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宴樂是宛城最高端的會所。


    明麵上會員製,但沒點兒關係,有錢也進不來。


    聲色犬馬之地,各色不同裝飾風格的包廂裏,你永遠不知道坐著宛城哪個有名有姓的權貴。


    今晚秦桉在這應酬,隻待了小會兒就覺得無聊,出院子透氣。


    沒幾分鍾,助理過來請人,說是大少爺也在,請秦桉過去跟長輩問個好。


    秦銘因為“風流往事”反省了一個月,前幾天剛解脫,今日也是巧,兄弟倆都在一個地方應酬。


    既然是跟長輩問好,秦桉不好推脫,點點頭讓助理帶路。


    瑤池宴樂占地廣,庭院裏繞來繞去,路過一間包房時,秦桉聽到裏麵一聲又嬌又柔的叫喊。


    他無意識看過去,立即就頓住了腳步。


    門開著,外邊站著會所經理,卻不敢進去插手。


    包房裏鬧哄哄,上個禮拜還敢衝他摔屏風的姑娘,被個男人摟在懷裏奮力掙紮。


    也正哭著求饒,周圍人都興衝衝看著樂子。


    秦桉視線在她腰上和臉上頓了頓,神色冷了不少。


    “去看看怎麽回事兒。”目光掃進去,“趙清宴這廢物又幹嘛呢。”


    趙家和江家是姻親關係,趙清宴是秦桉母親那邊的親戚,繞了點兒,但終歸認識。


    助理立即進去,門口經理大氣不敢出。


    有人一出現,哄鬧聲瞬間停了,時今臉上斑斕一片,青青紫紫躺在那,眼睛眯成一條縫,還在努力找許桃在哪。


    許桃臉上也挨了一巴掌,混合著淚痕,狼狽不堪,正被趙清宴揪著辮子桎梏在懷裏。


    趙清宴也沒好哪去,臉頰血跡甚至還沒凝固,半邊頭發和臉都是濕漉漉的紅酒。


    一看就懂的場合,助理還是恭敬道:“趙公子,秦總讓我問問您,這是怎麽了?今晚瑤池宴樂有貴客,可千萬別衝撞了。”


    趙清宴並不認得眼前人,但秦這個姓氏讓他不敢狂,“你是?”


    “趙公子貴人多忘事,我是江氏集團總裁的助理,宋沅。”


    趙清宴一下子就鬆開了許桃的頭發,將人一推就往外看:“二少來了?他......二少在外麵嗎?”


    他連聲表哥都不敢叫,臉色一下子就不太好。


    像秦桉這種權貴世家出身的子弟,其實很少會出現在他們的場合。


    低調不惹眼,卻無人敢輕視。


    他們在圈裏的地位和太子沒什麽兩樣,秦家更是鼎盛,秦桉父親秦少雄手握實權,家裏兩個兒子,一個從政,一個從商,誰都得捧著。


    而趙清宴,不過是趙家的棄子。


    放棄繼承家業,隻靠股份分紅過活的邊緣子弟而已,不過是父母疼愛,仗著年級不大,靠祖輩幾分薄麵作威作福。


    鬧得不離譜,也沒人管。


    離譜了,就送出國。


    趙清宴偶爾逢年過節能遠遠見秦桉一麵,今天竟然被主動過問,下意識覺得不是好事兒。


    “我去跟二少打聲招呼可以嗎?”趙清宴小心翼翼,和剛剛猖狂相判若兩人。


    宋沅微笑,引著他出去。


    趙清宴見到外麵人,腿都軟了,立正站好和秦桉打招呼。


    “說說,又犯什麽渾呢?”秦桉沒看他,瞄著屋裏。


    許桃頭發散亂,蹲在那不知所措,男朋友一動不動,滿臉的血。


    手機好像也壞了,打不通電話,可憐樣兒。


    趙清宴知道這事兒也瞞不過去,支支吾吾道:“就是個不聽話的妹子,說好了跟我,現下又反悔,還拿酒瓶子砸我,二少您瞧瞧,我哪受過這委屈啊,一急就犯渾。”


    “您放心,出不了人命,手下知道輕重,不會讓長輩們犯難,也衝撞不了貴客,我馬上送他們去醫院成嗎?”


