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溪動了去玩的心,但能不能去,她還得跟應嶼商量。


    應嶼心裏是不大願意的,“你要去多久?”


    “語嵐姐說是一周。”謝青溪側躺在床上,懷裏抱著被子,看他的目光有些眼巴巴的。


    應嶼的額角跳了一下,“……去這麽久?”


    “哪裏久了,比出國玩時間短多了。”謝青溪辯解。


    以往她跟小姨出國去時裝節看秀,順便遊玩,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哪次不比一周長?


    應嶼抿著嘴唇,心說我也沒覺得你出國時間短,可是對上她的眼睛,他又不好意思把心裏話說出來。


    接著聽到謝青溪說:“化妝課要結課了,我在家覺得有點無聊。”


    應嶼就算有再多不允許的理由,這會兒也說不出來了,最後隻能歎氣:“那就去。”


    說完頓了頓,又說:“好好玩,別省錢。”


    謝青溪笑著嗯了聲:“不省。”


    她知道應嶼不想讓她去是為什麽,無非是她不在家,他會不習慣。


    他是一個特別特別喜歡穩定生活的人,就像吃飯,比起新奇的沒見過的食物,他更願意吃熟悉的吃慣了的,哪怕天天都是幾樣菜。


    謝青溪想起來他們婚前培養感情的那半年,他帶她去吃飯,十有八九是去的同一家。


    起初她以為他是特別喜歡那一家,後來一問才知道不是,去那裏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覺得方便。


    後來是她挑餐廳,才避免了每次吃同一家的事,到了那兒他也不願意跟人打交道,點菜叫人都是她來做。


    所以……


    “我不在家,你有事就找楊浠他們,不會有問題的。”謝青溪說著,伸手勾了一下他的小指。


    應嶼應了聲好,他自己也知道,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她出門,她是一個成年人,有行動能力有思想有自由,而不是一個物件,可以被他隨意安排。


    一旦想通,接受了謝青溪要離開家幾天的事,他的情緒就恢複如常,甚至還問:“需要幫你們申請航線嗎?”


    應家是有自己的私人飛機的,隻是航線需要提前申請。


    謝青溪聞言忙搖頭,“不用,公務艙也很舒服。”


    應嶼沒強求,點點頭,然後看著她,嘴唇動了一下,但沒說什麽,隻轉身把床頭燈的亮度調到最暗。


    下一秒,謝青溪懷裏的被子就被扯走了。


    她的懷抱一空,緊接著連自己也進了他懷裏。她猶豫了兩秒,伸手抱住他的腰。


    兜頭的吻蓋下來,她知道這是他索取的補償,或者說,是提前預支的福利。


    他們在被子裏交疊,謝青溪覺得自己被他密密實實的包裹著,沒有了衣服的阻隔,體溫肆無忌憚的皮膚上蔓延,從毛孔鑽進血液裏,叫囂沸騰著驅逐她的理智。


    很快就變得汗涔涔的,誰也不例外,動作間被子有點開了,冷氣鑽進來,剛撲到皮膚上,就變成帶著濕氣的熱氣,對降溫毫無作用。


    應嶼抱著她換了個姿勢,她半趴在床上,聽到身後的響動,不好意思的將臉埋進枕頭裏,使勁忍住到了嘴邊的聲音。


    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張大嘴巴用力呼吸。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將要涸死的魚,在努力掙紮著發出最後的喘息。


    她不知道,應嶼有多喜歡看她這個樣子。


    白天的溫柔沉靜全都被撕開,掙紮出一片靡麗的豔色,全身都泛著誘人的粉色,是讓他自得的隻有他能看見的風景。


    他溫熱的掌心將沾粘在她頸後的發絲撥開,又緊貼上去,托著她的下巴把她的頭微抬起往後轉,接著毫不猶豫的親上去,將她的喘息全都堵回喉嚨裏。


    舌根發麻,意識模糊,謝青溪心裏最後一點意識在默默祈禱,願這一切快點結束。


    但掌控著她身體的男人好像才開始漸入佳境,他鬆開她的唇,在她耳邊用低啞的聲音誘哄:“小溪,叫出來,別忍。”


