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能力?


    能力就是人家辦不成的事你能辦成,人家得不到的東西你能得到。


    沒人懷疑孫維道這煙是空中取物,而是認為他一定和獄警有著不為人知的密切關係,是獄警給他的。


    “老二,等一下!”


    見孫維道準備爬上指定給他的上鋪上休息,“住持”伸手攔住了他。


    又想做什麽?


    孫維道有點緊張。


    隻見“住持”敏捷地爬上床,揭開貼在牆上的女明星海報,用手心抵著中間部位順時針一旋轉,就像一坨大磁鐵一樣將牆壁上一塊混凝土吸到了手上。


    裏麵一袋煙絲還有一袋樹葉。


    “老二,要不要來一口?”


    “住持”將煙絲和樹葉裹在一起,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眼神迷離地將卷起來的喇叭筒遞向孫維道。


    當然不是普通的樹葉。


    古柯葉!


    難怪他對普通的香煙沒有興趣。


    “謝了!我抽這個!”


    孫維道又摸出一根雪茄當著他的麵點上。


    號子裏的犯人都長長地伸著脖子,想嗅進一點他們吐出的煙霧。


    既然能拿出萬寶路香煙,再拿出一支雪茄不足為奇。


    “老二,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放這裏麵,灰狗子搜不出來的。”


    雖然對於“住持”強加給自己這個外號很煩躁,但孫維道也不想非得給自己加上一個寺廟的官職。


    就當他喊自己斯科特吧,反正m國老二不是罵人的意思。


    洋和尚的去世並沒有讓號子裏的囚犯落入悲傷的境地,相反皆大歡喜。


    一方麵都可以晉級,連最低等做雜役的黑人也不需要靠近馬桶睡覺了。


    如果再進來新人,除非像孫維道這種後台硬得無法想象的,否則,他們就可以解放了,進來的新人得接替他們的工作。


    他們想得太多了!


    按理講晚上不是進新犯的時候,偏偏他們號子晚上推進來一個。


    一個很不起眼的中年男人。


    睡在床口地上值夜班的黑人站起來就想發作,沒想到來人一把將他推開,徑直往“住持”那個寶座走去。


    “fuck!找死!”


    每個號子都有自己不同的規矩,相同的隻有下馬威一樣。


    孫維道進來時沒挨打,是因為他一進門就拿出了硬通貨香煙。


    這個男人進來後既沒有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等著值班人發問,也沒有主動交代罪行,更沒有一丁點值錢的東西上供。


    這種人說找死一點都沒冤枉他。


    很奇怪的是四大打手都坐在床鋪上冷冷地看著,沒有一個跳下床,教教這個新號怎麽做人。


    這個中年男人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將原來洋和尚住的床鋪的布簾掀開,直接將原有的床單被子扔到過道,然後將自己帶來的鋪上去,旁若無人地躺了上去。


    孫維道睡在他的左邊的上鋪上,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抬眼看向“住持”


    他正翹著二郎腿,就著屋頂上那昏黃的電燈光線看著手上的小人書,“吃吃”地笑。


    能坐上原來的二號位置,現在當老大,肯定不是一個心智發育不完全,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喜歡看漫畫書的老頑童。


    孫維道莫名對這個新來的中年男人感到悲哀。


    他聽說過監獄裏為了不讓新來的犯人有反抗機會,都會趁著夜半三更,連看守都在打盹的時候突然發難。


    一床被子將人捂在床上動彈不得,然後別的犯人疊羅漢一樣壓上去。


    隔著棉被拳打腳踢,就算隻剩一口氣,也查不出外傷。


    死了也可以說成該犯人因為心肌梗死而死。


    在這種私營監獄裏,死一個犯人,最多這個號子裏的犯人身上都背一身債。


    不怕還不起。


    器官好的,隻要匹配成功一次性可以連本帶息歸還,就算是洋和尚那種粉子鬼,如果沒有關係沒有親人往裏麵打錢,還可以押出去做重體力活。


    就算什麽也不做,監獄也不會虧,隻要人不死,每個囚犯,m國政府都要付給他們定向補貼的住宿費。


    沒錯,和賓館酒店一樣的住宿費,還不便宜,不像酒店還會有免費的早餐或者免費的低值易耗品使用,在監獄裏所有的一切都要掏錢。


    隻要是政府強行派來的罪犯,每個月底,監獄都會交給社會保障局一份詳細的費用清單。


    要知道孫維道現在所處的監獄上級公司可是最優秀的上市公司之一。


    直到天亮,孫維道才意識到他也想多了。


    一夜沒睡,並沒有等來激動人心的群毆,甚至連打手頭子呼嚕聲太響亮都讓“住持”拎起枕頭砸醒了。


    結果一夜沒睡的除了值夜班的黑人,還有打手頭子加上孫維道。


    這個中年男人從進來後就沒見他說一句話,除了吃飯外,他都是鑽進他的布簾帳篷裏,不知道到底在裏麵幹什麽。


    孫維道終究隻是一個過客,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既不和這個怪人打招呼,也不找人竊竊私語討論。


    “住持”起床後徹底改變了形象,不再像一個無為而治的管理者。


    因為地板上有一根不知哪個犯人走路時掉下去的卷曲的毛發,擦地的黑人被他親手按在馬桶裏吹了半小時的尿泡。


    有個睡在靠衛生間的下鋪的犯人由於在喝湯裏忍不住打了一個嗝,就被他示意打手直接將他手上沒吃完的飯菜全部奪了過去。


    這個犯人得到的懲罰是兩天不允許吃一點食物。


    整個號子裏隻有兩個人不受任何規章製度管製。


    一個是孫維道。


    另一個是新進來的中年人。


    孫維道享受特殊待遇可以理解。


    大屁股的獄警阿姨難得地頻繁出現在過道裏,讓兩旁監舍的囚犯眼睛大吃冰激淩。


    不知道她走後,有多少像“白切雞”一樣的犯人倒了血黴。


    她的最終目的地隻有一處——孫維道所處的監房。


    每次孫維道回到號子時都會顯得很疲憊,但也很有收獲,不但有香煙,甚至有“住持”垂涎的新奧爾良炸雞腿或者威士忌。


    監獄裏也不是買不到炸雞和白酒,但價格遠遠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至少“住持”沒有那方麵的財力。


    而孫維道卻是一分錢不花拿到的。


    當然他付出的比金錢更昂貴。


    新來的怪人既不討吃孫維道拿回的珍貴食物,也不和任何人交談。


    當別人吃著雞腿滿嘴流油時,他依然啃著他那隻夾著兩片青菜葉的三明治吃得津津有味。


    這家夥有病!


    普通人肯定會這麽認為。


    孫維道不是普通人。


    很快他就了解到了真相——


    這個怪人為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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