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上刺刀,法蘭克的勇士們,跟上我。”


    帕斯卡的雙目變得血紅,這一刻,他已經不再去管什麽任務了,他隻想讓那幾隻老鼠死。


    不,不能這麽便宜那些老鼠,要抓住這些討厭的家夥,然後狠狠折磨一番,最後跪在自己麵前,痛哭流涕地懺悔。


    懺悔他們所做的一切。


    士兵們麵麵相覷,副官則是猶豫地想說些什麽,但是嘴巴動了動,終是沒有張口。


    機槍停止了射擊,所有人都卸掉了重裝備,他們將刺刀掛上槍頭,就連重機槍組,都拿出了匕首和鏟子,準備投入戰鬥。


    抽出腰上的佩劍,帕斯卡率先走向樹林,他挺起胸膛,步伐矯健,帶著一股傲氣,注視著那片黑暗。


    這一刻,他如同法蘭克近衛軍的那些先祖們,一邊走,一邊唱起了歌。


    “勝利屬於我們,


    將人民從強盜帶來的死亡和掠奪中拯救。


    我們無所謂畏懼,因為我們站在光榮的法蘭克土地上,


    願榮光與我們同在,願勝利照耀前行的方向,


    勇士們,前進,前進,前進。


    ……”


    這首歌,代表著法蘭克民族的悲壯。


    傳說墨洛溫王朝的最後時刻,作為末代國王的克洛泰爾六世,就身披戎裝,手拿軍刀,帶著僅存的法蘭克近衛軍,一邊唱著這首歌,一邊走出城堡,向數倍於己的入侵蠻族,發起衝鋒。


    雖然最終他和他的近衛軍團全軍覆沒,墨洛溫王朝也轟然倒塌,但是這位末代君主的勇氣,依然在之後數百年的時間裏,鼓舞著每一個法蘭克士兵。


    所以現在的加洛林王國,也重建了法蘭克近衛軍,甚至沿用墨洛溫王朝時期的近衛軍軍歌,既彰顯了正統繼承者的身份,又喚起了法蘭克人的民族熱情。


    “勝利屬於我們。


    ……


    前進,前進,前進。


    ……”


    身後的士兵們也接連開口,原本頹廢的士氣,在這首近衛軍軍歌的鼓舞下,再度被點燃。


    哪怕是殖民地的雜兵,也跟著一起哼唱,他們不是法蘭克人,但近衛軍的故事,卻在殖民地廣泛流傳。


    作為勇士,他們也對其他民族的勇士,抱有最高的敬意。


    砰!


    槍聲響了起來,歌聲戛然而止,帕斯卡捂著肩膀倒下,但他深吸兩口氣,忍著劇痛,又重新站了起來。


    “勝利屬於我們,法蘭克萬歲。”


    帕斯卡高舉佩劍大喊著,士兵們看著自己的指揮官倒下,又再度站起,士氣立刻膨脹到了極點。


    “勝利屬於我們,法蘭克萬歲。”


    士兵們瘋狂呐喊,即便有子彈飛過,即便有同伴倒下,但在飆升的腎上腺素刺激下,他們端著刺刀,無畏地發起了衝鋒。


    “撤退,撤退。”


    李輝想過對方的各種應對策略,但卻怎麽也沒想到,這群加洛林渾蛋,竟然搞起了這種複古的打法。


    如果他有一挺重機槍,現在肯定會瘋狂收割人頭,畢竟精神力量再如何強大,肉體終究是碳基的不是。


    但他們手裏隻有步槍啊,還是栓動步槍,哪怕清空彈倉,最多也就放倒五個人,問題是對方足有一百多號。


    這還打個屁,除了跑,別無他法。


    隨著三人開始撤退,加洛林士兵也衝進了樹林,他們繼續高聲唱著歌,絲毫不在意自己的位置暴露,呈散兵狀態,開始搜索那幾隻煩人的薩克森老鼠。


    “不能硬碰硬,我們繞過去,去拿對方的重機槍和迫擊炮。”


    跑了一段距離,李輝通過地圖發現,對方在進入樹林後,重裝備隻有幾名雜兵看守。


    這是一個機會,他的腦子沒有發熱,反而因為形勢危急,越發地冷靜。


    “可我們一旦離開樹林,就會在月光下暴露。”


    普拉托抬起頭,透過搖曳的樹枝,看向空中皎潔的一輪明月。


    “隻能賭一把了,願普魯士的先祖保佑。”


    李輝深吸一口氣,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否則別說拖住對方到拂曉,恐怕能保住性命,都會成為奢望。


    “我同意,和他們拚了。”


    巴特勒拉動槍栓,這個坦克駕駛員,此時已經殺紅了眼,而且對麵前的少尉,有一種近乎瘋狂的信任。


    “走,跟緊我。”


    李輝先一步行動,在地圖的指引下,他輕鬆繞過了對方的搜索線,從北側脫離了樹林。


    或許老天也在幫忙,就在他們離開的一瞬間,雲層遮住了月光,四周的一切,再度變得昏暗起來。


    這讓李輝暗道僥幸,他們借著夜色的掩護,緩緩接近了目標。


    此時留守的加洛林士兵,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樹林方向,於是李輝用手語和兩人溝通,分配好了目標。


    砰!


