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執事聞言收斂了笑意,她根本沒有解釋,而是寒聲道:“向寧,你越界了!”


    向寧卻有些發瘋,不管不顧就是要問到底,就像她從小到大這麽多年,隻要哭鬧一番就可以得到所有心愛之物。


    她撒潑道:“我不管!她一個剛入宗門的新人,憑什麽可以麵見山門長老!”


    林執事此刻真的被激出幾分火氣,聞言,她激蕩的氣息反而安靜下來,目光向不遠處的樹影下看去,漠然道:“向長老躲在一旁看了這麽半天的戲,還沒看夠麽?”


    聞言,眾人皆驚,紛紛回頭看向那樹影處。


    隻見原本空無一人的草地上顯出一道身影,一個長發長須的中年男子從虛空中緩緩出現。


    他走上前來,麵帶笑意道:“數年不見,林執事已能看穿我的遁術,看來境界又有提升,真是可喜可賀呀。”


    男子看著溫柔和煦,林執事卻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你的好女兒,在萬靈星池外肆意哭鬧,成何體統?”


    向長老輕歎一聲,無奈道:“哎,小女實在是喜歡瑤長老喜歡得緊,這麽多年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長老的親傳弟子,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拿她沒辦法呀……”


    他眼神一轉,看了一眼清瀾,隨即說道:“不如這樣,林執事你反正也要帶這個女孩進去,何不一起把寧兒帶到長老麵前,算我豁出這張老臉,求您為她美言幾句?”


    林執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向長老這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長老親言,曾經未收弟子,她不會考慮長老之女,如今已有辰煙、辰夕兩姐妹,她更是不會考慮,長老若不想被九淵的執法隊帶走,最好現在就帶貴女離開此地!”


    她的態度明確至極,話語更是凜冽如寒風,刺得向長老麵色難看,他們父女在陣宗各處都算得上有幾分臉麵,唯獨裁定九淵的七長老不會給他任何麵子。


    林執事不再言語,而是示意清瀾隨她進去。


    周成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在哪,本來這時候該在天羅悟道台的,現在嘛……


    清瀾柔聲問道:“執事,他……”


    “一道走吧。”


    “好嘞!”


    ……


    向寧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直至結界緩緩合攏,她有些失控,手中數道靈光肆意揮擊,周遭景象被弄得紛亂不堪。


    “爹!五長老根本就不想收我,嗚嗚嗚……”


    “好了寧兒,此事未必沒有轉機......”


    向寧卻聽不進去,她隻不停地抱怨,她的父親也是長老,卻隻是普通長老,身份遠遠不如山門長老尊貴。


    向長老看著林執事的背影,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陰狠,嘴裏喃喃道:“不過是個境界不高的執事,也敢這麽對我講話,真是……”


    “爹,那個女修剛剛敢冒犯我,我要她好看!而且她得到五長老的青睞,居然可以直入萬靈星池,爹!你要幫我教訓她!”


    向長老見她如此,臉色一沉怒斥道:“糊塗!今日那個女修大概是和五長老有舊,對你構不成什麽威脅,反而是那兩個在列的親傳弟子更麻煩,你真正的敵人是她們!”


    向寧聞言頓了頓,繼續哭鬧道:“那該怎麽辦?她們已經是親傳弟子了,我……又不能跟她們比。”


    向長老長歎一口氣:“寧兒,你的祖父戰死西海,戰功赫赫,這才有我們父女在陣宗的諸多優待,但你這性格……哎,罷了,為父會為你籌謀好一切。”


    向寧完全沒聽出來她父親的意思,而是一臉興奮地問道:“爹,你有主意了?”


    “那兩個女修雖然現在不見人影,但總有行走千陣山的時候,為父身為悟道台的外門傳法長老,到時候鼓動些弟子對她們發起挑戰,上到飛霞九淵的戰台去,她二人不過一境初期,修為太差,你找幾個外門弟子狠狠羞辱她們,讓她們自己放棄親傳便是了。”


    “爹,還是你有辦法!哈哈哈……”


    ……


    萬靈星池中,一片星海翻滾著,星海之上無數島嶼輕輕懸浮著,時隱時現的弟子身影穿梭其間。


    星池之心,一座最為宏偉的島嶼上。


    清瀾和周成被帶上島,周成和林執事留在長廊的入口,清瀾走過長廊,來到了島嶼東隅的邊緣。


    瑤羽靜靜坐在那裏,目光眺望遠方,一頭青絲隨意披散,清麗至極。


    清瀾上前拜見,瑤羽緩緩轉過身,看著她輕輕笑道:“你來了。”


    瑤羽輕聲道:“星池外,你做得不錯。”


    清瀾聞言怔了怔。


    “你眼中的那道紫光,就是魂術吧?”


    清瀾恭敬應道:“是。”


    瑤羽感慨道:“便是我也多年不見魂道修士了,你從前沒有老師,卻能自己領會覺醒魂力,看來你的確是修行魂術的好苗子。”


    她話音一轉,“你來找我,是想去維修靈脈麽?”


    清瀾點了點頭。


    她沉吟片刻,“嗯……很好,月冬、辰煙、辰夕三人此刻都已出了千陣山,在西方三十裏外的靈脈下。”


    “啊?”


    “我送你去找他們?”


    “不用不用,我還要去找三長老尋些天劍木來。”


    “天劍木?要蓋房子麽?”


    “對。”


    瑤羽輕笑一聲,“那你去吧,等你忙完了去找林霜,她會送你去和他們三人會合。”


    清瀾感到一絲怪異,“我什麽時候去都可以,他們三人會一直在那麽?”


    “對,他們三人會一直在那,直到那條阻塞了十七裏的靈脈全部被打通為止。”


    清瀾聞言嘴角抽了抽,似乎這不是什麽輕鬆的活兒。


    瑤羽輕抬皓腕,一道令牌悄然掛到了清瀾的腰間,她戲謔道:“這是萬靈星池的結界令牌,我想,這不會是你得到的最後一塊。”


    清瀾聞言怔了怔,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


    瑤羽微微一笑,她很清楚,三師兄的青霄藥圃有多缺一位能培育靈草的弟子,隻可惜,師兄的心神都沉浸在前塵往事中,無暇思慮傳承之事,以至於遲遲未曾收徒,隻留兩個小童子在身側幫忙。


    她在心中輕歎一聲,他日師兄化道離去,青霄的一切還是要宗主再去安排。


    “天色還早,快去吧。”


    清瀾再度作揖輕拜,告別了瑤羽。


    瑤羽看著她的背影,臉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雖然清瀾不是她的弟子,但……還不是要來她這做事?


    她再度看向東方的星海,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清涼,她麵露愉快之色——未來弟子之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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