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牧馬千戶,想拿回竹筒,讓你家侯爺到孝陵衛找我。”曹闊態度蠻橫,反正剛才那一下大家都看到了,不但是馬車碎了,周邊震死震傷的也有不少,動拳頭他可不怕誰。


    “你一個小小的千戶也敢造次,我們侯爺若是不高興,豈是你吃罪的起的。”那統領騎在馬上居高臨下顯得非常傲慢,但他並沒有讓人上前搶奪那隻竹筒,因為他心裏清楚,他們家侯爺再狂妄,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身子也沒有那輛馬車結實。


    “吃罪不吃罪得起是我同你主子的事,一條狗能把話傳好就是盡本分了,亂吠什麽。”


    曹闊刻意的輕慢頓時讓統領的傲慢化為烏有,氣的他舉鞭子就想衝過來打人,卻被錦衣衛死死抵住戰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錦衣衛被太子太師的儀仗車隊打亂陣腳後有不少死傷,一個個橫眉立目與之針鋒相對,況且太子太師一向囂張跋扈,很少有人買他的帳,朝堂之上參他的本子比京城大小胡同裏的窯姐兒都多,所以大家都站在曹闊這邊。


    紀綱知道李景隆近一段時間因為處理鐵石軒的事情確實親去了一趟開封府,人沒在馬車上很可能不是沒回京,而是刻意不露麵,太子太師防著牧馬千戶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趟回來怎麽可能不第一時間打聽這土匪的動向。


    紀綱雙眼在太子太師的儀仗裏仔細搜尋,但並沒有找到人,心中怒火中燒,一場精心布置的陷阱讓一群豬給毀了,這事恐怕就連皇上也會說他慮事不周,陰著臉道:“我知道你們都是上過戰陣之人,自認為衝鋒陷陣所向無敵,但今日之事卻是因為你們才放走了諸多逆賊,本指揮使且不治你們的罪,到時候自會向侯爺問個清楚。放他們過去吧。”


    一句話,錦衣衛嘩啦啦的讓開道路,不在與馬隊對峙,兩方人馬分開後,紀綱拉著曹闊再次回到小亭子,此時在石桌上已經多了一個盾牌一樣的東西。


    這麵鋼盾大概有三尺大小,中間略高,正麵繪有一麵太極圖案,裏麵有兩個可以轉動的握把,同時轉動握把可以將遮麵盾一分為二,兩條陰陽魚各自成為一把樣式獨特的鋼刀,設計的非常奇特,不過這東西看上去有些老舊,不少地方都有磨損。


    “做舊!”曹闊心中讚許,錦衣衛做事還是用了心的。


    不過他也不是無備而來,為了讓紀綱相信他有開天眼的方法,在布置這個計劃之後他特地向尤多拉請教了有關血液幻化的能力,因為他記得尤多拉曾經以血化槍大戰過太行三匪,如果他能在紀綱麵前來一段玄之又玄的表演,相信對方也不會認為他全是在說謊。


    血控這種能力對於尤多拉來說並不難,因為血係能力屬於死神係的一個直係分支,是通過掠奪他人或者使用自身血液,經過基因重組、激發等一係列突變後,獲得具有一定特性的器具,至於到底能幻化成什麽樣的器具以及獲得怎麽樣的特性,完全取決於血控者的需要和其能力的深淺。


    曹闊目前的血控能力連基礎都算不上,他在全力的情況下僅能使距離自己非常近的一丁點血液保持凝聚不散,但這樣已經足夠了,因為在別人眼裏這已經屬於超自然能力,是法術的體現。


    他先是裝模作樣的對這麵假陰陽魚進行了入微的觀察,在得到紀綱的同意後才拿上手反複研究,最後又將盾牌放回桌麵,有些遺憾的搖頭:“這盾,怎麽看起來有些尋常,陰陽家的人不會拿個假的欺騙皇上吧?”


    一聽到假的二字,紀綱心裏就直突突,趕忙詢問曹闊看出了什麽,如果這東西真的會被人一眼看穿,那麽他也不好拿給朱棣邀功:“這寶物可有不妥?”


