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盧三站得遠,倒是沒看清零的舉動,隻聽見他們在討論什麽褲子。


    他隻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零還能夠如此雲淡風輕,是如此令人氣惱。但他依舊不掉以輕心,據他所知,這個“妖女”名叫零,十之八九不是人類,雖然嘴上說著之前的事是意外,但從中也能夠看出這家夥武力值超群。


    他抬了抬手,在私密通訊頻道發送指令。


    下一瞬,十二台機甲一齊抬起手中巨大的機槍,火光乍現,密集的子彈先是朝零的方向而去,隨後又立刻向人質的方向射擊而去。


    “突突”的機槍聲不斷,零左手揮刀抵擋的速度愈發的快,襯得機槍的子彈似是毫無準頭般亂飛亂竄,就是碰不到目標分毫。


    零心下一凝,手中的親親愛劍逐漸發燙,她轉頭對著唯一認識的司月芹說道,“你帶他們離開,赤陽組的人在外麵接應。”


    “那恩人……”司月芹這時候有些猶豫,在刺耳的槍聲與火光中她還是放心不下零獨自麵對如此多的機甲。


    她們在這10年中,也時不時的交流,雖然是司月芹單方麵的對零獻殷勤,而且,是喬無虞實在看不過去讓零偶爾回應一下這份“熱情”才導致這兩人能夠在這麽長時間裏還保持聯係。


    “他們,不是對手。”零淡淡吐出幾個字,如此狂妄的字句,卻被她用毫無感情的陳述句講出,讓人不由信服。


    不等司月芹回答,零轉身,提劍往黑色機甲處衝去,首當其衝的便是盧三的方向。


    她轉身時,將握劍的手以腕施力,手心朝上,臂膀輕鬆一甩,司月芹前方的天花板似被無形但有實質的劍氣掃落,替他們擋住了向其襲去的子彈。


    一排排碎石落下,將司月芹幾人的身影遮擋完好,竟真的一顆彈藥也未曾擦過他們的衣角。


    司月芹趁亂逃走期間,往零的方向看去,那被綁起的兩條辮子因人的動作飛揚,露出她光潔無瑕與常人無異的潔白脖頸,那似被紋在其上的小字此時完全映入人的眼底,她瞳孔緊縮,記憶中某塊被深埋的地方被觸動。


    她曾經也在不經意間問過喬無虞和於水,兩個大男人給出的回答自然是不好意思一直盯著女孩子的脖頸細看,就算看了也不懂,都下意識覺得那是屬於人造人的編號之類的東西。


    喬無虞倒是想再研究研究,可是每天都被一堆事情絆住,到現在為止都沒個說法。


    “那串符號……好像在爸爸的朋友那看見過,意思是什麽來著……?”


    一件事隻要你刻意去想,便會越發的想不出來,司月芹緊皺著眉,這是想起了,卻又沒完全想起。


    ——————


    “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連幾個普通人都看不住。”盧三一邊繼續向零掃射,一邊罵道。


    零握住一根殘破的欄杆樣式的橫棒,縱身翻過,隨後借力一躍,她在空中便旋轉腰身,將劍附在腰間,似是旋轉的黑色花朵,卻因銀色的長發點綴其上,像是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為她擋去槍林彈雨。


    見槍械不起作用,左右四台黑色機甲跳躍而起,笨重落地時濺起的灰塵遮擋了零的視線。


    不過這不起作用,有馬甲技能傍身的零,仿佛有著透視的功能——但其實完全是戰鬥本能,她將親親愛劍向右一拋,右手接劍後行雲流水般向後反撩,劍刃與腰同高,遮擋在其右側腰腹前,正好擋住向她襲來的踢擊。


    下一刻,她向後退了半步,似是蓄力,就在被防住的那個機甲以為自己要被攻擊,正要抬手防禦之時,零卻是右手執劍反身回劈向身後那位隱藏在灰塵中蓄勢待發的盧三。


    “刺啦”是電線被斬斷後的聲響,盧三並沒有想到自己被發現,立刻向後跳躍,堪堪不被一分為二,隻是機甲的胸前被破開一道口子,在多一厘米,便能將他整個人從機艙中暴露出來。


    零的動作快如銀色電光,沒有多餘的動作,她的腿用力一蹬,向後空翻,躲過左側機甲襲來的拳風。隨後,她右手執劍向上掛起,右臂外旋使得掌心朝外,她落地時沒有聲響,也未曾激起一絲灰塵的蕩漾。


    寒冷的空氣,卻比不過更冷的劍意。


    盧三隻感覺沒有頭發的頭頂更為發涼,他大叫,“去把那幾個人質給我抓回來!”下一秒,盧三屁股一空,他的機甲被攔腰斬斷,他重重墜地。


    他想爬起,卻覺得脖子一疼,低頭一看便是倒映著他雙眼的利刃橫在自己的頸間。


    “……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隨你便!”盧三直接雙眼一閉。


    ……不是,這人怎麽那麽有骨氣,她還沒要做什麽呢,怎麽搞得她才是反派一樣?零在心中歎氣,她的動作卻沒有動一絲一毫。


    剩下的機甲都停住了動作,不敢輕舉妄動。


    “是誰告訴你們司月芹他們的位置的?”零將喬無虞先前囑咐要問的話語,原封不動的問出。


    盧三依舊閉著眼,隻是對周圍的人大喊道,“等什麽?我們組織的都是孤家寡人,沒有後顧之憂!別管我!”


    其中一台機甲便提起一把機槍掃射過來,嘴裏還大喊著,“盧哥,對不住了!”


    零用劍刃由後向前推擋,彈藥在其劍尖碰撞出叮當的響聲。被他提在手中的盧三此時全然不怕,笑道,“小姑娘,我有個問題問你。”


    零沒有回應。


    “你知道人失去摯愛後會想什麽嗎?如果又在之後得知,那些死的了本不該死,該死的卻沒有死的時候,是什麽心情麽?嗬嗬……老子就想要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人全部下地獄!”


    零冷若冰霜的臉依舊毫無波瀾,她默想,每個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或是愛好使然,或是情勢所逼,她本人無法評價,更不用說套著的馬甲還被設定成的人造人了。


    “也是,你根本就不是人,怎麽會有人類的情緒呢。”


    盧三一笑,下一刻,他往零的劍尖碰撞而去。


    他知道零有本事將他毫發無損的帶出去,但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在他們的審訊中吐露出什麽消息,唯一的辦法,就是他自己再也開不了口。


    他對人狠,對自己也不在話下。


    那紅色的溫熱液體沾上劍刃卻留不下絲毫痕跡,緩緩向地麵滑落,濺上黑色的裙擺時也沒入其中,看不出顏色。


    他倒地時眼神望向那抹銀色,似乎透過著零,在看著誰。


    零就站在原地,那些機甲在盧三自盡時便撤離了。


    她其實可以躲過盧三那根本不快的動作,可……


    主人並沒有說,要保全敵方任何一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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