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磊一臉幽怨,卻總算暫時免了皮肉之苦,但該寫的作業一點不能少。


    好在等了一會,寧衛國回來並沒真來第二場,而是問起了寧衛東廠裏的情況。


    寧衛東把白天的情況說了一下。


    寧衛國歎口氣道:“看來還沒塵埃落定,什麽結果都有可能啊~”


    寧衛東道:“現在兩邊都繃緊了,這種情況不可能維持太久。”


    寧衛國認同道:“最多兩天,或許……鹿死誰手,明天就會有結果。”說完嘖嘖舌頭:“衛東,你覺著這一次誰能笑到最後?”


    寧衛東道:“要說笑,恐怕李沛航這邊,不管輸贏大概都是笑不出來的,輸了直接傷筋動骨,就算贏了……也隻化解一次危機,改變不了被動局麵。”


    寧衛國點頭,寧衛東這句話算是一語中的。


    這也是為什麽昨天寧衛東提出,讓他親自去找李沛航時,他想也沒想就放棄了。


    因為李沛航,包括李為兵,他們的價值正在快速貶值。


    根據目前的情況,用王國強取代李為兵是大勢所趨。


    李為兵個人的抵抗改變不了大局。


    除非大勢出現逆轉,或者王國強個人出現原則性錯誤。


    實際上,這也是為什麽這次李為兵一係的人,包括李沛航在內,表現不盡如人意。


    說到底勢頭不在了,人心就安定不下來,產生各種各樣的想法。


    本來齊心協力能辦成的事也辦不成了。


    最典型的就是許進山。


    要不是心思散了,他怎麽敢背著李沛航搞那麽多小動作。


    ……


    第二天,寧衛東照常上班。


    今天一早上,陳股長和馮文倆人幹脆沒來。


    保衛處其他辦公室也有幾個人不見了。


    上午寧衛東特地去護廠隊那邊轉了一圈,發現也有一些人沒來。


    寧衛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辦公室待著等下班。


    卻沒想到,下午兩點多,陸周竟然來了。


    寧衛東這間辦公室在樓梯邊上,長年開著門。


    陸周風塵仆仆,麵癱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但他的眼神掩飾不住疲憊。


    寧衛東瞧著,估計這人得有兩天沒睡了,眼睛裏帶著血絲,整個人緊繃著,像隨時要崩斷。


    “老陸?”溫愛英見他這樣,被嚇了一跳。


    陸周跟她點點頭,卻直勾勾盯著寧衛東,沉聲道:“寧衛東同誌,我有點事找你。”


    寧衛東看出陸周的狀態不正常,這貨不知道遇到什麽事了,怎麽感覺跟輸紅眼了似的。


    寧衛東雖然不怕他,卻不想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被對方瘋狂發泄,像瘋狗似的撲上來,就算最後能把狗打死,被噴一身血也犯不著。


    寧衛東笑嗬嗬起身:“陸幹事,您找我?”


    一旁的溫愛英也是人精,心思更敏銳,立即起身道:“那個~我有點事兒,得上工會一趟。”


    起身往外走,臨走還給寧衛東遞個眼色,算是做個提醒。


    寧衛東衝她笑了笑,陸周則麵無表情,等溫愛英走了,反手把門關上,眼睛直直的盯著寧衛東,一步一步走過來……


    寧衛東皺眉,目光往他腰間掃過。


    這個年代,廠裏保衛處是有配槍的,尤其在執行一些任務的時候,甚至會直接配發步槍和手榴彈。


    感覺到寧衛東的目光,陸周很光棍的撩起衣擺,露出腰帶道:“別擔心,我沒帶槍。”


    寧衛東不置可否,卻沒放鬆警惕,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找我什麽事?”


    說著拿杯子給倒了一杯熱水,放到離陸周不遠的桌子邊上。


    陸周伸手拿起杯子,暖瓶放了一上午,水沒多麽熱,一口喝幹了。


    “死了~”陸周放下杯子,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


    寧衛東心中一凜,情知陸周說的是誰。


    許進山果然死了!


    看來最終是李沛航這邊,搶先一步除了這個隱患。


    王開峰則是功虧一簣。


    陸周是那邊,失敗之後這個樣子不奇怪,但他到寧衛東麵前搞這一出是什麽意思?


    難道還能指望寧衛東同情他?


    陸周在開口之後,徹底打開了話匣子:“就在城南火車站附近的一個涵洞下麵,人是被活活凍死的。”


    寧衛東不動聲色。


    這種死法才‘合理’,果然李沛航手下還是有能辦事的人。


    隻是寧衛東有些不理解,許進山的死對陸周的打擊這麽大嗎?


    他還是不了解陸周的情況。


    之前從王開峰那裏接了這個任務,陸周算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贏了就是副科長,現在……卻是輸了。


    隨著許進山的死,王開峰失去了再利用這件事做文章的契機。


    沒有按死李沛航,沒能打擊李為兵,他正位處長也將繼續擱置。


    陸周在保衛處這些年,深知王開峰從來不是心胸開闊的人。


    這次失敗一定要有人負責。


    陸周負責尋找許進山,肯定撇不清幹係。


    要是罵一頓,甚至打一頓,陸周都不在乎,但他努力了這些年,就是為了從‘陸幹事’成為‘陸科長’卻徹底別想了。


    陸周不甘心,憑什麽他兢兢業業這些年,忠心耿耿,衝鋒陷陣,出了一點情況就拿他撒氣!


    他把心一橫,這才找上寧衛東。


    他知道寧衛東背後的關係很深,而且此時他手裏還有一樣與寧衛東有關的籌碼。


    經過陸周的一番敘說,寧衛東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想要跳反。


    隻是有些不解,問道:“你有這個想法,可以直接去找李科長,你找我有什麽用?”


    陸周緊抿著嘴唇,沉聲道:“李沛航不行,他那邊我交不上投名狀,而且許進山一死,李沛航就安全了,他不會再節外生枝,反而會懷疑我別有用心。”


    寧衛東看著麵前的人,雖然看起來窘迫,卻仍非常冷靜。


    至少對李沛航的心理拿捏的很到位。


    隻是……寧衛東抓住他話裏的關鍵,沉吟道:“這麽說,你找我就有投名狀?”


    陸周眼神篤定:“是,我知道王開峰的全部計劃,他的目標雖然是李沛航,卻另故布疑陣,先要拿你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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