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玥聽巡府衛統領李川,匯報任務已完成後,心裏對澤王更加有恃無恐:“青禾,給李統領記特等功,封最大禮錢。”


    李川頂著勞累一夜的黑眼圈,拿著厚重的銀子,喜笑顏開:“謝王妃,屬下告退。”


    溫瑤玥以最舒適的姿勢,毫無形象地歪在躺椅上,聽著青禾報道:“春歲早膳備下的高熱量食物,很好地為王爺,在藥泥坑中浸泡兩個半時辰,提供了足夠的體力,賞了二等禮錢。”


    溫瑤玥滿意地點頭。


    青禾繼續:“王爺在府內企圖尋人填坑時,大家都成功隱蔽了,賞了大夥每人三等禮錢。”


    溫瑤玥想到那個場景,有點類似集體和王爺,玩躲貓貓的既視感,覺得很好笑。


    青禾也很愉悅:“按照計劃,王爺成功被泥坑的藥浴,折騰到脫力。被您氣暈倒是個意外,不過正好符合計劃,方便禦醫們趁王爺深度昏迷,以最快的速度,將王爺清洗幹淨,並剔除了王爺傷口上的腐肉,撒了大量令傷口快速結痂的藥粉。禦醫說,痂脫漏,就算痊愈了。”


    “原來這麽好治。”溫瑤玥臉上的笑容,從內心散發出來,她不用和親了。


    一把寒涼的劍,此時從溫瑤玥側身,架在了脖子上。她知道,能這麽對她的,隻有澤王。


    她雖然有麵對澤王的底牌,但沒想到對方直接上了硬兵器,心裏還是有些發怵:“你聽到了多少?”


    “全部。”燕尋安冷冷咬字。


    溫瑤玥心一緊:“衝動是魔鬼,毀的是我,也是你。”


    青禾早已經跪下,紅了眼眶,剛要開口求放過,就聽見燕尋安發令:“你出去。”


    青禾不肯走,溫瑤玥知道此時,需得順著王爺捋毛:“你出去吧。”


    青禾這才擔憂著走開。


    燕尋安挪到溫瑤玥身前,劍也隨著他的移動,而在溫瑤玥的脖頸上旋轉,隨時會見血:“你敢扒韻兒衣服,還弄髒她的裏衣,我要削了你的皮。”


    “啊?別。”溫瑤玥驚愕一瞬,原來不是責問她調動全府人員對待他,而是密室花魁的衣服。


    她趕緊道:“你一身泥巴地倒在密室,我得靠自己將你挪出密室,還不能叫人,以防別人知曉你的秘密,是吧。”


    燕尋安不疑有他。


    溫瑤玥有微末委屈:“可你一身的泥巴,滑不溜丟,我需要用幹淨的衣物將你裹住,才方便拖拽你出去。但我不能脫自己的,不然從你房內出來,我沒了外衣,大家怎麽想我?”


    溫瑤玥可不敢說出真實的感受:嫌他髒。


    燕尋安並沒有拿下劍,睨了一眼溫瑤玥的躺姿,冷嘲:“堂堂王妃,就你這樣的儀態,還在乎大家怎麽看你?明日回……”


    溫瑤玥:“我是愛隨心所欲。那你堂堂王爺呢,就這樣的行事作風,還怎麽好意思說我?”


    燕尋安最重規矩禮儀和處事風範:“本王處事寬和有理……”


    “哪裏寬和?哪裏有理?我一心一意救你,你卻用劍指著我,你的理,就是以怨報德嗎?我為了救你,是扒了人衣服,可這事也不大吧,你就用上劍了,我看你的寬和,就是大懲小戒。”


    燕尋安被她嗆得慌,也被這兩日憋得慌:“聽人把話說完是禮貌,你連這個都沒有。況且冒犯本王,以大不敬之罪,可以論處斬。而你,新婚當夜便言語冒犯本王。進府後,更是夥同下人,整蠱本王一日一夜還不休止。今日更是過分,擅自挖了本王的院牆,害本王入坑,私闖密室。再細說下去,可謂沒有一件事,不是在冒犯本王。


    你自以為是的好意,對本王都不是善舉,隻是冒犯。本王念你新婚不久後,就會守寡,不與你計較,放縱你。這不是寬和是什麽?你動本王最重要之人在先,本王找你算賬在後,這不是理所應當的理嗎?”


