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的眾人都在點頭。


    程韞玉一臉不置可否。


    他們想的全都太簡單了,上輩子的時候當今聖上拿到了很多賑災的良策,但是全都沒有實施下去,主要的原因還是國庫空虛。


    可是大虞朝雖然征戰多年,但百姓們的稅收一次都沒落過,而且當今聖上對外宣稱采取的。製度是為民治。


    也就是說,他對外宣稱的是,不管什麽事情發生,最重要的事情一律都是保護好大虞朝的子民。


    所以說,當今聖上的一言一行全都是放屁。


    上輩子當今聖上都對於災民難民熟視無睹,對於京城內的狀況視若罔聞,這輩子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唯一變化就是自己不在京城,根本沒有人為大家吃飽穿暖的事兒奔波遊走,所以,京城的處境隻會更糟糕而已。


    程韞玉之所以敢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上輩子經常因為越來越低的氣溫發生凍死人的事情,以後不管是侯門將相還是各方貴族,根本就沒有人動惻隱之心,想辦法施災救民。


    相反,全都大門緊閉。將手中的財富和炭火衣物,食物全都牢牢的攥緊。


    生怕這個時候會有人過來搶他們的。


    程韞玉非常清楚的記得,上輩子的那個時候,隻有她自己想辦法說服了宋安,王又由說了其他幾位皇子公主以及王爺,大家一起聯名上書去乞求當今聖上開國庫賑災,國庫空虛,就大家一起想辦法。將各地的其他糧草挨個調運,讓其他的縣城也能活起來。


    當時是因為有了她的帶頭,京城才沒發生更嚴重的情況,如今沒有了自己帶頭,現在還會有另一位救世主出現,將京城的百姓救於水火之中嗎?


    想到這,程韞玉有些心煩的閉了閉眼睛,一隻手無聊的握著棍子戳火堆。


    程思禮鬼鬼祟祟的用胳膊肘拐了拐她的肩膀,低聲問:“阿姐,你說慶國公府那邊,情況會不會變得很糟糕?”


    自從他們親娘去世以後,慶國公納了現在的妻子當續弦,慶國公府後宅中的一切,就全都是交給現在的慶國公夫人一手管理了。


    而這位慶國公夫人雖然對外一向都是以賢惠和擅長治理內務聞名,但實際上,她就是個一毛都不肯拔的鐵公雞,而且所謂的賢惠大方,又或者說是擅長照顧家庭,照顧子女,那全都是指照顧慶國公和程熏洛。


    程思禮從小到大的零花錢,花銷,甚至是一年四季的衣物,全都靠的程韞玉。


    如果不是有程韞玉,程思禮應該就是全京城最狼狽的世子了。


    而這也都是有原因的。


    本來按理來說,慶國公每年的俸祿那麽多,再加上各地方官員送禮,應該不至於捉襟見肘,到連兒子都養不起的地步。


    但慶國公色胚昏頭啊,自從納了現在的慶國公夫人以後,不管什麽事情都聽對方的。


    慶國公夫人說程思禮身為慶國公府,世子按理來說,應該學會吃苦,懂得體會外邊。普通百姓的。勤勞與極辛苦才能得到當今聖上的重視,所以慶國公就直接將程思禮的吃穿用度裁剪到了最低,每兩年做一次四季的衣服,每年隻發兩三匹布,每年的吃飯用途除了在府邸內吃喝以外,其他的所有花銷全部要上報給慶國公夫人。


    程思禮因為這件事當然也跟慶國公大吵大鬧過,但是全都被慶國公夫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壓製或者是反擊,最後依舊什麽結果都沒有。


    而麵對程熏洛,慶國公夫人跟慶國公說的理由是女兒家需要富養,所以慶國公府的一眾吃穿用度全都是緊著程熏洛為優先。


    慶國公夫人對慶國公說程韞玉是玉禾郡主,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食祿,所以齊國公幹脆就考慮過要給程韞玉吃穿用度。


