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此,爾等若不死戰,回京後如何向陛下交代!”


    張後山大喊一聲,眾甲士紛紛站起,不管傷勢如何重。


    這時,張後山看到同樣在看他的徐舟,兩人對視片刻,張後山的目光回到了荀常身上。


    “我大寧禁軍,個個有萬夫不當之勇,隻待山匪下山掩殺我們,便可反敗為勝!”


    “大寧禁軍,不過如此!”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隻見項清平一手握項字黃旗,一手持劍,整個人半蹲著探出腦袋。


    張後山手握樸刀立於荀常身前,如臨大敵。


    荀常忽然感到身後有人,立刻轉身,以折扇擋在身前。


    “徐捕頭?”


    徐舟也是蹲在荀常身後的石墩子上,用酒葫蘆喝酒。


    “江湖混子,管不著你們朝廷的事,若是我出手搶了張將軍功勞,荀公子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君子不奪人所好,對吧?”


    張後山沒有回頭,使勁啐出一口唾沫。“苟且鼠輩!”


    山頂上,項清平猛然發力,腳下被踏出兩個大坑。


    眨眼間,項清平從山頂一躍而下,借著下墜速度斬出勢大力沉的一劍!


    “公子小心!”


    張後山後退一步用後背將荀常頂開,橫刀在頭頂以刀杆擋下項清平一劍。


    張後山所站土地被項清平的劍勢轟的陡然下沉龜裂,張後山咬緊牙關一步踏出,全力頂起刀杆。


    項清平一腳踏在刀杆上借力躍起,在空中騰挪一周飄然落地,長劍橫立胸前。


    山上的土匪此刻也紛紛起身,丟掉弓箭拔出長劍,殺下山來。


    頃刻間刀光劍影,黑甲和黃衣戰成一團。


    無論雙方打得如何熱火朝天血雨腥風,荀常周圍永遠屹立著一圈黑甲持盾士,徐舟也一直在荀常身旁。


    “匹夫,老子不跟你打,閃開!”項清平開口大罵張後山。


    張後山劈刀砍去,項清平每次都恰好躲過。


    “相傳借風山的大當家手段相當狠辣,今日一見,居然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冒失小崽子。”


    項清平大怒,踢劍殺來,兩人打鬥十餘合,項清平喘氣聲愈發急促。


    二人身形相差甚遠,任由項清平劍法如何精湛,也頂不住張後山那百斤重的樸刀。


    與此同時,山匪雖然人多勢眾,奈何禁軍身披鐵甲,砍幾劍下來下來,劍鋒開裂崩碎,山匪節節向山上退卻。


    黑甲盾陣中,荀常也蹲在來偷看徐舟的小冊子。


    “項清平,懸賞一千兩。後麵這頁的老人是誰?朝廷應該沒發過這張懸賞令。”


    徐舟站起身,在軍陣中掃視一圈,沒看到枯瘦老人的身影,於是抬頭望向山頂。


    張後山脫下甲胄,扔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忽然揮刀,身形突然在項清平眼前消失。


    項清平恍惚間,張後山突然在他身前現身,項清平來不及出劍隻能橫劍抵擋,卻依然被張後山一刀砍飛出去,撞在身後的石壁之上。


    項清平咳出一口血,剛舉起長劍卻發現劍身被張後山砍出一道裂痕,項清平試探著輕輕揮劍。


    哢嚓一聲,長劍折斷。


    項清平眼前赫然出現一隻大手,將他的腦袋死死抓住,張後山咬緊後槽牙,忍著箭傷將項清平舉起。


    張後山扔掉樸刀,一手抓著項清平腦袋另一隻手抓著身體。


    “山匪項清平,伏法!”


    借風山頂劍光一閃,一股猛烈威壓拍下,峽穀眾人隻覺得喘不過氣,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喉嚨。


    張後山大口喘著粗氣,手中力道泄了不少,此時又一道威壓轟下,張後山感到渾身綿軟無力,骨頭像是被融化一般。


    不知什麽時候,一隻骨瘦如柴的輕輕按在張後山的手臂上。


    隨著張後山一聲響徹借風山的哀嚎,他的手臂被眼前的枯瘦老人一把扯下,張後山失了神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斷臂血流不止。


    枯瘦老人餘好問輕輕扶起項清平,這次沒動手打項清平的額頭。


    站在盾陣中的徐舟掏出畫冊,拿著老人的畫像反複比對,最終點點頭。


    張後山回頭望了一眼渾身發抖的荀常,單手柱刀緩緩起身。


    “沒想到,小小借風山的幕後居然有山上人。”


    項清平躲在餘好問身後,“先生,我……”


    餘好問捋著花白胡須,沉聲道:“此人雖不修行,但也將體魄錘煉到極致了。你輸了不丟人。”


    張後山獨臂拖刀,三兩步飛奔到餘好問身前,全力揮刀劈下。


    餘好問握拳在頭頂,以血肉之軀硬抗下張後山一刀之後隨後一揮便將張後山頂飛出一丈高。


    張後山重重摔在地上。


    餘好問又隨手揮拳,隻是普通一拳,剩下的大寧甲士便被餘好問的拳風打得人仰馬翻,哀嚎不斷。


    “想到底,還是我張後山不中用。”張後山扔下樸刀,接著說:“這位仙師,我張後山自知不敵,你開個價吧,放過我家公子,我張後山的命隨你取。”


    餘好問輕笑兩聲,“你若是不隨我取,難不成我就取不得嗎?”


    “就是就是!”


    餘好問一個陰冷眼神瞥向項清平,項清平識趣捂住嘴巴,重新躲回餘好問的身後。


    餘好問對著張後山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張後山瞪大眼睛,試探道:“仙師要一千兩?”


    餘好問不說話。


    “那是一萬兩?”


    餘好問搖搖頭,說道:“一枚仙家刀玉錢。”


    “仙家刀玉錢,一枚可值十萬兩銀子啊,再說就算有銀子,若不是運氣好的話也還換不到這種刀玉錢,現在我沒有隨身攜帶著,仙師能否折兌成銀子?那樣我們還能湊一湊身上的銀票。”


    餘好問再次搖頭,向著荀常使了個眼神。


    “堂堂大寧皇族子弟,難道不值一枚刀玉錢?”


    張後山隻好裝傻掩飾,“不知道仙師什麽意思。”


    “不講真話,就是做買賣不誠心。你口中的荀公子,應該是大寧朝的皇子。普通貴族出行會有朝廷禁軍護送嗎?”餘好問說罷,又伸出一根手指。


    現在要兩枚刀玉錢了。


    荀常在原地怔怔發愣,“怎麽張將軍會被一個老人打成這樣……”


    餘好問眼神玩味,“按照常理,皇子出行需有大內的供奉修士同行,否則就是放在狼嘴裏的一塊肉。”


    “可偏偏這位皇子身旁隻有你一個半吊子武夫算厲害些,可終歸是凡人。”餘好問閉上眼睛,抬頭向天。


    “真是天賜的大福源,被老夫遇上一個偷跑出來的大寧皇子。”


    餘好問又多伸出一個手指。“老夫若是將他送到大齊,至少能換五枚刀玉錢。”


    張後山徹底死心,回頭大喊一聲:“殿下,快跑。由奴才攔住這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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