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家在城中算是一方大族,其家主湯文尚在九林縣做縣丞,是從七品文官。


    湯家還有兩支商隊,族中有不少鋪麵,城外更有大片土地。


    張遠知道湯家,是因為他曾與湯家商隊打過交道。


    他化身赤狐,領赤狐商隊走邊境生意的時候,一支湯家商隊想黑吃黑,要吞了赤狐商隊。


    那一次,張遠殺了湯家二十餘人,湯家第一高手,後天境後期的湯家二爺湯文武,就是死在張遠的刀下。


    損失族中最強者,加上商隊折損,湯家兩年都沒有緩過來。


    張遠後來還讓黑冰台查過湯家,湯家商隊極有通敵北燕的嫌疑。


    隻是因為強者折損,湯家已經縮頭做人,將邊境商貿都放手,黑冰台後麵就沒有在意。


    隻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是陳武與湯家子弟起了衝突。


    “人家早上來人了,剛才推官大人尋了我,讓陳武登門致歉,若不然就讓陳武在牢裏一直待著。”


    “陳武這家夥在獄裏一聲不吭,”軍曹搖著頭,一臉頭疼模樣:“湯家你是知道的,錢財,人脈都有,跟他們鬥什麽?”


    “我見了湯文尚都要客客氣氣。”


    “真要僵著,人家能讓陳武扒了這身袍服,還能讓他傾家蕩產。”


    低歎一聲,軍曹看向張遠:“若我還在廬陽府,多看著就是,我走了,保不準人家使點小手段……”


    張遠點點頭,開口道:“我帶他去湯家道歉。”


    軍曹麵上一喜,張遠的聲音再響起:“陳武不適合做皂衣衛,這身黑狗皮扒了也好,大人這就寫個逐退文書吧。”


    軍曹麵上笑意僵住。


    “你,你小子什麽意思?”


    “故意幫他撂挑子?”


    張遠搖搖頭,麵上神色鄭重:“大人,我準備讓陳武離開武衛衙門,去邊軍中曆練。”


    邊軍?


    軍曹錢穆知道張遠另外一層身份,曉得他有邊軍的路子。


    聽到張遠說要讓陳武去邊軍,忙道:“邊軍凶險,哪有在武衛衙門安穩——”


    他話沒說完,張遠開口道:“陳武要是留在武衛衙門,怕是先天無望,邊軍裏曆練幾年,說不定有踏入先天的機會。”


    先天。


    錢穆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他自己也就是後天境後期而已,還是晉升之路斷絕的後天境後期。


    先天境,那是可望不可及,平時都不會想的事。


    也隻有陳武這等二十歲的後天中期,才有機會去衝一衝。


    陳武若是真能踏入先天,那就是整個廬陽府中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張遠要說別的理由,他還能辯駁一下。


    可事關陳武的修行之路,先天途徑,這可是關乎未來的大事。


    這等事情,也隻有一路扶持培養陳武的張遠能做決定。


    “那我就寫文書,”錢穆麵上露出失落神色,咂咂嘴,“這事怎麽鬧成這樣,好像是我武衛衙門最吃虧……”


    抬頭看向張遠,錢穆眼中透出一絲精亮。


    “給他寫逐退書也不是不行,不過這一次你小子可別跑了。”


    “走,隨我去見判官大人。”


    ……


    廬陽府是邊關府城,掌管兵事的從五品府城判官還兼任錄事參軍,手中權力不比正五品文官知府小。


    錢穆與張遠到衙門正堂,招呼門口駐守的軍卒稟報,不過一會,軍卒就領著兩人見到了廬陽府判官何瑾。


    “見過判官大人。”


    錢穆與張遠都是抱拳躬身。


    何瑾看上去五旬出頭,其實已經過花甲之年。


    一身青色團花武官袍,須發花白的何瑾是廬陽府府城三大高手之一,二十年前就踏入先天境。


    沒有先天境修為,他也坐不到一城武官之首位置。


    “張遠,張二河,”何瑾看到張遠,麵上露出一絲笑意,“怎麽,錢軍曹抓住你小辮子了?”


