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是書香門第,滿門讀書人,縱然都注重君子六藝,卻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賦的。能夠湊出來一個18+1的龍舟,並不容易。


    那艘龍舟上,並不完全是溫家的人,還有五皇子其他擁躉。


    去年五皇子被軟禁後,他背後的家族不是被查,就是避開鋒芒退出舞台。


    如今卷土重來,豈非喻示著——


    五皇子要東山再起了?


    管笙側頭,看了一眼管裳,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管裳搖頭。


    她是真不知道,她隻是跟司空璟說了一句,該讓溫家複出了。


    沒想到,司空璟直接來了這一手?


    平心而論,玩政治手段,還得司空璟這種腹黑湯圓。


    她太白了,在這個圈子裏,即便個人能力再強大,也幹不過一群人!


    管笙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並不說話,轉頭繼續看龍舟。


    司空琳琅也被吸引了目光,邊看邊說:“溫長風這麽勇的嗎?以前我怎麽沒發覺!但他們的對手可都是大老粗,他們能行嗎?”


    一旁有人議論:


    “能在前四,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可不麽?看樣子應是最近鉚足了勁兒練的。其他那些可沒有,畢竟每年的龍舟賽魁首都是各大營各大衛所的。”


    “但溫家能脫穎而出,隻怕其他人都低估了他們。”


    “前麵的窄彎,才是真正的抉擇。不到最後,乾坤未定!”


    管裳沒看過龍舟賽,管笙也沒有。


    但司空琳琅是年年都看的,她性子活潑好動,很愛看這類集會。


    所以:“龍舟很長,前麵的窄彎一旦搶先進入,便可堵住後麵的人,徹底拉開距離。通常到了那時候,就有可能開始動武了。”


    她擰眉,轉頭看向管裳,道:“我看溫大公子帶著的那些人,可不是能打的。”


    管裳抿唇,微笑不語。


    她也知道,溫長風是不太能打的,會點自保的拳腳功夫就行了。


    但——


    司空璟那腹黑貨,可真絕啊!


    此時,一旁的人又驚奇出聲:“咦,今年民間還有幾個龍舟?”


    “確實,都是生麵孔,以前沒見過呀。”


    “不得了,明知道衛所和屯營的能耐,民間龍舟即便來了,也都是湊數的。今年竟然有兩艘殺出前八名!”


    “排在第五的那一群人,是來搞笑的麽?”


    眾人定睛看去。


    隻見那龍舟上,老弱病殘、男女老少都有!


    又有人說道:“你才搞笑!就這一船的人能夠殺到第五,他們能是什麽簡單角色麽?”


    “我看他們還富有餘力的樣子,一直緊跟著溫大公子那艘後麵,頗有保駕護航的意味。”


    “哎呀,快看,後麵的幾艘超上去了。”


    原本不甚在意這種賽事的管笙,仔細看了一圈後,目光盯住那艘龍舟的旗幟——“壹”。


    她轉頭看向管裳,問:“壹號傭兵團,神行十三太保?”


    “嗯。”管裳麵不改色,道:“接單了。”


    他們隻有十三人,但壹號雇傭兵團,他們十三個隻是原始股,下麵一直在吸收高手入圍,湊夠18+1並不是難事。


    這個單,自然是司空璟下的。


    他讓人雇傭了壹號傭兵團,並沒有說要做什麽。當時二當家特意來詢問過:【大小姐,五皇子座下一個叫薑來的來雇我們全團,十萬兩銀子。說是隻要人手,全憑他們家主子統籌。事成之後,還會給三萬兩作為追加獎賞。】


    管裳都不去問他要做什麽,便讓二當家接下了。


    她也是現在看到這群人的出現,才知道原來是做這件事!


    “原來如此。”管笙了然說了句。


    司空琳琅不明所以地問:“你們姐妹倆,在打什麽啞謎?”


    管裳笑道:“沒什麽,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時候,賽場上的競爭開始越發激烈,溫長風的那艘龍舟已經落到了第六位,神行十三太保的那艘在第七位,始終在他們後麵。


    而民間的有兩艘衝了上去。


    前方,神機營沈青陽的那艘,已經進入了窄彎。


    第二位是金吾衛,第三位是五軍營。


    三艘龍舟相差無幾,基本是半個舟身的距離。


    進入窄彎之後,彼此之間的距離便更小了——


    動手環節,一觸即發!


    “難度升級了啊。”管裳看得起勁兒:“既要前進,還要保持龍舟不側翻,又要打架。”


    眾所周知,龍舟因為細長,隻要上麵有一個人動蕩導致舟身不平衡,就很容易側翻。


    一側翻,就是一船人全下水。


    側翻後,跟比賽勝利基本無緣了。


    可那是現代沒有輕功的情況。


    這裏的世界是有內功這種東西的,有人負責打架,有人負責千斤墜穩住龍舟,有人負責拚命往前劃。


    龍舟的鼓點很重要,一旦沒有鼓號,後麵的便會全亂。


    所以,進攻敲鼓人,都是他們首選的。


    “哎呀!”司空琳琅開始著急了:“沈青陽被金吾衛和五軍營的圍攻了。”


    沈青陽的確是個高手,但人家既然明知道要攻擊他,派出的自然不是草包。


    兩人圍攻之下,他還要保持鼓點不出亂子,相當考驗他的功夫。


    在司空琳琅緊張無比之下,沈青陽沉著地躲過了五軍營那人的一個船槳,輕身掠起,避開了金吾衛那人的一個掃腿。


    落身下來的時候,一個準確的鼓點敲擊下來。


    “漂亮!”司空琳琅忍不住鼓掌大吼。


    管裳:“……”


    她沒談過戀愛,每每見到這種,都會倍感驚奇。


    包括她爸媽之間的愛情,她也時常都是費解的,不明白人跟人之間,怎麽會以為對方而產生羈絆。


    即便其中一方並非故意做什麽,卻能讓另一方怦然心動、繁花綻放。


    這邊三艘打得厲害,終究,沒能過彎,金吾衛的船翻了。


    剩下神機營和五軍營,依然膠著。


    就在這時候,一艘龍舟宛如離弦之箭衝上來,那鼓手身手矯健,敲下一下鼓點之後,飛身一腳踢在了五軍營的舟尾上。


    他們上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五軍營這邊盡管有所防備,卻防不勝防。


    哇啦啦,五軍營的龍舟也落水了。


    見狀,沈青陽沉聲一喝:“讓他們先過!”


    “這是打算後麵再趕超的意思?”司空琳琅不明白,皺著眉頭道:“神機營在正常河段的速度,的確不是別人能比的。可是這樣做,很容易在二舟擦身而過的時候,給對方可乘之機啊!”


    管裳基本不跟她的節奏,淡淡說了句:“神機營拿不到魁首了。”


    司空琳琅這就不高興了:“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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