    溫瑤玥沒想到他這麽能說會道,還在真的有些辯不過,那就不辯了:“有多重要?”


    “什麽多重要?”燕尋安氣紅的眼,被這麽一句,問到接不上話,不是在辯論寬和有理嗎?


    溫瑤玥補充:“密室的花,呃,韻兒,對你有多重要?”


    燕尋安才不想和她聊如此親密的話題,劍柄轉動:“見血吧。”


    “我馬上毀了密室!”溫瑤玥嚇得大喝。


    燕尋安嗤笑:“就你,想毀還得先看看我的劍,能讓你下地走路不?”


    溫瑤玥的脖子,出現了血痕,她憤怒了:“你房子的西麵牆,我已經命人連夜挖好了暗渠,隻要我一聲令下,護城河水,就會淹了你的地下密室。”


    “你,你讓誰幹的?”


    麵對燕尋安的驚問,她才不會說是巡府衛統領李川,隻脅迫:“隻要你不動我,還有你好好活著,我就不會水淹密室。”


    燕尋安反而不慌了,水淹密室,正好將他和韻兒水葬:“隨你高興。”


    但他也不想動她了,左右不過是不想守寡的新婦,也有些可憐,將劍收回:“雖然聖旨賜婚,不允許和離,但我會請父皇讓你再嫁。明日回……”


    “我謝謝你全家啊。”溫瑤玥憤慨,她操控全府,努力擺脫的局麵,感情在他眼裏,是恩賜。


    燕尋安的怒意再次被激起,那僅有的同情立馬消失:“沒禮貌,沒教養,你就守你的活寡吧。”


    溫瑤玥雙臂環於後脖頸,與他臉部的緊繃線條,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可是真謝謝,所以,為了表達謝意,我決定,不用護城河水,我要用糞水淹密室,你倆臭一塊吧。”


    “你敢!”燕尋安想要殺了眼前之人。


    溫瑤玥慵懶著身子,眼裏卻也泛起了寒芒:“我就敢了,你自以為是的好意,對我也不是善舉,是戕害。”


    空氣開始靜謐,兩人都不妥協地僵持,讓呼吸聲變得明顯,隱隱透出緩和的意味。


    燕尋安好男不與女鬥,先開口:“不知好歹,那你直說,你想怎樣?”


    溫瑤玥見好就收,巧笑倩兮:“隻要王爺您活著就好。請您也直說,您要怎樣才肯活著?”


    燕尋安流露出落寞:“你能救活韻兒,韻兒活,我就活。”


    溫瑤玥愣了一瞬,真心瞧不起這種為情愛,而要死要活的男人。


    可:“這也太為難人了,你的韻兒,活不過三天了吧。我怎麽救?”


    “那是你的事,我本就對你沒抱希望。”燕尋安隻想在他活著的這幾日,她能安生些,別再折騰自己,所以才願意順著敷衍,希望了事。


    可這於溫瑤玥來說,是救命稻草:“我需要韻兒的血,越快越好。”


    燕尋安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自嘲,他都快將錢神醫請成府醫了。


    溫瑤玥信誓旦旦地催促:“相信我,救不活,我把命賠給你。”


    燕尋安訝異,沒想到她會做如此保證。


    而在溫瑤玥的心裏,救不活,澤王就會死,她就會和親東淵鶴王,無異於死。


    兩人在彼此的眼神確認下,達成了救人的共識,這就行動。


    溫瑤玥將躺椅上的腳抬起下地,卻勾住了燕尋安抬步離開的腳,一個絆倒,燕尋安摔在了她的躺椅上,唇瓣相碰,兩人同時瞪大眼睛。


    溫瑤玥片刻不遲疑地將燕尋安推開,不停拍打自己被他壓過的身軀,還瘋狂吐口水:“呸呸呸。”


    燕尋安一閃而過的旖旎電擊,被溫瑤玥毫不掩飾的嫌棄,化作滿身的戾氣,他將她提到自己嘴邊:“你嫌棄我?”


    溫瑤玥望著近在遲隻的俊顏,想到髒病,還是忍不住惡心,可眼下不能拱火:“沒,沒有。”


    燕尋安看著她僵硬的笑,冷哼一聲,將她順勢丟在躺椅上,便火速離開,他才不會碰她。


    然而,他很快聽見,身後傳來女孩激烈的嘔吐聲:“呃~呃呃。”


    他手指頓時捏得嘎嘎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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