    何瑾是見過張遠的,五年前張遠從豐田縣城歸來,何瑾就召見過他。


    豐田縣血戰歸來的武衛,作為廬陽府武官之首的何瑾自然要看看。


    後來何瑾還指導了幾回張遠的武道修行。


    最近兩年張遠外出的多,廬陽府商貿事情越發多了,何瑾事務繁忙,才沒見張遠。


    “大人說的是,這回還真抓住這小子辮子了。”錢穆咧嘴,走上前,在何瑾麵前低聲說幾句。


    何瑾先是皺眉,然後麵色變幻,看向張遠。


    “一個二十歲的後天中期放出去,有點可惜啊……”


    沉吟一下,何瑾道:“來人,將府中武衛衙門軍功冊取來。”


    門口軍卒應聲,不過片刻,一位雙手捧書冊的文吏走進來,向何瑾躬身。


    “看看張遠這幾年來的軍功是多少。”何瑾擺擺手開口。


    “回大人,張遠從入職武衛衙門以來,大小戰功,一共積攢一百十二級,這是昨日才登記的,卑職清楚記得。”


    那文吏抬眼看向張遠,麵上露出敬佩之色:“廬陽府武衛衙門自成立,數百年以來,軍功過百者不過五人,張遠位居第三。”


    武衛衙門職位最高隻是七品武衛頭領,上麵的主官軍曹已經是府衙的官。


    真能一人斬三五十級的強者,大多數都直接調任,不可能在武衛衙門長留。


    武衛衙門不被看重,就是因為其中沒有真正的高手。


    “這麽快就百多級了……”何瑾麵上露出幾分驚詫,看向張遠。


    這家夥從豐田血戰三個月歸來,殺心真的很重,隻是隱藏在其義薄雲天的名頭下,外人不知。


    當初指導張遠修行時候,他就看出張遠的刀法之中戾氣極重,不過是被巧妙隱藏了。


    揮手讓文吏退下,何瑾看著張遠,麵色鄭重。


    “張遠,廬陽府武衛衙門即將擴編,到時候會直屬本判官執掌,同時安排一位校尉武官,重組五位都尉。”


    “你不是官身,無法直升校尉,但府衙可以安排你以七品皂衣衛,代校尉統領職。”


    “等你到郡府過了武官考核,再實授職位。”


    這算是放陳武去邊軍的條件,陳武走可以,張遠要留下來做武衛衙門統兵校尉。


    其實張遠如果求加官進爵,有的是機會。


    赤鱗軍中不止一次向他發出邀請,白少亭甚至直言如果張遠過去,可直接做他的副手。


    張遠這些年一直都隻顧自己修行,沒將心思放在朝堂官職上。


    不過從發現踏入宗師境的天道契機竟然是舍利這等層次的寶物後,他的想法有了變化。


    光是在廬陽府做個尋常的皂衣衛,一輩子也不可能接觸到那等層次寶物的訊息。


    而且那卷麻布上的功勳快要還清了,他也是要考慮未來的時候。


    “張遠可以做這個代校尉,但我有個條件。”


    張遠抱拳,看向何瑾,朗聲開口。


    “說說看。”何瑾輕笑。


    隻要張遠答應做這個代校尉,些許條件,也不是不能答應。


    “不知大人對湯家了解多少?”


    張遠的聲音響起。


    何瑾跟站在一旁的軍曹錢穆都是一愣。


    這是什麽意思?


    “湯家家主湯文尚本官見過幾回,在九林縣做縣丞,近來九林有些亂,府中有調撤九林縣令,讓湯文尚頂上的意思。”


    “這事情,應該已經有風聲了吧?”


    剛才錢穆已經說了,張遠答應帶陳武去湯家道歉。


    何瑾皺眉,看著張遠:“陳武與湯家子弟這事情不過是年輕人意氣之爭,算不得什麽,要不是你執意讓他離開——”


    “大人,對武衛衙門不敬,視我等皂衣衛為鷹犬走狗,這可不是意氣之爭。”張遠的聲音將何瑾話語打斷。


    “此事如果不能處理好,武衛衙門名聲盡毀,就算擴編,也無法震懾各方,空耗錢糧而已。”


    何瑾還要說話,張遠抬頭,麵色鄭重:“大人別忘了,陳武可是一位二十歲的後天後期,此等武衛衙門精銳都被湯家逼著離開武衛衙門,武衛衙門在廬陽府百姓眼中,還有何威信?”


    一旁的錢穆張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要讓陳武離開武衛衙門的不是你嗎?


    何瑾眉頭微微皺起,身上氣息凝住。


    張遠的理由有些牽強。


    硬是將他自己安排陳武去邊軍,說成是被湯家所逼。


    但這是張遠提出的就任代校尉條件。


    而且正如張遠所說,這一次的事情傳出去,武衛衙門的威信確實會大大折損。


    “你想怎樣?”看著張遠,何瑾沉聲開口。


    “既然湯家子弟罵我等皂衣衛是朝廷鷹犬,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麽叫真正的朝廷鷹犬。”張遠麵色平靜,隻雙目之中的殺意閃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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