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寧的血骨劍氣充斥著整個戰台,地麵被斬得坑坑窪窪,清瀾在其中不停變換著位置,如遊魚穿梭,按理說劍氣極密,她早就應該被斬成血人,倒地不起才對。


    但她卻毫發無損。


    在她的視線中,天地之間激蕩的無邊劍氣,的確強大,便是她碰上也要付出代價,隻是在破妄的加持下,她眼中這些劍氣運行的速度……有些慢。


    慢,就意味著有空隙可循。


    慢,就意味著不是無懈可擊。


    一連七道淩厲劍氣,自四麵八方交織成劍網向她襲來。她卻能看到劍網中的通道,繼而安然穿過。


    一次,翩然掠過;


    兩次,遊刃有餘;


    三次,與劍共舞。


    無數次交鋒,無數次穿梭……


    隨著戰鬥的持續,這道青影的氣息時強時弱,但還在不停穿梭,始終沒有斷絕。


    向寧有些震驚:“怎麽會這樣……她明明沒有修行身法,為何還能避開我的劍!”


    不待她想明白,清瀾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戰鬥節奏,她的眼神變得淩厲,反攻的時機到了!


    一道鞭影猛地甩出!


    “啪!”


    其聲如晨露輕觸荷葉,又如山崩河裂!


    鞭影的起勢極快,靈動異常,一影未落一影又起,很快就交織成一片綿延不絕的翠綠風暴,於劍光如織的汪洋中浮沉起落。


    鞭影如暴雨傾瀉,仿佛化作無數青色雨滴,每一道青芒都和劍光碰撞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迸發出絢爛火花,卻又在眨眼間歸於虛無。


    二人的戰鬥就這樣持續了許久,一眾弟子都驚歎她二人的靈力之深厚,數位一境中期的弟子麵色蒼白,不明白為何和她們的差距如此之大。


    有些聰慧之人已經想到靈氣底蘊的重要性了。


    ……


    劍光如海,卻終有盡頭。


    鞭影似雨,卻無邊無際。


    就在這樣激烈的碰撞中,向寧的劍氣血霧逐漸變得稀薄起來。


    “砰……”


    直到某一刻,一聲輕響,那血霧徹底湮滅,二人再度出現在眾人麵前。


    清瀾微微喘息,一雙紫瞳閃爍,她身上有三道醒目的血痕,將衣衫染得斑斑點點。


    對麵的向寧麵色有些蒼白,她的右手不停顫抖,手中的巨劍已恢複了原狀。


    一時間眾人看不出勝負,隻保持著極致的安靜。


    墨玉見狀卻輕輕笑了,他抬頭看向空中那道身影,眉梢輕挑,有些得意。


    向長老身在高台,他看似平靜,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


    沒人比他更清楚,金骨劍蘊藏的劍氣是何等淩厲無匹,這把劍蘊養兩百年有餘,遠在向寧出生前便已開刃,他更是以血骨劍意磨礪百年,直到向寧修至一境後期,才交到她手中。


    可以說有此劍在手,向寧幾乎做到了同階無敵,這也是她最驕傲的事情。


    但今天,這份驕傲被清瀾擊了個粉碎。


    她已經敗了,金骨劍一旦被打回原形,再想開啟血骨形態,就至少要蘊養三個月。


    可以說巔峰狀態的向寧都鬥不過牧清瀾,如今失去血骨的她,更不是對手了。


    但她滿心不甘,持劍再度衝上前去!


    “砰!”


    金骨劍和青影落碰撞在一起,濺出道道火花,向寧麵帶癲狂之色,她的劍招愈發狂野,有些不管不顧地瘋狂攻擊,劍光所至無比暴烈。


    清瀾麵色平靜,不斷應對著對方瘋狂的攻擊,鞭影翻飛,顯得遊刃有餘。


    直到某一個瞬間,她眼中紫光一閃,瞅準時機,一記青影打過去,正中向寧手腕,向寧吃痛丟開了金骨劍。


    又一記青影卷過,金骨劍被拋到遠處。


    “砰!”


    一聲清脆響亮,靈劍入地三尺,隻露出劍柄,向寧臉上閃過一抹茫然。


    她緩緩轉頭看向清瀾,不知為何,望著對方那雙紫瞳,她心頭閃過一絲悸意。


    清瀾沒有看她,而是內觀己身,那道枯榮氣旋正緩緩浮動著。


    黃褐色的氣旋不斷地向丹田周遭的經脈湧去,將那些原本阻滯的脈絡逐一貫通,清瀾的靈力循環變得越來越流暢。


    她垂眸思索著,其實剛剛的戰鬥並不算穩,而是有幾分凶險在裏麵——她的靈力在某個瞬間驟降,那一瞬她的速度放慢,被劍光擊中,身上的三道血痕便是由此而來。


    為何會如此?


    是枯榮氣旋在作祟。


    她回憶著那卷軸上的文字——枯榮真意會不斷以靈氣的漲跌淬煉靈體,繼而拓寬經脈。


    她恍然大悟。


    或許激戰中的起伏變化,就是她修複經脈的最佳契機。


    ……


    向寧見她完全不在意自己,還有心思想別的事情,心中更是憤怒無邊。


    為何,為何一切都不如她的意?


    為何那些叔伯都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喜歡自己?


    為何五長老始終不願意收下她,她到底哪裏不夠好?


    為何內門那群弟子都疏遠她,明明從前不是這樣的啊!


    她麵色慘白,雙眸血紅,已然失去了理智,再度持劍衝去。


    就在清瀾做好準備,要一擊徹底打敗她時,一道厲喝如驚雷般炸響。


    “夠了!”


    向長老憤怒的喝止傳來,徹底震醒了向寧,她停下了腳步。


    她聽到了她最不想聽的三個字:“你輸了。”


    向崇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在父親否定和蔑視的眼神中,徹底崩潰。


    墨玉緩緩起身,輕輕歎了一口氣,“向寧,一時之敗並不能決定你的大道之路,你未來還有……”


    話音未落,向崇名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墨玉的勸慰:“我的女兒自有我來管教,就不勞童子教導了。”


    他一揮手,把五百點貢獻值劃入童子手中,隨即轉身看向清瀾,眼中不含一絲溫度:“此戰勝負已判,你還不下台?”


    清瀾並不在意他的冷厲目光,越過他看向墨玉,她說道:“還請童子允準,我還想繼續戰鬥。”


    “嗯?”


    墨玉四處張望,感到一絲疑惑:“你還想跟誰打?”


    清瀾掃視一圈,說道:“我想繼續挑戰外門這七十三位弟子,還請童子成全。”


    她的語氣平靜淡然,卻如一道九天玄雷打在無量湖上,驚起無數波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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