    其實就是瞧著嚇人,都是外傷。


    秦桉沒出聲,等著看屋裏人何時能發現他。


    許桃眼睛哭腫,今晚的事太突然,險惡又醜陋的人心讓她再次意識到,自己在麵對危險時有多麽無力。


    隻能又一次眼睜睜看著時今挨打。


    好像他的痛苦,都是由她帶來。


    貧窮是原罪,美麗更是罪加一等。


    沒人借給她手機報警和打120,都怕得罪趙清宴,許桃絕望地環視一圈,視線突然在門外定住。


    男人長身玉立,氣質出眾,周身籠罩著一層寒氣,眸子藏著晦暗不明的光,和前兩次的玩世不恭都不太一樣。


    怎麽會是他?


    許桃也管不了太多,仿佛找到救命稻草,踉蹌著起身,不管不顧衝出去,看向一身矜貴氣,神情冷漠的男人。


    “秦先生!”她眼裏豆大的淚珠滾下來,“我......我能借下您的手機嗎?”


    秦桉沒說話。


    而趙清宴一下子懵了,許桃認識秦桉?


    他心裏七上八下,閃過很多念頭,秦桉身邊從沒出現過女人,可這看著也不像相好啊?


    不然能容忍自己女人身邊還有個男友?


    趙清宴愣神的功夫,秦桉已經站在許桃麵前,低頭凝視她的臉。


    右臉高高腫起,指印還鮮明,下巴尖兒上也一個紅印子,不知道是趙清宴太用力,還是她本身就嬌。


    秦桉不答反問:“趙清宴頭上酒瓶子,你砸的?”


    倒是出息,膽子真大,上次砸屏風,這次直接傷人,下次是不是敢動刀啊。


    要不是遇到他,今晚別想從這包房出去。


    能被趙清宴玩死。


    手裏沒仰仗,硬著來,可不就是死路一條麽。


    許桃聽到這話卻吃了一驚,狐疑地看了看他和趙清宴,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一副把他們歸為一丘之貉的模樣。


    秦桉嗤笑:“許老師怕什麽呢?”


    他漫不經心道:“手上都是血,還想用我手機?”


    許桃低頭,手心粘膩,鮮紅一片,很熟悉的場景,她一下子聯想到高中那年,臉色更加發白。


    搖搖欲墜,整個人快要碎了。


    秦桉以為她疼,聲音發沉:“手伸過來。”


    許桃倉惶看他,手背過去,杏眸裏全無信任,像落入圍獵圈裏,狼狽竄逃的兔子。


    “都這樣了,還跟我強呢。”秦桉起了絲煩躁,不知道打哪來的情緒,語氣涼颼颼,直往許桃脖子裏灌。


    天生的第六感,得罪秦先生應該更可怕些。


    許桃咬著唇,顫巍巍伸出雙手舉過去,秦桉看了一陣兒,確認沒有明顯傷口才吩咐宋沅處理此事。


    她輕輕道謝,羽毛般飄忽不定,秦桉聽得煩,傾身過去抬她下巴:“傷成這樣,明天還能來嗎?”


    許桃覺得這姿勢曖昧,躲了下沒躲開,今晚她真的怕了,顫著嗓子微微搖了搖頭。


    “能來,不......不礙事的秦先生。”


    兩人像在打啞謎,趙清宴在一旁摸不著頭腦,但有件事能確定,他完了,這許桃好像和秦桉有什麽特別關係。


    明天要去哪啊這是?


    趙清宴鼓起勇氣,白著臉道歉:“大水衝了龍王廟,二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


    秦桉側頭斜他一眼,趙清宴嘴巴立即閉上。


    許桃低垂著眉眼,知道趙清宴是誤會了,誤會她和秦先生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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