    謝青溪暈乎乎的,順從的嗯了聲,聲音細細的,尾音帶著鉤子,她的眼神在昏暗的燈光裏顯得更加迷茫,極大的刺激了應嶼此刻的欲/望。


    她聽見耳邊像是響起共鳴,像是他的笑聲,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掙紮著把臉又埋回枕頭裏。


    應嶼聽見一陣輕輕的嗚咽,聲音被枕頭吸收了不少,若隱若現的,聽起來格外脆弱。


    他的血液立刻便開始沸騰。


    直到夜深,室內的動靜才止息,就像是夏日的暴雨終於停歇,留下一地的狼藉。


    被子的一頭蓋在謝青溪身上,另一頭蓋在應嶼的腰腹,喘氣聲此起彼伏,交叉重疊的腿都還微微顫抖著,布滿汗水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發亮。


    謝青溪努力攀住丈夫的脖頸,聽到他問還要不要的時候,立刻搖頭大聲拒絕:“……不、不行!”


    拒絕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好像有點凶,立刻嗓子一軟:“我累了,也很困。”


    應嶼失笑,低頭親親她的臉。


    餮足以後的男人最好說話,溫聲道:“洗了澡再睡。”


    謝青溪眯著眼點頭,朝他伸手,很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等從浴室出來,床單和被子都已經換過了,鬆軟幹爽,躺進去以後會迅速將她帶入夢鄉。


    既然已經決定要出行,謝青溪便開始跟向語嵐討論行程安排了。


    “去大理吧,我還沒怎麽去過呢,上一次還是七八年前去的。”向語嵐笑道,目光柔和,“那個時候悠悠都還在念小學,去玩回來寫暑假的日記作業,還把這事寫了進去。”


    說起女兒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柔和又真切。


    但很快,這笑容又淡了下去,變成了謝青溪熟悉的得體,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和客氣。


    不知道為什麽,謝青溪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並不是害怕向語嵐,而是突然想到,如果以後,她遇到了一樣的事,明明是血脈相連的孩子,卻連一句安慰都沒有,她該怎麽辦?


    她按下心裏紛亂的想法,裝作無意的道:“這次去大理,悠悠也願意嗎?”


    “是啊,還是她挑的地方,本來我是想去昆明的。”向語嵐笑道,問她,“你覺得怎麽樣?”


    謝青溪忙點點頭:“嗯,還不錯,古城嘛,旅遊熱門地點了,感覺那邊拍照也很出片呢。”


    她趕緊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露出興致勃勃的笑臉:“到時候我給你們化妝,我們再去租兩套民族服飾,肯定拍得特別好看。”


    “悠悠肯定會喜歡。”她說。


    向語嵐笑眯眯的點頭:“應該會,她很臭美的。”


    謝青溪跟著點頭,應和說是,但目光卻微微向一旁移開。


    應嶼那天說他還沒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她還在心裏吐槽他這樣會一直都做不好準備,但其實她也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不是嗎?


    要怎麽才能做到在得不到想要的回饋時,還那樣全心全意的想著對方?為人父母啊……


    她竟然還敢笑話應嶼,真是big膽,人家應董早就在下一個level了!


    這次她終於忍不住,晚上夫妻生活的時候,趁自己和應嶼還有點理智,問他:“如果以後咱們家孩子,青春期的時候,我生病了,她還要去看演唱會,回來了也不去醫院看我,該怎麽辦?”


    原本趴在她胸前的應嶼聞言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看她,若有所思:“怎麽好好的突然問這個?又聽說別人家什麽事了?”


    我的老天奶,老婆這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想的性格,到底該怎麽辦呐?!


    謝青溪眨眨眼,目光飄了一下:“……沒有,我隨便想的。”


    信你就見鬼了,應嶼有些沒好氣,“能怎麽辦,能救則救,不能救就砍號重練,生不出來就抱養一個。”


    頓了頓,他幹脆從她身上起來,“我看你就是閑的,胡思亂想就算了,竟然還沒想對路。”


    他分析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雖然不聽話,但是他有本事,就會自己出去掙門路,有出息的孩子本來也不指望他能承歡膝下,我們手裏有錢,可以請人,可以去住一年幾百萬的養老院,你怕什麽?”