    若不是程韞玉心疼親生弟弟,想辦法對他照拂,程思禮現在應該早就在慶國公府餓死了。


    “怎麽可能會不糟糕?以慶國公府的那種消耗程度,再加上他們對程熏洛的寵溺程度恐怕現在正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呢。”程韞玉一邊說一邊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在天災發生之前,慶國公對慶國公夫人各種縱容哪怕慶國公夫人會花府邸半個月的銀兩去置辦詩宴,慶國公也從不多說一句,反倒會讚歎慶國公夫人有才氣。


    所以,程韞玉猜測,慶國公府恐怕根本沒有囤積炭火和糧食。


    “一家三口?這不對吧。”程思禮不解:“程熏洛不是已經嫁去宋安王府了嗎”


    “程熏洛的確是嫁到宋安王府了,但是宋安王府會管她嗎?”程韞玉鄙夷:“程熏洛是隻身一人嫁過去的,就隻坐了一頂小轎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宋安王府的世子爺在納妾呢,宋安王妃本身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在這種情況下,宋安王府的吃穿用度應該也不會太足,大家為了能夠度過這場寒冬,恐怕連府邸的丫鬟和小廝都沒得東西吃,宋安王妃能讓程熏洛這個吃白飯的吃自己的東西嗎?恐怕炭火都不會舍得給。”


    “而慶國公夫人是舍不得看她寶貝女兒程熏洛在宋安王府受委屈的,所以一定會把人接走,這樣一來,不就是一慶國公府,一家三口團聚嗎?”


    程思禮一聽這話仔細想想,竟然覺得很有道理:“也是。那對狗男女那麽寵著程熏洛,肯定不會忍受程熏洛吃苦的,搞不好人家現在正坐在慶國公府裏邊,抱著炭火取暖,吃香喝辣呢。”


    程韞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對於慶國公府的現狀並不是特別好奇。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對於慶國公府的感情都沒那麽深。


    “所以說現在邊疆和京城的寒冷程度應該都差不多,唉,也就是說。不管哪裏的日子都不好過。”程思禮發出一聲感歎。


    秦閻在旁邊站起來:“大家也都活動活動。別為了取暖,就一直都在角落裏邊縮著身體,不運動。還是會冷的。”


    程思禮嗯了一聲點頭,表示讚同,但是卻沒有動。


    孟儀英懶洋洋的坐在角落,烤著火昏昏欲睡。


    雖然帳篷時不時會有冷風嗖嗖的刮過,但一邊烤火一邊偶爾通過帳篷的縫隙欣賞一下外邊的雪景,時不時啃個烤橙子,這種生活也是很不錯的。


    秦閻被他們這懶洋洋的模樣給氣笑了:“我說讓你們活動活動,結果你們應聲應的挺快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動。”


    “太冷了”孟儀低聲嘟囔:“誰家好人在這個時候出去活動啊,更何況外邊全都是積雪,好像已經下到膝蓋那麽深了。真要是活動也是等會兒雪停了,去掃雪的時候。”


    程思禮直接在旁邊打起了瞌睡。


    秦閻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給自己披上大氅:“行吧,你們既然都不動彈,那我出去走走,順道將雪除一除,不然等再過一宿,這大雪就要把帳篷給蓋住了。”


    孟儀聽到自家將軍說要親自出去掃雪,這才從火堆旁邊掙紮著爬起來,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披上自己的外袍和大氅,磨磨蹭蹭的走到門口:“將軍,那我幫你吧。”


    秦閻斜了孟儀一眼:“什麽叫做幫我,難道說掃雪不是之前下達給你的命令嗎?明明是你壓根就不照我的吩咐去做,你這孟副使當的可真輕鬆。”


    孟儀被懟了一頓,倒是什麽都不在意,依舊嬉皮笑臉的湊過去:“將軍您可不能這麽說,這不是因為屬下知道您最愛護手底下的將士,所以在你麵前比較自由散漫嘛,若是換作旁人,屬下可不敢這麽做。”


    程韞玉聽到孟儀強詞奪理的一番話,忍不住想笑。


    孟儀偷偷摸摸看了一眼程韞玉,見對方在笑,馬上嬉皮笑臉的討好道:“夫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我對咱們將軍可是忠心可鑒,日月可表,平時不管什麽事情都是鞍前馬後的,可現在將軍居然說我輕鬆……太過分了。”