    “說不上來,兄弟我直白點講,這東西缺少靈氣,不像是有法力的樣子,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擺個陣法驗一驗的好。”曹闊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封黃紙,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道符,為了糊弄人他畫的很亂,估計就是張道陵來了也認不出這是個什麽東西。


    他一邊將這些符籙貼在涼亭的柱子上,一邊煞有介事的編造著天眼的故事:“其實天眼並不神秘,我輩凡夫俗子之中就有不少,有的是與生俱來的,有的是後天練成的,比如說有些人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俗稱陰陽眼的就是其中一種,不過那個層次尚淺,看不到前生來世,而據說蜚螭魘魅非但能前知五百年後曉五百載,還能看透九重天外和不盡的大智慧。”


    紀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後見到曹闊坐回原位,拿出匕首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可是那血卻並不是一下子淌出來,而是順著他的手指在石桌上凝聚了一個掌心大小的血盾,樣式和陰陽魚一模一樣。


    這麵小血盾上的兩樣陰陽魚在不停旋轉,然後開始隨著曹闊捏成劍訣的手指行走,他指向哪裏兩條小魚就遊到哪裏,直到圍著陰陽魚轉了一個圈子才停下。


    曹闊散功後,兩條小魚也散掉了,陰濕在石桌裏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血水,但這已經讓紀綱“大開眼界”了,他看著曹闊額上的汗水,知道那是發功所致,其實他早就知道這盾什麽都驗不出來,還是假模假樣的問道:“怎樣了?”


    曹闊借著擦拭汗水掩飾麵容:“一無所獲,太奇怪了,也許是我道心不堅,尚不足以查探此物所致。其實這血是應該滴在此物上麵的,但想到紀兄還要將它呈現給皇上禦覽,若是染了血腥多有不敬,因此才用這折中之法。不過紀兄放心,皇上曾經答應將此物許我,將來有的是機會探查。”


    紀綱聽了果然拍手稱讚:“還是金兄想的周到,是我疏忽了,這個情我記下了,不過有一事兄弟你可要小心。”


    “哦?”


    “今日你一腳踹碎了李景隆的馬車,可是把他得罪的狠了,這人心胸狹窄少有氣量,性情乖張睚眥必報,不可不防。”


    紀綱提到了李景隆三個字,雖說這是二人私下裏密談,但他既不稱國柱也不稱太子太師,而是直呼其名,這個信號就已經很明顯了,這是要告訴曹闊他對李景隆的為人沒好感,甚至是厭惡。


    同朝為官貌合神離,那就說明他們之間有事,即使二人沒有恩怨,那麽當其中一人掉進井裏的時候,另一個人不扔石頭也絕不會放下繩索救人,這正是曹闊喜聞樂見的,他將懷裏的竹筒拿出來擺弄:“我倒是希望他與我理論,就怕他不肯見我,紀兄有機會還得幫我引薦引薦才是。”


    “這個你可高看我了,那李景隆做了國柱之後連正眼都不曾看過我們這些人,愚兄哪裏有這麵子了……”


    兩人在亭子裏針對這個話題越聊越深,越聊越投機,直至小半個時辰後才分開。


    曹闊從紀綱的嘴裏得知,李景隆雖然位列朝堂之首,但看不上他的人比比皆是,加之他不懂收斂,為人處世囂張跋扈,很多人都在暗地裏搜集他的黑材料,就等著有朝一日能擺他一道。


    紀綱在山上望著曹闊的背影,心中暗想整倒李景隆或許這人能幫上大忙,就憑他砸馬車的那一下就知道這是個無所顧忌的人,在京城裏敢這麽做事的人除了皇上恐怕就是他了,難怪李景隆躲著他,看來傳言是真的,有機會可以多親近親近。


    有屬下揭下亭子上的符籙遞了過來,上麵所有的墨跡已經變得焦黑,更嚴重一點的已經燒的僅剩下黃紙的四邊,這是曹闊在書寫的筆墨中參了磷粉所致,隻是他的配比掌握的很好,隻是陰燃,沒有明火,免得紀綱拿了這符籙去驗證其中的內容。


    “道士?”紀綱皺皺眉將紙屑撒在山風裏。


    真正的陰陽魚在紫金山上,佳娜子把它看護的很好,直到曹闊親來她才從隱秘處拿了出來。


    在詢問左攸等人無恙之後,曹闊將她遣走,一個人留在林子裏吸收陰陽魚,這麵盾牌不小,補全了萬魂甲不少地方,他的“金鍾罩鐵布衫”又“功力大進”,同時這盾牌中也有不少奇妙的招式,多數以防禦為主,隻是這些招式並不連貫,不成套路,但還是可以看出子午焚天環的痕跡,想必是有武學前輩根據這上麵的招式自創的焚天環。


    能以焚天環這種怪異的兵刃將守勢變攻勢,達到攻守兼備的能力,那位前輩的武學一定了不起,這也讓曹闊對易宗的功夫起了興趣,他覺得有機會可以取一滴四象空回的精血,深入研究一番。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那隻竹筒,看那統領對竹筒的重視,這東西裏麵指不定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不管是什麽,他現在都要一睹為快。


    曹闊沒有破壞封蠟,而是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竹筒的底部掏了個洞,從裏麵取出一封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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