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家莊是個擁有上百家莊戶的山莊。


    月兒隨了嶽雲和楊再興等人護送鞏小姐到了莊外,聞訊趕來的鞏員外和夫人早就相互攙扶了迎在莊外,摟了驚魂未定的鞏玉蟬小姐痛哭。


    聽說是嶽家軍的將軍救了女兒,而且領軍的將領又是嶽元帥的義弟和兒子,鞏員外更是熱情。


    眾人進了正堂,嶽雲聽了身後的鞏員外夫人擔憂的問女兒:“蟬兒,你這頭上的血痂是~~”


    “夫人,小姐不甘強盜屈辱,以死相拚用頭撞牆,幸虧有嶽家軍趕來。”小娥接話解釋,滿是對小姐的敬意。


    嶽雲本猜想鞏員外夫人一定心疼的摟了女兒憐惜的痛哭安撫,出乎意外,鞏員外夫人竟然低聲擔憂而又閃爍的問:“蟬兒,那你,那你的砂可曾~~”


    鞏玉蟬小姐忽然立住步子,麵容鎮定,沉聲說:“母親,女兒既然以死去守貞潔,清白自然不容人猜疑。”


    說罷一拉衣袖,露出一段凝脂般瑩白泛了微粉色的玉臂,那上麵一點紅玉般鮮豔的紅色。


    “守宮砂沒退!”鞏員外夫人欣喜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頻頻點頭說:“這就好,這就是了,不然讓我如何去麵對你爹和你地下的親娘。”


    鞏玉蟬一臉不快,輕輕的服了一禮告罪說了幾句“失禮,得罪。”,轉身就帶了小娥退去後堂。


    鞏員外嗔怪的看了眼夫人,嗬嗬笑了千恩萬謝的說著感激涕零的話,流了楊再興和嶽雲等人吃酒答謝。


    天色已晚,定然要在鞏家莊歇腳。


    月兒偷偷纏了玉娘問:“玉姐姐,什麽是守宮砂?”


    玉娘這才幫月兒整理淩亂的頭發對她說:“守宮砂,就是女孩子手臂上點的一滴砂血。這砂血來的奇妙,要將朱砂喂到壁虎的肚子裏,然後將吃了朱砂的壁虎的血滴點在女子的臂上。這女子若是貞潔的,那朱砂是不退色的,若是失了貞潔,那朱砂就退了色。月兒還小,怕這回回家去,就要為你點守宮砂了。”


    嶽雲進來,正聽到一些,玉娘看了他,也不過笑笑,心想雲兒還是似懂非懂的年齡,怕也和月兒一樣不諳男女之情。


    一陣狂風,窗外飄起大雨。


    鞏員外忙吩咐人把玉娘的車馬和嶽家軍的馬匹移到幹處看守起來,擺了酒宴答謝楊再興和嶽雲。


    鞏小姐再出來時,一身素雅清淡的淡青色綢衫,輕盈合體,外披一薄如蟬翼般的紗背子,那紗很奇特,看似瑩薄,卻似透非透,燈光下有著蠶絲七彩的瑩亮之色。頭上的小鬟微偏,斜插一支碧玉釵,齊眉的瀏海微薄,一雙俊眼秋水凝波。端莊嫻雅的坐在案旁,顯得大家閨秀般的應對得體雍容可人。


    柳玉娘都頻頻含著欣賞的笑容打量鞏玉蟬。


    月兒見雲哥哥的眼睛始終同鞏姐姐相遇又閃開,心裏越發的不高興,倒了五味瓶一般。


    想了想,月兒笑了問:“鞏姐姐,你的名字好生奇怪。‘蟬兒’,不過是‘知了’,又黑又醜,還聒噪個不停。昔日月兒在宮~~家裏時,總有許多下人去熬膠皮粘了那些討厭的‘蟬’扔進火堆燒掉。”


    “月兒!”玉娘動容的責備。


    “無妨無妨,童言無忌。”鞏員外解圍說。


    鞏玉蟬端麗的樣子抿嘴微笑:“蟬自古來就是高潔之士的象征。譬如唐朝的駱賓王那首有名的《在獄詠蟬》。就是千古絕唱,真真的把那蟬的心,蟬的性都描繪出來,令人欽佩愛憐。玉蟬都恐自己人微品性淺,耽誤了這個名字。”


