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年聽到這話人都僵了,他尚不懂感情,從未往那個方向想過,心裏卻緊張起來。


    徐同和微微一笑:“我和師妹三年不聯係了,也不清楚她的感情狀況,你不如下次直接問她。”


    “那多冒犯啊。”黃朝慫恿謝宜年:“小謝,你去。要是能成了,也是一段佳話。”


    護士冷笑:“然後夫妻雙雙在手術室加班,孩子三歲會燒飯是吧?”護士持有不同意見:“黃教授啊,你們神經外科太苦了,競爭又激烈,上麵幾個教授是風光,下麵幾個能混出頭?”


    黃朝還沒當上教授,這隻是個諧稱。


    “宗醫生這樣能力又好性格又好的美女,肯定不缺追求者的,哪個不像想找個知冷知熱的對象?”


    對此,宗夏槐一無所知。大家起哄歸起哄,也不會跑她麵前說:嘿,神經外科小謝看著與你挺登對,要不要接觸一下?


    這事除非是小謝自己主動。


    宗夏槐最近事情也挺多,她剛從國外回來入職,有一堆的程序要走,一堆的文件還沒辦下來,她今天早下班就是去忙著搬房子的事情了。


    她提前叫好了貨拉拉,朋友幫她一起把東西從家裏搬出來,結束後宗夏槐請朋友吃了一頓飯。剛回國的這段日子裏,她一直借住在朋友家。


    日式小酒館裏,她們要了一打米酒,朋友慶賀她回國:“夏槐,歡迎回來——”


    她們是多年好友,至今已有十五年,她們熟知對方每一個秘密,包括宗夏槐和徐同和沒有結果的感情。


    陸靈說:“我一點都不意外,他當年說叫你等他,我就想罵他了!什麽東西!”


    宗夏槐給陸靈斟滿米酒,情緒沒有陸靈那麽激動,平靜得不關己事:“我當初也沒答應他。”她最討厭含糊不清,她這個人,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尤其是感情。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陸靈問:“你回來這麽些天,有遇見好的沒有?”


    宗夏槐一貫說辭:“哪有時間?”一瞬的恍惚讓她想起神經外科那個年輕外科醫生。


    “醫院裏呢?有沒有帥的?”


    宗夏槐的愣神被陸靈抓住了,陸靈喝了兩杯,拍掌說:“我知道了!肯定有!”


    “我又不準備和同事發展什麽。”謝宜年是好看,但是她對他,隻有純粹的關於容貌不關其他的欣賞,她喜歡看美人,美女多於美男,畢竟世上美女常有,男人實在是參差不齊,能入宗夏槐眼的男人實在是少。


    宗夏槐說的是真心話,“以前我會覺得找同行能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現在覺得同行也未必能理解,而且兩個人都忙,就對感情的事缺乏耐心。”


    “最重要的是……”宗夏槐抿了一口米酒,她明天還要上班,不宜喝太多,於是淺嚐輒止:“他長得再好看,耽誤我下班,也是不行的。”


    “有道理!”陸靈十分讚同,好看隻能在無傷大雅的小事上寬容,觸及到核心利益,多好看也沒用。


    工作就是這樣,沒有人會寬容,隻能盡快成長,像那些多年沒長進的人就會被大家釘在“恥辱柱”上。


    憑技術說話的外科最是遵循這條規律。


    宗夏槐第二日房間的巡回昨天是角班,已經罵了一早上:“天呐小夏,你知道我昨天角4,幹到幾點?晚上八點!角四幹到八點,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你說說那個姓趙的,來了多少年了,光長年資不長本事,我昨天晚上光看他‘繡花’了,你知道他從硬膜開始關,關了整整兩個小時!兩個小時!”


    巡回護士豎起兩根手指:“兩個小時啊,隔壁房間的教授上去挖個瘤子下來了,他還在關,就是那個楊主任組新來的小謝都比他快吧!”


    巡回說:“昨天你們科那個接班的麻醉,就坐他旁邊盯著他縫,他也快不起來,我真是服了。”


    此時此刻,黃朝也在“提點”謝宜年:“楊主任要求嚴苛,說話是不好聽,但是你跟他開刀,能學到很多東西,像楊主任帶出來的人,我……還有……開刀的本事都是受到大家認可的,速度快,視野也幹淨,我知道你這段時間辛苦,但是隻要苦過來,就能學到東西。”


    “像那個趙……當初就是被楊主任趕走的,多少年了,毫無長進,麻醉和護士提起他,都嫌棄得很。”


    謝宜年說:“但……趙師兄脾氣挺好的。”


    “脾氣好有什麽用?技術不好,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黃朝說:“同年齡的,麻醉、護士都比我們資格老,技術不好,人家對你也客氣不起來,畢竟耽誤人家下班了,你下次找人家幫忙拆台都不帶睬你的!”


    謝宜年想起昨日找宗夏槐拆台被拒,心上突然被紮了一刀,他沉痛道:“我一定好好和楊主任認真學本事!”


    “這就對了。”黃朝欣慰地說道:“下次楊主任開刀的時候你不要跑,就在旁邊學習,有機會就多練,還有急診,你去急診處理腦外傷的時候,那段時間會是你飛速成長的一個時期!”


    “哦,對了師兄,昨天有個家屬鬧事……”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主任已經解決了。”


    於是謝宜年沒再多問。結果下午就出事了,說是術前訪視談話的麻醉醫生在病房被家屬逮住了,差點受傷。


    流言一傳一個版本,有的說是家屬動刀了,有的說是沒動刀動手了,還有的說毀容了!


    起初謝宜年還沒太關注這流言,後來師兄和他說,那家屬就是昨天報警的家屬,再問問那可憐的麻醉醫生是誰,說是宗夏槐宗醫生。


    謝宜年心裏一個咯噔,他當時在台上幫主任衝水吸血,後來主任下台,黃師兄上台,他也找了空溜出去,住院總譚月在走廊上接電話,看見他就翻了個白眼給他:“做點人吧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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