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重他們從張家的居住地出來,由張天剛領著,來到了太和藥房。


    孟和春大夫,四十歲,麵容富態,態度和藹,對袁重他們到來,沒有驚訝。


    他也很從容地承認,是他接診的張寧氏,並對其開始治療。


    袁重直接問:“孟大夫,張寧氏患的是什麽病?能拿出你的治療藥方給我看看嗎?”


    看著手上藥方,聽著孟大夫的解說。


    “張寧氏年已過三十,其經絡堵塞較重,血脈不和,造成受孕困難。”


    “你確定他們夫妻沒有生養,全部是張寧氏的原因?”


    “是的,我確定。”


    “你在此開藥房診病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五年了。”


    “之前張大勇的前妻也沒有生養,她找你診過病嗎?”


    孟大夫頓住了。


    袁重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孟大夫避開袁重的目光,低頭沉思:“好像也看過,記不清了。”


    “孟大夫,我想你能清楚,提供假證的後果。”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張大勇找你看過病嗎?”


    “沒有。”


    “那你怎麽能一口咬定,都是張寧氏的問題呢?”


    “我…我是根據張寧氏的病情判斷的。”


    袁重嗬嗬一笑:“判斷啊,你把張寧氏全部的藥方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孟和春轉頭喊小學徒去找藥方。


    過了半天,小學徒手裏捏了幾張藥方遞過來。


    袁重翻看著藥方:“診治了一年多的病,隻有這四張藥方,其中還有兩張沒有寫病人的名字,


    孟大夫,這怎麽解釋?”


    孟和春無言以對。


    “我可以說隻有兩個可能,第一,你是個庸醫,隻為賺取錢財…”


    話還沒說完,孟和春就大叫:“我不是庸醫!老夫從醫二十年,活人無數,這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


    袁重眼睛盯著孟和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那你就是在撒謊!”


    “我…我…我沒有…”孟和春臉上開始出汗,白白胖胖的臉像塗了一層油彩。


    張大富一臉的驚訝,瞪大眼睛看著袁重,他已經不認識眼前這個背鍋俠了。


    自從他們四個組隊跟著夏末推案,袁重就是個跑腿打醬油的,兼任背鍋使者。


    可是今天一係列的神操作,讓他懵逼的厲害!


    這個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的家夥,一場重傷就能讓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李天剛也呆在原地,這麽簡單就撂了?


    幾句話,幾個追問,看起來很簡單啊,怎麽就讓一向沉穩睿智的孟大夫汗流浹背?


    沒想到啊,京城下來的人,還真不是蓋的,看來自己差距有點遠,有沒有八條街?


    袁重可沒想那麽多,抬頭示意李捕頭:“帶回去問話。”


    李天剛木木地答應著,看向孟和春:“孟大夫,你麻煩大了!跟我走吧。”


    袁重也很高興,在張寧氏那裏,被張大富攪了局,在張李氏那裏吃了癟。


    沒想到在孟和春這裏,輕鬆拿下,竟然找到了突破口。


    這個時代的人咋就這麽實誠呢?


    回到縣衙,夏末她們還沒回來,急欲結案的袁重,立刻讓李捕頭將孟和春帶到審訊室。


    麵對著一屋子猙獰刑具的孟大夫,在無法自圓其說的情況下,直接交代了內情。


    原來,當第一次來看病的張寧氏,被迫露出一身的傷痕,孟和春就驚呆了。


    疤痕疊著疤痕,新傷加上舊傷。


    追問其故,張寧氏忍不住痛哭流涕。


    張大勇因不能人事,變態加上嫉妒,對張寧氏下手狠辣,施虐成性!


    而張李氏跟她兒子穿一條褲子,不但不阻止,還助紂為虐,幫著兒子對張寧氏進行毆打。


    寧員外老兩口都年近七十,身體不佳,受不得刺激,因此,張寧氏隻能自己苦苦忍受。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還逼著張寧氏每個月都到藥房診病,讓外人都看到且認為,沒有子嗣是因為她張寧氏的緣故。


    孟和春隻是同情張寧氏,細心為其治療傷口,至於張大勇的死亡,可能是天意如此吧。


    其他孟大夫均不知情。


    袁重認為,就因為這點事,孟和春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必然還有隱情,隻是孟和春堅持其說,沒有其他。


    沒有用刑習慣的袁重,隻能暫時將孟和春收監。


    當天夜裏,夏末等人沒有回來,袁重正坐在客房內推敲著案情。


    忽然有人敲門。


    令他意外的是,來人竟是林山縣尉。


    客套落座後,林山猶豫片刻,從身上解下一個包袱,放到桌子上打開。


    燈光的映襯下,十幾個大元寶閃著迷人的銀光。


    袁重估摸著得有大幾百兩銀子,他疑惑地看著林山。


    林縣尉斟酌詞語:“袁司徒,明人不說暗話,這張寧氏的情況,下官是知曉的。”


    “知情者恐怕還有李捕頭吧?”