    楊再興和嶽雲聽了頻頻點頭,嶽雲接話說:“駱賓王一句‘無人信高潔,誰為表餘心’道出了多少古今名士的無奈長歎。”


    玉蟬讚同的目光投向嶽雲,四目相視,目光又自然的一笑遊移開。


    月兒一計不成反被鞏玉蟬輕鬆的貶薄奚落一場,心裏更是不快。


    玉娘卻低聲對月兒說:“月兒,這多是你平日不讀書,不用功的結果。你看鞏姐姐大你沒幾歲,這些典故詩詞就是朗朗上口,你雲哥哥一聽也是讀了書的。但你,別枉生在書香門第。”


    月兒憤恨的小銀牙都要咬碎。又礙了玉娘姐姐的眼色,隻有撅嘴坐著。


    “鞏姑娘脖頸上的項圈很是別致,那個玉掛件也是別致。”玉娘在鞏玉蟬身邊,女人對女兒身上的衣飾總是敏感。一句話,嶽雲和月兒好奇的目光都投向鞏玉蟬。


    鞏玉蟬含著笑,解下項圈遞給玉娘看:“是蟬兒自幼的護身符。含金戴玉是這代的風俗,隻不過平素的人家多是帶金鎖,蟬兒出生時,一位隱士高人正留宿在莊子,送了這個玉蟬給蟬兒。說這塊兒玉是藍田的凍玉,色澤如沉冰,單是兩點瑕疵卻是蟬的眼睛。”


    玉娘拿在手中把玩,月兒接過來看,越看越鬱氣,故意失手,將金項圈和玉掉在地上。


    “哎呀”一聲驚叫,玉娘忙慌了去撿那塊兒玉和項圈。


    月兒裝做無辜膽怯的說:“月兒失手了。”


    雲兒拾起了那塊兒玉,燈光燭影下通透瑩潤。


    “不妨事,這玉蟬兒生性極堅,摔砸都無損,不然何以為玉?”玉蟬笑了說:“玉有五德,人人盡曉。”


    月兒心裏簡直喪氣之極,不想自己同雲哥哥處了這麽久,雲哥哥一見漂亮的姐姐,就冷落了她。


    玉娘本想責怪月兒,又顧及出門在外,安撫她說:“月兒,姐姐知道你不滿那蟬兒小姐,隻是你雲哥哥對你隻是當小兄弟,他自然不知道你是女孩子。”


    “月兒這麽醜,若是女孩子,雲哥哥更不看我了。”


    月兒賭氣的哭了,在廊子下獨自看雨生氣。


    銀鉤過來哄勸說“帝姬,不是嶽雲不知道帝姬是女孩子,是他不知道帝姬的身份。帝姬哪怕醜得像老母豬,隻要是當今的長公主,是個王孫公子都會趨之若鶩的追捧,何況嶽雲?”


    風卷了大雨灑落到廊間,打濕月兒的衣衫。


    嶽雲卻走了過來。


    “雲哥哥沒去歇息?”月兒問。初離開嶽雲有過隱隱的傷感,卻不如鞏玉蟬意外出現後,她對嶽雲反多了些眷戀。


    難怪玉姐姐說她,其實她未必真喜歡嶽雲,不過就是有人同她搶時,她才會為要失去的東西難過或想獨占。


    淒風冷雨中,房簷上風鈴在風中叮咚作響,淒涼的雨聲鈴聲中飄過一陣蒼涼的聲音。


    那樂聲同鈴聲相和,時而如狂風卷沙,震得屋瓦齊鳴一般。時而如風過秋水,又如馬蹄蹙踏,大旗翻卷,幹戈大作,金鼓征伐。


    這曲子好生奇怪,柳玉娘卻從屋內走出,驚喜的歎了句:“誰在彈奏這曲《胡馬嘶風》,這是箜篌曲,趁了這屋簷上的鈴聲雨聲,別有番意境深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翻雲覆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塵紫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塵紫陌並收藏翻雲覆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