的變得欣慰起來。


    如果,唐人和北方的遊牧民族都能如此和諧相處,那麽北境將會永絕戰火。


    “僅僅飲酒作樂,實在難以盡情暢懷!天可汗陛下你如此鍾愛我們北方草原的舞步,那小臣就鬥膽在此獻醜啦。”


    隻見拔灼猛然站起身來,麵向坐在上位的李世民,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禮道。


    其神態舉止與上午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要知道,由於立場的差異,拔灼的態度又怎能不發生巨大轉變呢?


    他此番獻舞可絕非單純地展示才藝那麽簡單,實際上乃是向李世民獻忠之舉。


    畢竟如今他所率領的部落遭受重創,實力大減,如果還想穩穩當當地坐上北境草原霸主之位,必然少不了唐朝的支持和幫扶。


    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想已不再是侵占大唐遼闊的疆土,而是期望能夠重歸昔日統領整個草原的輝煌地位。


    倘若無法獲得李世民的援助,按照草原殘酷的競爭法則而言,待拔灼回到部落後,恐怕唯有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多彌可汗,你難得有如此雅興,那便請便了。”


    李世民點頭,接受了拔灼的忠心。


    這一切都顯得極為的自然。


    隻見拔灼矯健的掠過寬大的桌案,輕盈地躍入到大堂中央。


    他的步伐瞬間變得急促而有力,仿佛腳下生風一般,每一步都帶著一種獨特的節奏和韻律。


    與此同時,他那雙寬厚的手掌開始輕輕地拍動起來,發出清脆而有節奏感的聲響。


    隨著手掌的拍打,他的身體也隨之舞動,展示出一套獨屬於北方遊牧民族的豪邁舞蹈。


    他的動作時而剛猛有力,猶如草原上奔騰的駿馬;時而又柔美婉轉,恰似微風拂過的青草。


    那旋轉、跳躍的身姿,充滿了力量與靈動之美,令人目不暇接。


    不得不說,他們除了善弓馬外,歌舞也是獨樹一幟。


    “啪!啪!”


    “好,好!”


    主座上的李世民拍手叫好,已經被拔灼的這段舞蹈徹底的吸引住了。


    “我也來舞劍一段,給大家助助興。”


    尉遲敬德酒足飯飽後,也是躍躍欲試。


    其環握腰中寶劍,就要拔出。


    “敬德,不必了,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此乃是慶功宴,而非是鴻門宴,不得舞槍弄劍的。”


    李世民見狀,立即阻止道。


    “是末將考慮不周到,既然如此,那就來行酒令吧。”


    尉遲敬德而說道。


    行酒令,在隋唐之時,特別是流行於士大夫階層。


    誕生於西周,完備於隋唐。


    “好,那就行以酒令!”


    “朕觀諸位,也已經酒意漸濃,且在軍中忌醉酒,負者,不需飲酒,隻需自報乳名!”


    李世民也顯然來了興趣。


    這是酒桌上的一種文化,唐軍將領,無一不應允。


    而叫的最歡,當屬李君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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