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還有事,沒有多待,隻短短出現這幾分鍾的功夫,卻足夠震懾趙清宴。


    氣焰被徹底打壓。


    他甚至腆著臉給許桃拱手:“好妹妹,認識二少怎麽不早說呢!你瞧我,有眼不識泰山!”


    “別往心裏去成嗎?”


    許桃沒傻到為自己辯解,繃著臉不說話,看宋沅叫來了老板,幾個工作人員抬著時今出了包房。


    屋裏的人麵麵相覷,從剛才就縮在裏麵一動不敢動。


    連趙清宴都不敢得罪的人,他們連名號是什麽都沒資格知道。


    許桃拿了自己和時今的包跟上去,走遠些還能聽到趙清宴在罵人。


    罵胡航廢物,連底細都摸不清。


    她覺得可笑,要是趙清宴哪一天知道,自己和秦桉什麽關係都沒有,對方也許隻是看在她給秦煜亭當家教的份上出手相助,又該怎麽報複?


    擔架抬著時今越走越遠,沒去醫院,去了會所私人的衛生室,用來處理緊急情況。


    宋沅雖然也不知道許桃是誰,但很客氣:“您放心,醫療水平還可以,您男朋友是皮外傷,簡單處理下就好,沒必要驚動太多,請您諒解。”


    許桃不傻,點點頭表示感謝,隻要能治好,她也不願意鬧大,平頭百姓鬥不過宛城這些子弟。


    “您也這邊處理一下傷勢。”宋沅示意許桃坐下。


    許桃臉頰沒什麽痛感,她趁趙清宴不注意,叫喊著讓人毆打時今時,拿瓶子砸了對方腦袋一下,這一巴掌就是那會兒落下來的。


    沒使多少力氣,但後來頭皮被揪得很疼。


    許桃乖乖坐在那讓一名女醫生抹藥。


    她很快處理好,時今那邊麻煩點兒,但不久許桃聽到他的呻吟聲。


    醒了。


    許桃隔著玻璃和時今對視,對方齜牙咧嘴笑了一下,她沒忍住,淚水決堤,心裏像打翻了調味瓶。


    時今用口型告訴她,別怕。


    這一幕落在宋沅眼中,四個字,落難鴛鴦。


    就是不知道秦總跟這位姑娘什麽關係,大年初一頭一遭,秦家二少爺也有替女孩子出頭的一天。


    宋沅沒多留,悄悄退了出去。


    到包房時,秦桉已經落座,謙恭有禮地和席上幾位長輩敬酒。


    宛城說得上話的領導,都在這,紛紛誇讚秦桉兄弟二人是龍鳳之姿。


    秦銘比弟弟穩重,三十歲正當年,像個儒雅的書生,兄弟倆相貌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


    但俱都高大帥氣,秦銘用金絲眼鏡遮住了眸子,鳳眼遠沒有弟弟懾人。


    也沒秦桉那麽玩世不恭,萬事不往心裏去的涼薄。


    兄弟倆場麵上都挑不出毛病,秦桉不喜歡應酬,也沒有不敬長輩的道理,幾圈酒下來,也難得多了幾分醉意。


    更多的是心不在焉。


    散場時,接近十點。


    送走長輩,秦桉扯了扯領帶,掃了宋沅一眼。


    宋沅會意,過來說了情況:“好像還沒走,在衛生室待著。”


    “說什麽呢,還背著我。”秦銘摘了眼鏡揉眉心,他喝得更多。


    秦桉神色不動:“私事,哥你先走,我去當回老師。”


    沒頭沒腦一句話,秦銘沒聽懂,但他也管不住這個弟弟,囑咐早點回去,便搖搖頭上了車。


    .


    許桃手撐著臉頰不知道在想什麽,屋裏時今還在睡,剛剛喊著疼,躺了會兒又睡著了。


    眼看著就要過門禁,再不走可能就要在外麵過夜。


    許桃打算叫醒時今,打個車盡快回學校,然而就在這時,剛剛那個叫宋沅的助理,又帶著幾個人進來。


    “許小姐,秦總擔心您不方便叫車,讓我把您男朋友送回去。”


    許桃想說不用麻煩,但那幾個人已經進去,直接架起了時今,擺明是不會聽她的話。


    時今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來。


    宋沅衝她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


    她根本拒絕不了,隻好跟著往外走,可直到上了車才發現,自己和時今不在一輛車上。


    秦桉在車裏等她。


    許桃硬著頭皮坐進去,出於禮貌,她第一時間又跟秦桉表達了謝意。


    對方沒出聲,連個回應也沒。


    車子立即就發動,她甚至來不及看一眼時今在哪。


    “許老師舍不得男朋友啊?”秦桉手撐在車門扶手上,歪頭看她。


    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個。


    許桃定了定神,迎上秦桉目光:“他是我男朋友,我當然擔心,秦先生,您不必麻煩送這一趟,我們可以自己回去。”


    “那合著是我多管閑事了,”秦桉笑笑,“要不前麵下車?”


    許桃往窗外一看,正上了橋,停在這那才是真打不著車。


    她直覺秦桉又在故意耍她玩,閉了嘴不說話,也猜不透秦桉是想做什麽。


    秦桉還真想當回老師,教教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知道趙清宴什麽貨色嗎?就敢跟出來一起玩兒。”


    圈子裏出了名的廢物,也就爹媽還當個寶一樣哄著,不知道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許桃這樣的姑娘,二代們最喜歡玩,又純又幹淨,還沒身家背景,受了委屈隻有隱忍的份兒。


    要是剛烈,死了也無處申冤。


    秦桉心底沒來由煩躁:“今天不遇上我,許老師猜是什麽後果?”


    許桃喉嚨發堵,疼的她直掐自己手心。


    後果就是被趙清宴禍害,找不到地方說理,成為他的玩物,時今也許會丟了命。


    這是宛城權貴圈層的子弟,不是他們老家那幾個混混。


    許桃不受控製發抖,為什麽她就不能逃脫這種命運。


    難道長得漂亮,出身貧窮,就要不斷被欺負嗎?


    她白著臉不吭聲,眼裏卻漸漸紅了。


    秦桉“嘶”了一聲:“我罵你了麽,就哭。”


    許桃不想讓眼淚掉下來,杏眼裏水汪汪的直打轉兒,最後還是滑下來幾顆,滴進飽滿瑩潤的紅唇。


    秦桉盯著她唇上幾處牙齒咬出來的血色,眸色發暗。


    “趙清宴親你了?”


    許桃忙慌裏慌張搖了搖頭,沒親,但再晚點兒,說不定。


    這都是她著急時自己咬出來的痕跡。


    秦桉多看了幾眼,舌尖漫上癢意,一路直抵心髒最深處。


    可憐兮兮的。


    他傾著身子過去給她遞紙巾,聲音柔得像水:“許老師眼睛這麽漂亮,眼光倒是挺差的,從哪找的男朋友啊,護得住你嗎?”


    許桃愣了愣接過來,秦桉離得有點近,但她後背已無退路。


    “說話啊,嗯?從哪找的男朋友?許桃。”秦桉聲音低沉喑啞。


    許桃第一次被他喊名字,目光撞進對方眼裏,深邃得不像話,旋轉著要把人吸走。


    她心猛地跳了一下,不敢直視,隻能裝鵪鶉縮下頭。


    身上酒味有點兒重,秦先生好像喝多了。


    問的問題沒頭沒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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