    “第二種,他既不聽話,也沒本事,那他想要過好日子,就得承歡膝下,對我們真不真心不要緊,對錢真心就行,隻要你不心軟,隻要你能看透他,那麽你的晚年就會過得很舒服。”


    他說到這裏,看謝青溪的目光變得頗為意味深長。


    感情和人心,永遠是這個世上變數最大的東西,要不為什麽勸人的時候都說“你別感情用事”呢?


    謝青溪聽著他說的話,心裏想的卻是,哇,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累麽?


    應嶼見她一臉愣愣,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頓時無奈地歎口氣。


    然後從床上直起腰,膝行著向床頭櫃靠近。


    男人不著寸縷的軀體就這樣完全袒露在謝青溪眼前,精壯有力的窄腰,肌肉線條完美的腰腹和大腿,她看得臉上一陣陣發熱。


    結婚七年了,每次看到他這樣不遮不掩的模樣,謝青溪還是會不好意思。


    應嶼看一眼她眼神飄忽不定的心虛樣子,忍不住哼了聲。


    謝青溪耳根都熱起來,強忍著窘迫,小聲的問:“……不要了?”


    不要我可就睡了嗷!


    應嶼沒好氣的回了句你想得美,接著在床頭櫃的盒子裏掏出一個新的安全套,換上。


    謝青溪看了一愣:“啊?你、你……”


    剛才那啥了?不是剛開始麽?!


    應嶼被她茫然中帶著質疑的眼神刺激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忍了忍才冷笑一聲:“換一個新的,省得出紕漏,生出來一個不聽話不孝順的大號氣你,不好麽?”


    謝青溪聽懂了,脖子一縮,更加心虛了。


    大概是因為這份心虛,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她對應嶼簡直是言聽計從,柔順到可以稱得上是曲意逢迎的地步,這讓應嶼大為驚奇。


    結束後聽到他用和平時一樣的語調跟她說你先睡,謝青溪總算鬆了口氣,嗯,不生氣了。


    就是這種哄人辦法跟自損八百沒什麽區別。


    七月上旬快要過完的時候,化妝學校結課,學校安排大家去考資格證,謝青溪也去了。


    雖說根據現在的政策,這個證好像沒什麽用處了,但有總好過沒有。


    謝青溪沒打算從事這行,但她閑著也是閑著,樂得去湊熱鬧。


    拿了準考證回家,汪姐他們都很興奮,家裏沒有小孩,有人考試什麽的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會兒難免新奇。


    “明早吃了油條和雞蛋再去考試,考個一百分回來!”


    “讓楊浠送你去,路上好好休息,可不能浪費精力……”


    汪姐風風火火的安排著一切,所有人都被她安排了活,應嶼下班回來就覺得家裏好像格外熱鬧。


    “這是怎麽了,什麽事?”


    “我要去考試,汪姐比我還在意。”謝青溪小聲吐槽,接過他的外套,拍了拍,抱在懷裏。


    應嶼納罕:“考試?什麽考試?”


    “初級化妝師。”謝青溪解釋道,“我的化妝課結課了,學校安排學員去考試。”


    “還有這個證?”應嶼聞言來了點興趣,“都考什麽?”


    “繪畫和實操。”謝青溪也是聽了老師的講解才知道,“繪畫部分要考石膏幾何體素描,還有眉眼彩妝效果圖,實操部分是生活淡妝和生活時尚妝,抽題目考的,加起來總共是四道題。”


    應嶼邊聽邊點頭,聽完了說:“別隻吃雞蛋,還得吃一根油條,不然考零分怎麽辦?”


    謝青溪:“……”


    當然不可能讓這烏鴉嘴說中,謝青溪的考試順利過關。


    從考場出來時蔣文悅又問她要不要去劇組,她想了想,有些抱歉的搖頭道:“暫時不去吧,我跟朋友約好要去大理玩。”


    蔣文悅也沒勉強,笑眯眯的說好,“以後想去再去也行。”


    她忙點頭道謝,一身輕鬆的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提上汪姐幫忙收拾的行禮,就去了機場,在機場和向語嵐母女倆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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