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縣。


    大戰拉開序幕。


    臧霸率領麾下部眾,不顧一切的朝著華縣發動猛攻。


    發了瘋似的,不計傷亡,從早上打到下午。


    出奇的。


    華縣竟然真的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然後就是吳敦伊禮率軍撤退,往費縣方向去,臧霸緊追不舍,急行軍追趕,看樣子是想要一口吞掉這些部眾。


    隔著戰場二十裏地。


    關羽,張遼,關平以及秦鬆四人緊緊跟著,不緊不慢,保持一個相對曖昧的距離。


    二十裏地。


    一個急行軍很快就能殺到。


    可又給人一種他們追不上的感覺。


    關羽策馬,不慌不忙,轉頭看向張遼,笑道,“臧宣高為了引關某入圈套,倒是舍得部眾,真不愧是個狠角色。”


    華縣可是丟了千餘人的屍體。


    要不是大哥提前給了消息,臧霸已經看穿他的計謀,關羽現在已經率軍殺到臧霸設下的包圍圈之中。


    可關羽那個不爽啊。


    這是他初次領兵,竟然碰到了一顆鋒利的釘子。


    要是不幹出點功績來,且不讓人恥笑?


    想到這裏,關羽便有了打算,說道,“既然臧宣高想誘騙關某入圈套,那某便從了他的心思,率軍疾馳追擊。”


    張遼麵色嚴肅,頗為忌憚,說道,“雲長,此人手段非同尋常,吾等還是小心為上,保持一個距離等前線崩潰。”


    秦鬆適時開口說道,“關將軍,主公已經有所安排,若此刻往前兵敗恐壞了主公大事。”


    關平作為小輩,沒有開口。


    但他緊緊握著他爹的大刀,是時刻站在關羽身邊。


    “臧霸等人如此好意,關某豈能拒絕?”


    關羽輕蔑一笑,“吾觀泰山賊寇,皆是烏合之眾,某率騎兵往前,自可衝陣破敵,便是陷入包圍亦能突出重圍。”


    秦鬆還想再勸,但被關羽揮手製止,眼神微眯,撫髯說道,“文遠,汝可願隨關某往前一戰?”


    那一幅睥睨天下英雄漢,一往無前的意誌。


    著實讓張遼心潮澎湃。


    他神色雀躍,躍躍欲試,爽朗一笑,“雲長可往,某有何懼?”


    張遼看向身後六百狼騎,胸中激蕩,青色麵頰微微漲紅,吼道,“並州兒郎,可願隨關將軍一同破陣殺敵?”


    “願往!”


    “願往!”


    似乎是不願被並州人給壓了氣勢,關羽麾下的五百烏丸雜騎同樣高聲呼喝。


    “願隨將軍殺敵!”


    氣勢一般無二!


    這加起來可是有一千一百騎兵,對上萬餘人的泰山賊寇亦有一戰之力!


    關羽撫髯一笑,眼眸迸發精光,從關平手中接過大刀,策馬前行,“坦之,汝率領步卒押後,隨時準備衝陣!”


    關平正色,重重答應一聲,“謹遵將軍之命!”


    開戰之後。


    稱職務!


    關羽聞言大笑三聲,率領騎兵往前衝鋒。


    …


    臧霸很快就得到了關羽出兵的消息。


    望著漫天塵土,一臉驚愕,“他關雲長哪來的這麽多騎兵?”


    但很快,臧霸就收起那份驚訝,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肅然喝道,“迅速進入山穀,讓吳敦伊禮準備伏擊關雲長!”


    華縣和費縣之間有數十裏地距離。


    東西走向。


    北麵是山,南麵是水。


    在一定程度上,是一個伏擊的好地方。


    臧霸在前麵追,地上丟了許多旗幟,還有許多“屍體”,零零散散的落了一路。


    再往前。


    道路收緊,前麵一處水道和山勢收窄,看著不擁擠,但最多隻能放數十人一起通過,不能擺出大的陣勢。


    關羽率領騎兵追擊至此,勒馬停下。


    他抬頭看了一眼周邊環境,心中大概有了底,倒是放鬆,轉頭對張遼說道,“臧霸此人選的伏擊之地倒是不錯。”


    “若是再往前半裏地,便會被隔絕了退路,甕中捉鱉了。”


    周邊環境,確實如此。


    尤其是地勢相對較為狹窄,北麵是山,南麵是河,騎兵無法大規模衝鋒,甚至連掉頭都會成為一個問題。


    暗處。


    臧霸躲在一處樹叢之中,看著停在原地的關羽,心中惱怒,“關羽這廝,倒是有些本事,這種情況都能保持冷靜。”


    這處伏擊之地,最是顯眼。


    一般行軍至此都會派出斥候,查探一番。


    可臧霸講究的是關羽追擊急切,從而放棄這些浪費時間的舉措,卻不曾想,關羽麵對全殲他們的機會竟然能忍得住!


    臧霸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關羽率軍前行,緊皺眉頭,“難道關羽識破了某之計策?”


    他對關羽的認識並不多。


    關羽此前,也並無太過耀眼戰績。


    淮南一戰前期靠劉備,中期靠陳登,後續直接被劉備調回下邳。


    在他看來,是劉備“不滿”關羽的表現。


    以此看來,關羽隻是一個武夫,而非統帥。


    臧霸思索片刻,罵罵咧咧道,“要是能全殲這一支騎兵,收攏他們的戰馬,老子也能夠組建一支騎兵橫行青徐。”


    可惜啊,關羽上套了,但沒完全進套。


    這一批戰馬怕是不能全部收攏。


    臧霸不再猶豫,吩咐下去,“告訴吳敦伊禮兩位將軍,讓他們組織兵馬,從後包抄這支騎兵,記住射人不射馬!”


    “要是這支騎兵發瘋突圍,就讓他們跑,盡量多留馬匹!”


    可臧霸忘記了。


    關羽率領的騎兵後麵,還跟著一支千餘人的步卒。


    …


    殺——


    得了臧霸的命令。


    原本埋伏在山間的那支兵馬頓時殺出,箭如雨下,山石墜落。


    但聲勢大,雨點小。


    關羽等人並未進入包圍圈內,遠離箭矢的攻擊範圍,那些山石砸落下來也沒有多大的殺傷性,倒是嚇到了馬兒。


    穀中也冒出一支步卒,約莫百餘人,全部披著甲胄,手中還端著一根根碗口粗的木頭,木頭頂端被削尖了。


    每根木槍都有兩三丈長。


    看那樣子是剛剛砍伐打造出來,有些木槍上還掛著旁枝和苔蘚、菇子。


    關羽見狀不免有些驚詫。


    “那是何種武器?”


    張遼眼尖,肅然說道,“這倒是很適合在這種狹窄地形,應對騎兵衝鋒。”


    他不免敬佩起臧霸來。


    “不過要是在戰場上,吾家兒郎豈會愚笨到正麵衝撞這些木槍兵?”張遼思索片刻,也鬆懈下來,不去管他們。


    關羽見狀也不再遲疑,大聲喝道,“靠近河岸之兵全部下水,讓出一條道來讓騎兵掉頭!”


    河邊淺灘還是有的,讓出一條道綽綽有餘。


    千餘騎兵很快就完成了掉頭,衝出後麵還未完成的包圍圈。


    臧霸怔怔看著騎兵撤離,十分遺憾歎了口氣,“劉玄德啊劉玄德,何必逼人這麽緊呢,要是允某都督權責,某亦會效忠於你!”


    臧霸見計謀不成,便想率軍退到費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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