    “既然你這麽忠心可鑒,日月可表,那掃雪的事情就交給你去組織了。”秦閻轉身將手中那把用枯樹枝捆起來的掃帚遞給對方:“去吧,我忠心耿耿的孟副使”


    孟儀打了一聲,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握著掃帚,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看秦閻說完那番話以後,就已經回到了篝火前繼續烤火,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最後氣哼哼的走了出去。


    走出去以後還不忘記叫上軍營的其他那些新人和老將士一起出來幫忙掃雪。


    程韞玉雙手吞在袖子裏麵,站在篝火旁邊朝帳篷外麵頓足觀望:“現在掃雪也沒什麽意義。等一下,還是會繼續變大的。”


    “沒辦法,再不掃雪的話,帳篷都該埋上了,雖然現在掃了以後,等會兒還是會繼續堆上來,但不管怎麽樣,也能將帳篷前麵開出一條路,方便大家行走。”秦閻邊說邊湊近了一些,將身上冒著寒氣的程韞玉牢牢的圈在懷中。


    “唔,你懷裏總是好暖哦”程韞玉一邊說一邊在秦閻臂彎當中蹭了蹭。


    “是嗎?你的身上倒是有點涼,之前讓你添衣服,你也不聽。”秦閻第一聲埋怨著,一邊將她的雙手攏在自己的掌心,把程韞玉整個人都團在自己的懷裏,靠在火旁邊取暖。


    程韞玉本來就有些累了,隻不過是強撐著精神,想要再跟大家多說會話,聊會天,不想一個人回內帳休息。


    現在忽然被抱在懷裏這麽一暖和。就開始忍不住打瞌睡了,最後不知不覺依偎在秦閻懷中睡著了。


    秦閻知道現在天氣實在是太冷,內帳雖然擋風,但是裏邊不能點火呀。


    所以他並沒有把程韞玉送回內帳去休息,而是就這麽穩穩坐在地上將程韞玉摟在自己懷裏,安撫著讓她睡去。


    孟儀出去外麵掃了半天的雪,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撇嘴,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旁邊坐下,低聲打趣:“將軍,你現在生活是不是太快樂了?一點溫香軟玉在懷,現在甚至還不需要打仗,你這也太幸福了。過幾天我也得娶個媳婦兒。”


    “娶媳婦是需要花錢的。”秦閻看著孟儀:“你之前把你的工資全都給夏林溪花了,現在還有錢去娶媳婦嗎?”


    聽到夏林溪這個名字,孟儀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很不好的事兒:“將軍,你還真別說,之前總給給夏林溪花錢的事情,我現在還真就後悔了。”


    秦閻挑眉,似乎是他這番話有些意外:“你跟夏林溪之間的關係不是一直處於相處特別妥當的好兄妹嗎?現在怎麽忽然說後悔了?”


    “將軍,你是不知道。”孟儀開口抱怨:“夏林溪被送到家眷營帳那邊生活禁止來到這邊以後。三兩天就會來我那邊一趟,哭訴自己太寂寞,哭訴自己在那邊被其他將士的家眷孤立,當然,本來這些也不算是什麽問題。”


    “但問題的關鍵是,夏林溪說自己被其他將士的家眷孤立,這事兒我特意過去調查過,發現全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夏林溪三番兩次的跟那些將士的家眷發生爭執,而且事事都要拔尖,不管什麽東西都要求最好的。”


    孟儀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然後歎息著說:“我就在想,夏林溪從前剛來咱們秦家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好像是因為我每回都把軍餉全都交給夏林溪,讓她盡量好吃好穿,還總是將她往咱們這邊帶的緣故。”


    秦閻聲音淡淡:“你怎麽會覺得問題是出在這?”


    “問題就是出在這兒啊”孟儀猛的一拍自己的腿:“都是我的縱容,讓夏林溪丫頭產生了一種自己地位崇高和其他人不同,甚至瞧不起那些普通將士家眷的感覺。”


    “雖然這丫頭在我麵前倒是沒這麽明顯,但私下裏應該差不多就是這樣,唉,感覺都是我的問題,是我縱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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