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維明這才放下心來,“隻要是正經人家的小子就成。最怕遇上亡命之徒或是朝廷欽犯。”


    溫婉笑:“哪裏這般巧?咱們這一帶治安良好,除了並州那一帶流民亂竄,但是也不至於竄到壽安城去。”


    溫維明為人謹慎,又想著壽安縣離平縣不算遠,便囑咐屠二爺,“此事先莫聲張,你去壽安縣查查,看有沒有這麽個人物。雖說我們時間緊急,但事關重大,越是緊急越不能出岔子。”


    屠二爺自然滿口應下。


    溫老爹一扭頭就看見自家閨女半蹲在地,盯著那小子看得認真,過一會兒掰他的頭和嘴巴,又拉著那小子的手不停摩挲。


    他眉目一擰,“婉娘,你在做什麽?”


    溫婉放下那人的手,站起身來,拍拍衣裙,“父親,此人虎口和大拇指都有老繭,慣用刀劍,應是習武之人。我瞧他牙口整齊,頭發油亮,想來家境應該不錯。”


    原來是在研究這小子身份。


    溫維明放下心來,卻又發愁:“家境殷實的孩子,怕是不同意入贅。”


    陳媽卻一言點出關鍵,“那可不一定。臉上那麽大一塊印記,他在家必然不受寵。若是多花點錢,他爹娘未必不同意。”


    溫維明口氣鬆動了一分,“可若是他醒了以後,不肯入贅溫家怎麽辦?”


    一句話問到眾人心上。


    屠二爺:“將他綁起來!”


    陳媽:“給他下毒!”


    柳姨娘:“揍他!揍到他同意成親為止!”


    溫婉:咱溫家是正經人家嗎?


    溫維明不讚同,“雖然我溫家是招贅婿,卻也不能把小子當奴隸。兩家是結親,並非結仇。”


    溫婉也道:“一切等他醒來再說。陳媽,先給他請個大夫,看看身上有沒有暗疾。”


    主要是查查…那方麵有沒有問題。


    溫老爹說了這會子話,體力已然不濟,這人也看了,溫老爹心中吃了一顆定心丸,屠二爺便護送溫維明歸家。


    溫婉則留在小院住一晚上。


    很快,嚴大夫被請了過來,陳媽在前頭提燈,柳姨娘在前頭帶路。


    想起溫婉的囑咐,柳姨娘掏出一錠銀子塞給那大夫,“嚴大夫,裏麵那位是今兒個老爺從官道上救回來的,抬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呢。麻煩您老給看看,他身體除了身上的傷口,還有沒有其他隱疾?”


    柳姨娘悄無聲息的靠近,聲音輕輕的,“最好是查查那方麵…”


    嚴大夫理解不了,“哪方麵?”


    柳姨娘羞紅了麵頰,“就是…男人行房那方麵。”


    “哦。”嚴大夫麵無表情的應下,“曉得了。”


    柳姨娘和陳媽相視一眼。


    嚴大夫…這反應是不是太冷靜了一些。


    嚴大夫倒是十分有主見,“我隻管救命治病。其他的一律不管不問。”


    一句話算是回答柳姨娘的疑問。


    柳姨娘連忙一記馬屁送上,“要不怎麽說您老是平縣頂頂厲害的大夫呢。”


    入了屋,溫家大小姐也在。


    嚴大夫見過溫婉好幾次,上一次去齊家路上,這小姑娘就很安靜,趕路途中也在捧著書看。這一回,她手裏依然捏著一本書。


    嚴大夫一掃,看的是《天工開物》。


    這小姑娘倒是很好學。


    嚴大夫對於喜愛讀書的小輩們格外和顏悅色,兩人猶如舊友一般寒暄似的說道:“大姑娘也在?”


    溫婉笑道:“爹爹不放心,讓我留下看看情況,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既然救回來了,可得治好。”


    “溫大掌櫃一直都是個熱心腸。”


    平縣裏來來回回都是那麽幾百戶人,有點名望的人互相自然認識。嚴大夫也不多話,提著藥箱往裏麵走,“傷者呢?”


    傷者躺在床上。


    是個年輕男子,約莫二十歲不到,五官淩厲,從四肢的肌肉來看,必是練武之人。


    陳媽將嚴大夫引到床邊,“怕牽扯傷口,衣裳都沒給他換。”


    “怎會傷成這樣。”嚴大夫掀開他的衣裳看,隻見他胸口上有一道長約兩尺的外傷,後背還有兩道被簡單處理過的箭傷,卻已發膿腫脹,嚴大夫指著其中一處箭傷歎道,“凶險啊,要是再往左邊一寸,怕要貫穿髒器。這小子是個福大之人。”


    溫婉湊過來,先前隻聽屠二爺說這人身受重傷,卻沒掀開衣服瞧過,如今才瞧見他身上那駭人猙獰的傷疤。


    以及那如同小麥色油亮的肌膚。


    視線根本不受控的往下。


    那令人垂涎的八塊腹肌。


    漂亮的人魚線。


    以及襠xia的鼓起。


    溫婉迅速別過視線,隻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刮子。


    溫婉啊溫婉,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顧著看別人的老二?


    簡直就是色魔。


    不過作為未來的甲方,她提前看看貨…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溫婉低咳一聲,“嚴大夫,能救活嗎?”


    陳媽補了一句,“這小子燒得十分厲害,我半個時辰前拿黃酒給他擦拭了手腳,還是燙得嚇人。”


    嚴大夫卻道:“都是外傷,但胸前這一刀已經見肉骨,就怕傷口風邪侵入,尤其是現在他又生了高熱,若不仔細看顧,怕是無力回天。”


    溫婉連忙道:“大夫隻管醫治,多少錢我都願出。”


    “急什麽,老夫話還沒說完呢。”嚴大夫一笑,打開藥箱,不緊不慢的將銀針擺放整齊,“老夫今夜守在這裏,必不讓閻王提前收人。”


    溫婉放下心來,倒是柳姨娘一直記掛著溫婉剛才的囑托,用眼色示意嚴大夫,嚴大夫低咳一聲,餘光下意識的瞥向溫婉。


    心中卻也暗惱柳姨娘:這兒還有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呢。


    柳姨娘以為嚴大夫沒看懂自己瘋狂抽動的眼角,幹脆大喇喇的說道:“嚴大夫,這小子…到底能不能生?有沒有那方麵的問題?”


    一時之間,嚴大夫隻覺得屋子裏三個婦人的眼睛都粘到自己身上。


    嚴大夫意味深長的看向溫婉。


    他忽然想到前幾日平縣百姓流傳的關於溫家招婿的謠言。


    事情已經分明。


    嚴大夫也不含糊,直接說出“無礙子嗣”四個字。


    溫婉在心中翻譯了一下,簡而言之,老二能用。


    很好。


    溫婉心中長舒一口氣。


    接下來需要攻克的難題是:如何說服強搶來的民男答應入贅。


    她是個老公常年在外跑貨車,內心空虛寂寞求幾夜情的風流少婦?


    還是老公家財萬貫卻被酒色傷了根本,無法生育,隻能重金求子的無助嬌弱美婦?


    呔!


    腦子裏亂七糟八的浮現起前世一係列的少婦係列。


    “但是。”


    溫婉發現嚴大夫說話喜歡大喘氣。


    她的心也跟著一上一下。


    嚴大夫啊。


    你做什麽大夫啊,你該去茶樓說書啊!


    “他後腦勺的傷很重。醒來或有雙目失明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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