    砰!


    砰!


    李輝掏出腰上的魯格手槍,猛地從敵人背後跳了出來,子彈連續射出,瞬間放倒三個倒黴蛋。


    而巴特勒和普拉托也緊隨其後地扣動扳機,幾個加洛林士兵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轉眼間就倒在血泊當中。


    砰!砰!砰!


    李輝是個謹慎的人,這種近距離射擊並不能保證擊斃對方,於是迅速上前補槍。


    巴特勒和普拉托也是一樣,端著刺刀,在倒下的敵人身上挨個補上一擊,確保不留下任何一個活口。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作為老兵,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戰爭沒有憐憫可言,至少在交戰中,一切都以己方安全為最大前提。


    因為你的憐憫,可能會敲響自己和戰友的喪鍾。


    背後的槍聲,讓樹林裏的加洛林士兵紛紛回過頭,帕斯卡迅速反應過來,他招呼士兵,轉過頭向著樹林外衝去。


    “普拉托,你會不會用重機槍。”


    李輝先是端起一挺輕機槍,隨後對著兩人喊道。


    “不會。”


    “巴特勒,你呢。”


    “我也不會。”


    得到否定的答複,李輝無奈把輕機槍扔給普拉托,隨後自己坐到重機槍前,調轉槍口,咽了口吐沫。


    這是他第一次鼓搗這種複古的水冷式機槍,雖然結構大概都能搞懂,但是真打起來,就未必是那麽回事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加洛林士兵從樹林裏探出頭,李輝拉動了重機槍的槍栓。


    隻見火舌噴吐而出,子彈瘋狂向著樹林掃去。


    然而這東西雖然火力猛,但在李輝的操作下,毫無精準度可言,打了上百發子彈,愣是一個人都沒打著。


    噠噠噠……


    好在普拉托和巴特勒的準頭還不錯,輕機槍的子彈帶走幾個倒黴蛋,這給加洛林人帶來不小的壓力。


    “不要顧及彈藥,這些東西我們帶不走,還不如都給消耗掉。”


    李輝大喊著,他雖然打不準,但還是繼續開火,起碼這樣可以限製住加洛林人的行動。


    “該死的,必須把機槍奪回來。”


    躲在樹下的帕斯卡少校,目眥欲裂,他開始後悔自己頭腦發熱的決定,現在重裝備落到了那些老鼠手裏,形勢再度逆轉。


    機槍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上百號人躲在樹林裏,隻能匍匐在地,根本不敢露頭。


    “斥候匍匐前進,想辦法抵近射擊。


    能夠把機槍奪回來最好,如果奪不回來,就用手榴彈把他們送上天。”


    在漸漸恢複冷靜後,帕斯卡少校下達了命令,他讓斥候以匍匐前進的方式抵近,同時讓所有人分散開,采用打冷槍的方式提供掩護。


    砰!


    砰!


    噠噠噠……


    雙方的交火開始變得激烈,在對方分散開以後,李輝的重機槍難以發揮威力,還要時刻提防射過來的子彈。


    但他還是堅持開火,原因無非是消耗彈藥。


    能否打到人先不說,重機槍他們無法帶走,還不如消耗一波,免得回頭自己遭罪。


    “普拉托,你用機槍掩護,巴特勒,你跟我去操作迫擊炮。”


    把一個彈鏈打完,李輝沒有選擇換彈,而是讓巴特勒,把迫擊炮架上。


    這次是突襲,所以加洛林人的迫擊炮彈數量不多,之前消耗了不少,現在僅剩下一個彈藥箱,區區十二枚。


    但是這就夠了,李輝在巴特勒的幫助下,迅速調整角度,在設定好標尺後,他瞄準了樹林。


    砰!


    砰!


    砰!


    迫擊炮彈劃過夜空,向著樹林方向落了下去,因為不熟悉這種輕型迫擊炮的操作,準頭差了點,但猛烈的攻擊,還是給加洛林士兵造成不小傷亡。


    “這是什麽?”


    就在李輝把所有炮彈打完之際,突然巴特勒拿過來一個大包。


    李輝立刻將其拆開,發現竟然是盛滿黑火藥的炸藥包,還找到幾根引爆用的雷管和一大捆導火索。


    “這可是好東西啊。”


    舔了舔嘴唇,李輝露出笑意,他知道這東西是敵軍準備用來炸毀德貝爾大橋的,不過現在,他可以拿這些東西,送加洛林人見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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