    “慚愧,袁司徒慧眼如炬,在下佩服!”林縣尉起身一揖到地。


    “孟和春乃在下摯友,為了我承受這不白之冤,下官甚是惶恐。”


    “我冤枉他了嗎?”


    “呃,還真沒有,都是下官操縱的此事。”


    “行吧,你慢慢說,我有時間。”


    林縣尉麵有愧色:“一次酒後,孟兄跟我說了張寧氏的情況,讓我義憤填膺,就找機會見了寧雪一麵,


    說來慚愧,下官被其容貌所吸引,又見其狀況淒慘,遂生出為其出頭的想法。”


    “寧雪?”


    “哦,張寧氏閨名喚作寧雪。”


    “這麽說來,張大勇的死,是你做的?”


    “沒有,正當此事還在謀劃中,忽然傳來張大勇死亡的消息,


    當時我還以為是寧雪忍受不住,自己下了手,


    後來知道,是張大勇自己誤服毒物身亡,下官也覺得,這是天意。”


    袁重搖頭道:“林縣尉,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實話。”


    林山立刻站起身:“下官說的句句屬實,不敢再欺瞞司徒大人。”


    “看你銀子的重量挺足,頗有誠意,可你還是低估了我等的本事,再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說出實情?”


    林山惶恐:“袁司徒,下官可是誠意十足,不敢再加欺瞞。”


    “林縣尉,你也是主管一縣刑名,反偵查能力很強,可是你沒有意識到,你麵對的是什麽人,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如果袁司徒能說出讓下官信服的證據,那麽下官任您處置!”語氣很是決絕。


    見是如此,袁重沉思片刻:“你不會隻是出於義憤,而是已經與張寧氏有了私情,


    這從張寧氏每月都去藥房,而孟大夫卻又拿不出藥方,就能看出問題。


    因見不得情人受苦,你就等不得太久。


    況且你又是在各類案件中,見多識廣之輩,焉能被一個小小屠夫難住。”


    喝了口水,袁重繼續:“我已經去案發現場勘探過,並拿回了一些物證,


    因為張大勇是服毒而死,重點就在他所食用的食物上。”


    袁重一邊說一邊觀察林山的表情:“綜合各種情況,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老莊的試驗結果,讓我茅塞頓開。”


    “什麽試驗結果?”


    “老莊將張大勇吃的各種食物,混合在一起,加上酒、茶,然後將混合好的食物喂狗吃,你猜結果如何?”


    林山麵色平靜:“結果如何?”


    “不過半個時辰,狗就中毒而死!”


    林山瞳孔一縮,依然冷靜。


    袁重眼睛盯著他:“蔬菜上沒有藥物成分,那就隻有豬下水中有毒素,是一種跟酒或茶混合後產生的毒素。”


    “那又怎樣?很可能張大勇食用了有毒的豬內髒,又飲酒後所以中毒。”


    “這種下毒方法很是巧妙,讓人察覺不出異常。


    可不幸的是,我從張家的暗格裏,找到了進貨的賬冊,


    你知道,張大勇當天殺的豬,是誰賣給他的,可是寫的一清二楚。”


    緊抿的嘴唇,暴露了林山的緊張情緒,袁重更加胸有成竹。


    “林縣尉,你是受過專門訓練,又有多年的斷案經驗,我知道你不會輕易開口。


    可是你想想,孟和春是怎麽招的,那這個賣豬人也會怎麽招,他會受誰的指使?


    給豬喂了什麽?隻是讓他看看那些刑具,便可跟我攤牌。”


    “林縣尉…”


    “停,別說了,袁司徒在下服了,真神探也!”


    林山噗通跪在當地:“袁司徒,我承認這事是我主使的,可下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夏第一神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有金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有金箍並收藏大夏第一神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